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的碼頭,密集的堆放著一堆堆的石頭,磚塊,水泥,還有鋼筋,工地上的工人都熱火朝天的干著 “區里的領導要來檢查工作,大伙賣力點,干完這個碼頭,區里也能發個錢給咱們過年。”
一個大汗淋漓的漢子,顧不上擦汗,便吩咐了下來,四周的農民工兄弟們,聽到了“發錢過年”眼前一亮,更 廣陵港的一期的承建工作,交給了廣陵市第二建筑公司,市二建是市內重要的市屬國企,旗下只有幾個施工隊,如果接手項目過多的話,就會從社會招攬一批閑散勞動力充實到工程隊,美其名曰“臨時工”。
不過就算是臨時工,這年頭很多沒地方賣力氣的人,也是求之不得,這種崗位有時還要托托關系才能進來呢。
陸有為在前面走著,踩過磚石,遠眺著熱火朝天的碼頭建設工地,身后跟著一群江陽區的黨委政府要員。
“這新建的碼頭,主要是為了滿足年底的彭城的機械出貨。”一個副區長走在前面介紹。
陸有為點了點頭,“彭城是我省十分重要的重工業城市,位居我省北部,出江入海,并不方便,但是和我市卻有彭黃鐵路相互連接,很多物資可以直接在我們這里上船,沿著黃江順流而下,年底,我們最好也到彭城走一走,看能不能深化合作的層次,拓展合作的層面。”
副區長徐波笑道,“書記所言極是,不過,這合作的前提也有個障礙。這彭城的物資到了我們市里的,離碼頭還是有一段比較長的距離,彭黃鐵路火車站在江陵區郊區,離碼頭有十五公里,這十五公里不打通的話,碼頭的物資想通過鐵路北上南下,都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陸有為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區長蔣陽峰。
“陽峰同志,有什么好的建議?”
蔣陽峰這才緩過神來,略微思考了一下,笑道,“這可是超出我們的能力范疇,溝通江陵和江陽兩區的道路,目前已經建了一條疏港大道,再從江陵東部的火車站修建一條硬化路到碼頭,這筆投資也不小,還需要和市里進行溝通才行。”
陸有為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
都是推脫之詞。強調困難。
蔣陽峰是區長,他是書記,蔣陽峰和他不和,是江陽 如果不是他上頭有個楊子軒坐鎮,蔣陽峰壓根就不會把他這個“空降書記”放在眼里。
近來,關于他的“感情傳聞”市里也是甚囂塵上,區里的一些人,也在私底下議論。
蔣陽峰是巴不得他倒臺出事。
“有些前期工作還是可以做的,比如區里可以派些人到江陵區,和江陵區的同志進行溝通,達成一個共識,畢竟這個事,對江陵,對江陽,都是有好處的,我相信江陵區的同志也不會眼淺到那個地步。”
陸有為的語氣平淡。
但是誰都能夠聽出他對蔣陽峰的“不作為”的不滿。
“書記所言極是,我們是應該先自我爭取,這樣向市里提需求的時候,也相對容易一點。”
徐波又在后面補充了一句。
蔣陽峰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這個徐波,在他看來,就是馬屁精。
自從陸有為來了江陽之后,這個徐波沒多久就向陸有為送上“投名狀”。除了向陸有為——介紹江陽區的政治勢力分布情況,讓陸有為迅速切入江陽區的權力核心,還死心塌地的給陸有為“站樁”成為陸有為在區政府的代言人。
當然,陸有為也沒虧待他,在任期間,把徐波從一個普通副區長送進了區委常委的位置。
在他看來,這個徐波雖然有“馬屁精”的嫌疑,但是其能力還是有的,忠誠度也不錯,值得他扶一把。
蔣陽峰惡狠狠的瞥了徐波一樣,心里暗罵:看你主子落難之后,老子不整死你。
蔣陽峰在市里的也有些支持力量。
他有把握陸有為被調走之后,自己把書記的位置占 心里頭已經開始盤算,等陸有為走了之后,江陽區這塊蛋糕,他要和誰瓜分最好。
滴滴滴!
尋呼機響起來了。
陸有為看了一下是市府的號碼,不敢怠慢,回復一聽,是宋靜聰的聲音,“老陸啊,市長正在向你的方向走走,你現在在碼頭吧?”
“正在碼頭,我就在這邊坐著等市長過來吧。”
“市長這是給你過去打氣你,現在關于你的壞消息太多,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太多。”
陸有為突然眼淚就從淚腴里涌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就這樣聽著電話,擦了一下眼淚。
士為知己者死啊!
楊子軒在這種敏感時候,過來給他打氣,無疑可以極大的幫他穩住江陽區這群“蠢蠢欲動”的家伙,不至于讓他苦心孤詣建立起來的權力分配局面,分崩離析。
“市長,這是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啊。怎么就來了呢?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兒,怕會拖累市長啊。
“市長要做的事情,也輪不到你我來指手畫腳。你就安心工作吧。等待組織的考察。”
楊子軒一個人驅車順著疏港大道,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卻見到遠處碼頭,聽著五六部車。
別的車,楊子軒不一定認得出,但是不遠處那幾輛車,楊子軒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廣陵市紀委的車子。
以市紀委書記武廷法為首的隊伍,迅速走到了正在視察碼頭建設工作的陸有為身邊,說了幾句什么,不等陸有為分辨,直接就把陸有為帶上車。
“你們這是毫無證據的!是違規的程序,我沒有義務被你們強制押去談話!”
“我相信廣陵的市委市府同志會給我一個公正的待 陸有為吶喊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
“心里有再大的怨氣,也給我到市紀委去說去,至于我們手頭有沒有確鑿的證據,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也輪不到你來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