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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我不怕你

  臨下班的時候,才派人送來書面請假報告,在研究提拔花都市副市長的時候,又送來了緊急報告,把錢世軍最中意的人選韓夢溪給雙規了,這兩件事情就像兩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錢世軍的臉上,讓他當著常委的面出一個大大的丑。

  雖然之前就領略到金帥的手腕,也知道金帥一貫不按常理出牌,但不管怎么說,金帥之前對錢世軍依然還保持著應有的尊重,兩個人還沒有公開撕破臉皮,這一次發生的這兩件事情,就等于金帥在公開挑戰錢世軍的權威了。

  其他的干部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沒有敢這樣干的,雖然錢世軍到年底就要退下去了,但現在他還是政治局委員、省委書記,只要動動小指頭,就絕對能把挑戰他權威的人像碾死一只臭蟲似的置于死地。

  但金帥不是一般人,之前對錢世軍的尊重并不是怕了他,而是不想和他鬧得太僵影響到了工作。錢世軍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金帥出難題,就是一個泥巴人也會有個土性子,更何況金帥骨子里就不是一個甘心受人控制的人,所以才利用這次召開常委會的時機,對錢世軍展開了反擊。

  金帥為什么會這樣做,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也許只有他自己清楚,至于會不會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還確實不好確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金帥必定會因為這件事情,又一次被人推到風口浪尖上,聽著辦公室里噼里啪啦的一陣亂響,錢世軍的秘書鄭輝洪一聲也不敢吭的待在秘書室里,跟了錢世軍四年多了,鄭輝洪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發這么大的火。

  好容易等到辦公室沒有了動靜,鄭輝洪悄悄地把門推開了一道縫,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辦公室里一片狼藉,就仿佛遭到搶劫似的,茶杯、電話機被扔在了地板上,文件滿地都是。

  鄭輝洪郁悶了,心里暗暗嘀咕:“你倒是砸痛快了,可是我收拾起來就麻煩了。”

  重新洗了一個茶杯,泡好茶后,鄭輝洪把茶杯端到了錢世軍的面前:“首長,喝杯茶消消火,您的身體要緊。”

  “出去!”鄭輝洪剛要收拾地上的文件,猛然聽到出去兩個字,就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抬頭看了看錢世軍,這一看不要緊,把鄭輝洪嚇得可是不輕,錢世軍面孔猙獰已經不成人樣了。

  “我說讓你出去,你沒有聽到嗎?”

  “是、是、是,我這就走。”

  急忙扔下手里的文件,鄭輝洪狼狽而逃,剛跑回自己的秘書室,就聽到辦公室里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亂響,鄭輝洪終于明白了,錢世軍剛才是砸累了,現在緩過勁來又開始砸了。

  鄭輝洪撇了撇嘴,心想還是政治局委員呢,這么大的官怎么一點涵養性也沒有,就不知道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嗎?

  其實鄭輝洪真是想錯了,領導干部確實有很高的涵養性,也能時時處處維護自己的正面形象,但也只是裝出來的樣子。領導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涵養性和形象是在公眾場所裝出來給別人看的,在私下場合或者說被氣到極點,同樣會暴露出他們的本來面目。

  “阿彌陀佛不要再砸了,你老人家千萬不要氣出毛病來,”鄭輝洪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即便想去住院也要等你把我安排好了再去,千萬不要在這節骨眼上出生沒事情。”

  也不知道是鄭輝洪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錢世軍又一次砸累了,辦公室里又沒有了動靜,趴在門邊仔細聽了聽,里邊傳出了打電話的聲音,只不過錢世軍的聲音大得嚇人,不用問電話的另一方肯定是金帥。

  鄭輝洪此時對金帥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哥們的膽量真是夠了大的,敢招惹錢世軍,難道他就不怕遭到錢世軍的報復?

  聽到錢世軍打電話的聲音小了,鄭輝洪嘿嘿的笑了起來,金帥這哥們就是有本事,把錢世軍氣成這個樣子,沒說上幾句又讓他消氣了,這份能耐真是天下少有,等有時間一定要向他討教討教。

  由于錢世軍的地位太高,在粵海省的干部面前就像一座高高在上的神,不要說有人敢觸怒他,就是惹他稍微有些不高興,下面那些給錢世軍抬轎的保證就會把他治得生不如死,所以這么多年了,錢世軍在粵海呼風喚雨,養成了一種自高自大的脾氣性格。

  事實也確實如此,本來省委書記就是封疆大吏,在自己的地盤上跺跺腳,大地都要抖三抖,而錢世軍的前面還加上了一頂政治局委員的帽子,按照通俗的說法,就是副國級的領導,勉強也算得上是黨和國家領導人,在粵海除了他恐怕就只有老天爺最大了。問題是老天爺誰也沒有見過,而錢世軍大家卻能見到,這么一個大人物杵在那里,本身就夠了嚇人的,誰敢去招惹他呀。

  這個時代就是這么瘋狂,以前沒有人敢招惹錢世軍,并不代表以后就永遠沒有,今天金帥就把他給惹上了,讓錢世軍真正領略到以下犯上這四個字是什么意思,更加懂得了手里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是什么滋味。

  其實錢世軍很清楚,金帥不列席這次的省委常委會,是在無聲的向他提出抗議,你錢世軍不是不讓我進常委嗎?我也沒有必要跟著摻和,我這個副部級的市委書記兼市長是中央任命的,雖然你錢世軍是政治局委員,但你也沒有能力把我拿下,既然你拿不下我的官帽子,我又有什么必要怕你呢。

  至于在會議期間,花都市委送來的那份緊急報告,就更清楚了,金帥是在告訴錢世軍,雖然你的官比我大,但甭想干涉花都市的工作,想提拔哪一個人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否則我就給你攪黃了。

  金帥來的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這年頭當官的有哪一個的屁股底下是干凈的?所謂的清正廉潔只是相對而言,真要仔細查起來,一個也跑不了。你錢世軍如果再想提拔人的時候,必須先和我講一下,否則你想提拔哪個,我就先把哪個送進大牢,我金帥就是和你對著干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樣?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錢世軍盡管很生氣,心里掐死金帥的意思都有,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官司即便打到中央,金帥也不會怕的。這倒不是因為金帥有一個六號首長的爺爺,又是總理眼里的紅人,現在又得到了高層幾個大佬的支持,主要因為金帥看透了錢世軍的底牌,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威信,錢世軍不僅不會把這件事情捅出去,還會極力的捂住不與外界知道。

  金帥只是一個副部級干部,而錢世軍則是政治局委員兼省委書記,首先兩個人的地位就存在著很大的差距,其次錢世軍的年齡也足可以做金帥的爺爺了,如果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別人會怎么議論錢世軍呢?首先為老不尊這頂帽子就會被牢牢的扣上,其次不懂領導藝術,駕馭不了部下,會成為錢世軍的又一個大缺點,這樣一來,錢世軍的威信可就要大大的降低了。

  金帥正應為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他才敢這樣干,確切的說,在這件事情上,金帥是吃定錢世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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