第112章事業愛情兩難顧 冷戰,這一次特別的漫長。
很快,張勝就通過一些渠道聽說了有人檢舉他抽逃出資正被秘密調查的事,原本他是不可能掌握這方面的消息的,但是現在上面的斗爭如火如熾,秘密只是相對于普通百姓而言的,在他們之間都是明面上實力的較量,搶的是時間、時機,已經不存在什么陰謀詭計了。不想張勝就這么栽倒的人,自然會想辦法通知他,讓他做好準備,爭取擺脫這一罪責。
張勝還是頭一回聽說這種罪,仔細了解之后才知道當初徐海生搞的什么外資注資,然后再抽離,竟然是犯罪。而這一切全是以他這個董事長的名義做的。
張勝不禁怵然心驚,那個時代如雨后春筍般出現的公司,假注資是一種普通現像,只要后期經營中不出問題,很少有人去追究,但是現在寶元公司案已經成了個旋轉著的大黑洞,但凡涉及進去的,無不被撕的粉身碎骨,有些人正在著意擴大這漩渦的范圍。
市里的在省里有靠山,省里的在市里有爪牙,以寶元集團案為契機,外界聽到的是如火如荼的案件查辦過程,而幕后,卻是刀光劍影的權力斗爭。
在這場激烈的廝殺中,他的案子本身已經不算什么了,這場權力游戲中,只要需要,就可以犧牲,任何個人都是一件道具,這一來他就隨時可能面臨極大的危險了。
他緊張起來,想找那位律師密友討教一番,但是這個人很奇怪,只有她打來,很少能打得過去,就像她經常關機一樣,無奈之下,張勝重金聘請了一個律師做法律顧問,仔細討教這方面的知識和可能的應對舉措。
最后。張勝制定了兩點方案。一是立即聯系徐海生,因為這件事當初是他辦的,前因后果整個流程他都清楚,假注資的問題需要他的配合才能堵上。
匯金公司下設批發市場公司、冷庫公司、房地產公司三個部分,再加上總公司最初的賬務非常混亂,只要把資金轉回來,賬簿上再做做手腳,想要查清就非短時日的功夫了。只要能拖過這場權力斗爭。那時想讓人查怕也沒人有興趣了,只要公司現在經營正常,稅賦照交,誰還有心去管呢?可是要辦成這件事必不可少的就是徐海生地配合。
二則需要他立即返還拆借的資金。要用這筆錢來充當當初的注資款。
電話打了近一個小時,張勝除了開始介紹整個情形的期間之外,基本上全是聽著對方在講話。鐘情聽不到兩個人的談話過程,只看到張勝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難看,最后握著電話的手一直在發抖。
電話一放下,鐘情便急忙問道:“怎么樣?他答應么?”
張勝眼簾緩緩垂下,攸閃即逝地一聲笑。笑得鐘情毛骨悚然:“到底怎樣了?”
“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那個畜牲溜了?”
“江湖,沒有朋友……”
“我早說過他靠不……”
一句話沒說完。鐘情就聰明地閉了嘴。說道:“怎么辦?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能做多少做多少,這公司是你的心血。不能讓它就這么垮掉。”
張勝眸子閃爍了一下,忽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鐘情,眼中泛起奇異地光彩。
鐘情被他看得有點發毛,怔忡地退了一步,問道:“你……這么看我干什么?”
張勝一字字地道:“這兩天,為了應變,我讀了許多經濟法律文件。我們的批發市場和冷庫公司都是子公司,而非分公司,獨立核算,自負盈虧,這樣,匯金實業開發股份有限公司即便牽扯上什么官司,也不會由下屬的這些子公司來頂缸。可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做的更全面一些。”
鐘情問道:“怎么做?”
張勝說:“這兩家公司地董事長還是我,我是全資控股的,這就是風險之所在,趁著官司還沒有找到我頭上,馬上變更法人,股權分立,把你和郭胖子、黑子,分別扶正為三家子公司的老總。”
鐘情吃了一驚:“我們?怎么可能?姓徐的是第一大股東,他不點頭,怎么辦得到?”
“徐海生不肯把拆借資金還給我們,他已經知道這里發生地一切了,他擔心錢還回來,他什么都落不下,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他用抵押的全部股份充作還款,徹底跟我撇清關系了。”
鐘情臉色一白。
張勝繼續說:“這樣,我就是公司第一大股東,控制著90的股份,有權做出分立決定。你們在公司服務這么久,不能一無所得,以獎勵公司股份的名義先轉到你們三人個人名下一些股份,然后再以增持股份,代價是替總公司償還企業欠款和銀行貸款地名義撥給你們一部分股份,讓你們三個成為下屬子公司的控股人,我的名下保留小部分,這樣一旦匯金被罰沒,也能最大限度地……”
“這不行,我反對,這不是在瓜分你地財產嗎?”
“反對無效!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我地財產,我的事業!我不想我辛苦努力建設地一切一夜之間煙消云散。徐海生這個人嗅覺非常靈敏,他這樣小心,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必定是感覺到了什么。”
“怎么會呢,我們和寶元的關系,還不足以讓我們來承擔他們的債務吧?再說,即便抽逃出資罪成立,也沒有拿公司抵債的道理。”
張勝嘴角一翹,冷冷笑道:“我看穿了,這兩天,我也了解了一些發生在上面的事情。你說的是法,是常規,但我說的是政治,為了政治利益被犧牲,稀奇么?”
這時手機響了,張勝一看,是秦若蘭的號,順手又關掉了,繼續吩咐:“要快。必須馬上做!”
他叫辦公室的人通知郭 黑子馬上趕來,然后對鐘情又說:“匯金實業這塊牌不住了。當然,我說的是最壞的情形。一旦發生這樣的情形,那么至少通過你們,我還可以保全我的實業,我創立地公司,這是最重要的。何況,在你們的公司,我還擁有股份,不至于赤條條來去空空。”
鐘情知道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沒時間上演悲情戲了,她緊張地問道:“那……房產開發公司呢?這一塊原本是由徐……負責的,等徐海生的傳真文件一到,就歸屬你的名下了。要不要做處置?”
張勝搖搖頭,說:“人要知足,見好要收。我必須得留下一塊肉,而且必須留下最大的那塊肥肉讓人分。光留一個總公司地空殼,太侮辱別人的智商了。房產開發公司留下和總公司、和我同生共死吧,不過在我眼里。水產批發市場和冷庫公司才是最重要的兩個實體。才是能夠雞生蛋。蛋生雞的老本。”
一切以最快地效率在進行,張勝一旦被限制了自由和權利。那時就無法再辦成這件事了,張勝火速召來張勝和黑子,把這件事向他們布置了一番,兩個人一下子從打工崽變成了老板,都有種做夢般的感覺。
郭胖子還好些,一切盡在不言中,黑子則興奮得滿臉紅光,興奮過后,想到張勝面臨的情形,黑子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替張勝保全屬于他的那一份,而且還會讓它變得更形壯大。
張勝聽了只是笑笑,他已身心俱疲,全身地力氣好象都被抽走了。
吩咐完畢,命各人火速行動,務必馬上把相關法律文書辦妥之后,仔細又想了一遍有無漏洞,張勝才抓起電話給秦若蘭打回去,可是秦若蘭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張勝蹙了蹙眉,摞下電話總覺得心神不寧,想打電話到她家去,猶豫半晌,撥通的卻是李浩升的手機。
“浩升,你在哪兒?”
“什么事?”李浩升地口氣有點不善。
“呃……你知道若蘭在哪兒么,我有點事……”
“她不想見你。”
張勝立刻反應過來,問道:“你知道了?”
李浩升口氣很沖:“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原來說不出國了,但是現在又說要出國去,老頭子找人給她辦了護照,我想著朋友一場,該讓你也來送送,她說什么也不肯,那些含含糊糊的話我就是傻瓜聽了也知道了。”
他的聲音提高起來:“張勝,我二表姐地脾氣我知道,雖說脾氣火暴點,可是對人好起來絕對沒說地,她長這么大就沒談過戀愛,你是第一個,現在你把她氣到出國……”
張勝接口道:“浩升,你聽我說……”
“你還說什么?她原來什么樣,現在什么樣?瘦得下巴尖尖,臉上就剩兩只大眼睛了,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得走,你們之間地事輪不到我過問,不過我拜托你,不要再折磨她了。”
“你閉嘴,她現在在哪?”張勝突然遏制不住憤怒,跳起來拍桌大吼。
“機場!1070次航班,四點二十地 “幫我攔住她,有什么事等我到了再說。”
“來不及了,她已經過了安檢口。”
說完,電話關了。
張勝看看手表,跳起來就往外跑,驅車沿環城高速直奔機場。
一路上,他的心跳如奔雷,莫名的恐懼感讓他的手腳冰涼,一直在簌簌發抖。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秦若來會守在他身邊,從來沒有想過去刻意的經營這份感情。可是,愛不是一成不變的;愛也不會永遠保持激情;哪怕是人世間傳頌著的愛情故事中最完美的情侶,他們的感情也不會永遠只定格在最熾烈的一刻。愛,需要經營,需要潤滑……
當秦若蘭要離開的時候,他終于知道,其實……他是愛她的。
“各位旅客,您乘坐的C1070國際航班現在開始檢票登機,請在5登機口登機……”
秦若蘭提起手提箱,嗒然若失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下意識地回了回頭,看到的卻是一面墻壁。
“罷了,走吧,一切都是夢幻一場。”
秦若蘭低下頭,忍下了眼中的淚 “沒有你時,我戀戀的不想走。當我以為我擁有你的時候,想不到我們之間的距離反而更遠了,終究,我還是要走的。”
遞過機票,收回機票,秦若蘭機械地往里走。
“勝子,你可以為小璐站在路口等上一百天,卻吝于接我打的一個電話,我留下還有什么意義?如果,只是如果,你對我能有對她的一半好,我都會知足的……”
張勝沖進了機場候機大廳,汗流滿面地看看手表425分。
“同志,1070次航班走了沒有,我 張勝太陽穴上的青筋直蹦,咨詢臺的那個服務人員看了看他焦急的樣子,指指電子顯示牌說:“喏,已經起飛五分鐘了。”
“什么?”張勝暴跳如雷:“你們搞什么啊,該延誤的時候不延誤,不該延誤的時候瞎延誤,這么準時干什么?這么準時干什么?”
他把桌面捶得山響,許多人注目望來,那名工作人員舉起對講機,似乎要叫保安了。
張勝失魂落魄地離開咨詢臺,喃喃地道:“飛了,已經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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