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宗良臉色大變，嘴巴張得老大，眼神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你，你……”
“是不是想問我怎么知道的？”楊子軒突然憨厚一笑。
葉宗良微微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聽到一句，差點讓他吐血的話。”其實是我猜的……但是我現在證實了……”楊子軒調皮一笑。
“你……你……”葉宗良再次說不出話來。
“至于啊，電視臺那么多臺長，我為什么就只猜劉正恩，那我就不能告訴你，那是我的秘密武器……”楊子軒微微一笑，把心中的抑郁都爆發，語如彈珠。
“所以啊，你也別在我面前，擺什么說教的嘴臉了，因為我完全知道你是個什么嘴臉。”
“不要在我面前裝圣母教訓人了，因為這都是我曾經玩剩的。”
“不要在我面前說什么輔助志溫省長了，我在羅浮輔助志溫省長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就算排資論輩，在志溫省長的這個圈子，我也資格比你老，只有我說教你的份，沒有你說教我的份。”
“我有沒有犯錯誤，也輪不到你來評論，事實自有公道。”
“反而，我想質問一下你了，志溫省長為什么會如此被動，是不是因為你們沒讓他及時轉換思路，擁護中央決定，反而搞這種地方保護之一，捂蓋子，你們其心可誅啊……”
“我很早就勸志溫省長改思路改方向，你們又在他耳邊吹什么歪風邪氣，你們真的是一個盡職的幕僚嗎？”
“我在羅浮做省長幕僚的時候。可是想盡辦法。讓他避開一些錯誤的決定。而你們反而讓他陷入了錯誤的怪圈，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不羞愧嗎……”
楊子軒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看到葉宗良臉色發白，氣的七竅生煙，雙眼上翻，就差沒吐血了。
“你……你……”
“葉哥再見。”楊子軒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揮手作別。
打開車門的瞬間，他聽到了身后兩個杯子碎裂的聲音。
楊子軒心頭的郁悶一掃而光。朝老劉說道，“放點音樂吧……”
“什么音樂呢？”
“萬水千山總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證……
董長麒從陳志溫隔壁的小辦公室走過來，見葉宗良愣在當場，眼睛發紅，眼神凝望著那輛富康消失在夜色中，有些奇怪，“葉哥，你也喜歡富康車嗎？”
“你才喜歡富康車。你全家都喜歡富康車……”葉宗良怒極了，出口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了，揉揉腦袋，“長麒，我喝多了，頭有點暈，說錯話，你別見怪啊，主要是被楊子軒氣得我，難以呼吸……”
“那家伙還是那么囂張啊，要不要我們教訓教訓他，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之處啊……”
“算了，我們現在沒法跟他斗，先忍耐吧，一切都要從長計議……”葉宗良現在還是有點后怕，他完全不知道楊子軒是通過什么渠道知道那些記者是他派出去的，而且還猜到了劉正恩的頭上來了……
人對未知的東西，還是很害怕的。
他不知道楊子軒手上還有什么底牌，自然就不愿意和楊子軒死磕了。
董長麒沒想到已經和楊子軒不共戴天一樣的葉宗良，怎么突然服軟了？
難道是因為剛才和楊子軒在這吵的一場……
董長麒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楊子軒在車上還回味剛才那一場激烈的爭辯呢。
他猜劉正恩也不是憑空猜的，而是有根據的。
那群省臺記者在現場出現后，他就感覺這件事不太對勁，擔心是不是有什么隱藏中的大政敵在搞他……
他就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的。
然后打電話讓人傳話給葉宗成，讓他徹查那群省電視臺的記者的關系網，然后通過一些勢力，套他們的話，最后得出的結果就是，他們是在劉正恩的強烈指示下，開赴廣陵的，雖然說是廣陵的人爆料……
然后楊子軒就一個個的排除，然后研究劉正恩的簡歷，發現他和葉宗良有過一些交集，就有一個大概的猜測，剛才一詐，沒想到葉宗良就果然上當了，反而省了他求證的時間……
這個葉宗良還想和我都，還嫩著呢。
一宿回來，楊子軒也沒回家折騰小倩和許菁他們了，繼續去市委招待所賓館休息，依然是黎靜敏侍候，因為太疲倦了，楊子軒倒是沒怎么拒絕她的幫忙，可能也因為楊子軒心里也不沒有繼續把她當成市委招待所的一個普通員工，反而像是朋友一樣的……
洗完澡后，和她聊聊天，倒是也頗有意思的。
只是聊著聊著，楊子軒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黎靜敏從房間里面拿來一個枕頭，小心的墊在他頭下面，又拿一張被子出來，蓋在他身上……
剛蓋好，楊子軒就被子踢掉了。
黎靜敏把被子從地上撿起來，再蓋好，又被楊子軒踢掉了。
再蓋，還是被踢掉了。
黎靜敏有點苦笑不得，嘴里嘟噥說道，還說是個大市長呢，睡覺還會踢被子，那是小孩才會做的動作……
不過定睛一看，這個青年還是長得挺帥氣的，濃密的眉毛，輪廓分明的臉頰，胡子刮得干凈，英氣逼人。
黎靜敏臉上一紅，雙手撫臉，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花癡了，以前不是最討厭花癡的嗎？
剛想轉身，突然感覺身后一只手往上拉……
黎靜敏心里一慌張，忙扯開那只大手。見楊子軒依然熟睡。只能說一句。“睡覺也不老實……”心里卻有股莫名的失落。
剛說完，楊子軒一只大手，又拉著她的裙擺，這次他似乎有經驗了，直接往身上拉，嘴里喃喃自語，“袁夏，蘇晨。別走，別走，若水，君汝……”
黎靜敏只能小心翼翼的挪開了他的大手，心里卻有點吃醋，這個男在夢里還叫那么多女人的名字，在感情上是有多復雜啊……
但是自己怎么就偏偏要陷進去呢？
這世間不是有很多專情的少年郎嗎？
這位花季少女徹底迷茫了。
楊子軒自然不知道少女之心了，休息了一夜，精神飽滿，見到黎靜敏靜悄悄的送早餐進來。又羞紅了臉跑出去，楊子軒搖了搖頭。“這個女孩有點不一樣了，對我沒那么依賴和主動了，難道少女的感情真是一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楊子軒可沒時間研究這位少女的心理歷程。
楊子軒剛出門，宋靜聰就迎上來了說道，“中央的調查組現在正在梁溪，孫云貴同志剛電話過來，讓您準備一下，過去一趟梁溪……”
楊子軒一陣頭皮發麻，這個蘇云貴還真是比狐貍還精明，恨不得向全世界都宣告，他楊子軒和調查組是穿一條褲子的，那些在這個案子中利益受損的人，多半都會刁難他，因為蘇云貴地位高，沒人敢惹蘇云貴，但是楊子軒這個小柿子，還是很多人想上來捏一捏的。
“能推脫嗎？”
“推不掉，他說讓您一定要到，我只能答應了。”宋靜聰為難說道。
“看來這一劫難是躲不過的了。”楊子軒苦笑一聲。
“老宋，如果讓你來實際操盤這個案子，你會怎么操作……”楊子軒在去的途中，突然問道。
宋靜聰想了想，說道，“我的思路不是很多，不過如果讓老舒來，他應該有比較多思路，昨晚和他吃飯，就談到了這個案子，他說了，這種案子，最難搞的就是資產的評估問題和之后的分配問題，因為總會出現很多意外狀況，比如剩下錢的不夠給投資者，那要怎么分配才能把社會影響降到最低，如果剩下的錢多了，就是說這個集資老大，比較有眼光，拿錢搞的資產都增值了，導致的結果就是這筆錢要多于要還的錢，那剩下的錢怎么辦，怎么分配，才不會給人留下話柄……嚴格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專業的金融問題和政治問題……”
宋靜聰嘴里的老舒，自然就是廣陵計委主任舒立國了。
“那你立刻通知老舒，讓他跟上大隊伍，你多推薦幾個擅長……”
“這種多面手，我感覺老周同志，也是能人，但是他是常委副市長，現在根本分不開身來思考這個……”
楊子軒想了想，說道，“這其實有一個機遇，我能夠向中央調查組推薦四到五個名額介入這次調查組，你可以理解為借調，但是這次平臺夠大，你們可以施展的空間也很大，我打算在市里選幾個，你要忙市府的事情，你就不要去，不然市府這邊的工作也是一團糟。”
楊子軒在車上就敲定了幾個人。
蘇云貴約的是梁溪目前最好的喜達屋酒店。
楊子軒到了酒店門口，卻沒見到蘇云貴，詢問了幾句，說在約談梁溪的一些核心班子成員……
楊子軒只好在門口干等著。
不一會兒一輛掛著梁溪二號牌的車，開了過來，一輛奧迪100。
司機戴著墨鏡，顯得十分酷炫。
下車給馮少倫打開車門，楊子軒就想掉頭走，不過還是被他發現了。
“子軒同志，那是子軒同志，你停一下……”馮少倫眼睛很尖利，一下子就認出了楊子軒，見到楊子軒背著他迅速行走，馮少倫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少倫同志，有什么事嗎？不好意思，這幾天我上火嚴重，導致耳朵也有耳聾，現在還嗡嗡作響，剛才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馮紹輪冷哼一聲，“你坑了我，現在還想裝聾作啞。是不是你早預料到了這是一個馬蜂窩。才丟給我接收……”
楊子軒硬著頭皮。
畢竟他確實做過這個坑人的事情。過分的反駁，只會讓他話里的漏洞更多，被更多人抓住把柄。”少倫同志，你這句話就不厚道了，我記得當初可是你懇求我把李正華交給你處置了，你現在就賴到我頭上來了？我們當初可是簽訂了友好協議的，怎么可以把這個屎盤子扣到我頭上來呢？”楊子軒一臉無恥說道。
還是做賊心虛。
把人家賣了，還讓他幫忙數錢。
馮少倫在得知中央調查組全面接管案件之后。這么高規格的調查組，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再用之前捂蓋子的思路了……
那時候，他才發現，楊子軒是這個案子還沒開始，就獲利最多的。
“哼，子軒同志，有些協議是我們可以單方修改的，至少我這邊的推進進度就沒這么快，你也不用給我說了，我和你簽訂的可不是什么友好協議。而是城下之盟，是受到你脅迫的……”
“喂喂。少倫同志，這個不厚道吧？”楊子軒有點不滿了。
馮少倫看著楊子軒一副奸商的模樣，牙齒恨得癢癢的，自從中央的調查組決定介入之后，他就每天都提心吊膽，思考大佬們會怎么想，而楊子軒卻高枕無憂的享受著呢……
“老馮啊，我跟你說，你這樣做是大大的不對頭啊……”楊子軒拉住就要往酒店走的馮少倫。
但是馮少倫顯然不想理會他。
就在這時，兩人身后傳來一聲豁達爽朗的笑聲，見到楊子軒眉開眼笑，“你小子真是從來不主動啊，還要我親自去請你……”
精神矍鑠，穿著一件夾克，蘇云貴從樓梯緩緩上樓，朝楊子軒笑瞇瞇說道。
“蘇老，幾日不見，精氣神都上了一個臺階。”楊子軒也跟著笑瞇瞇。
馮少倫看得口瞪目呆。
要知道，他看見蘇老，現在就像是老鼠看見貓一樣，害怕得發抖。
這幾天蘇云貴已經找過他談了很多話，每次，都把他數落得狗血淋頭，說他作為一個市長，連這個這么大的集資案，都沒監控出來，總之措辭嚴厲。
結果就是，這幾天馮少倫都失眠了。
蘇云貴可是有絕對的能建議免去他這個梁溪市長的。
但是在他面前一臉冷峻，幾乎不可靠近的大佬級人物蘇云貴，在楊子軒面前，卻像是一個和藹的老人一樣，雖然說話還是那么尖銳，但是怎么聽都帶著點溺愛的味道……
蘇云貴拉著楊子軒的手，一直往貴賓室走了過去，關上門，說道，“我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你推薦幾個過來吧，這個平臺絕對不會虧待他們，我準備按照你之前介紹的思路，先組建一個資產評估平臺，再搞一個資產分配平臺……”
“蘇老叫我過來，不會僅僅就是為了這個吧？”
“當然不是，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中央拿到了幾份我們沒有拿到的東西，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在華人國際的公司里面，但是在梁溪接手后，都不翼而飛呢……你說我們內部是不是有內奸呢？”
“您指的是？”楊子軒有點做賊心虛了。
“京城一些領導說，有一份關于李正華要卷款潛逃的秘密檔案在京城，很多人都已經看到了，十分憤怒，中央的領導已經直接做了批示，要嚴查，這個卷款潛逃的證據，可以說把很多中立的人，都卷進來，因為他們太憤怒了……”蘇云貴嘆了口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正華在京城有好幾位體制內得力干將，幫他融資，幫他擴展人脈，幫他活動，幫他疏通上下的關系，會不會是李正華提前把一些機密資料檔案交給他們了……”楊子軒撓了撓頭，準備禍水東引了。
天知道，如果蘇云貴知道是他泄密的，還不知道會怎么整治自己呢。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蘇云貴不置可否。
楊子軒把那幾份關鍵的資料給戴自立，一方面是戴自立才能夠發揮最大的價值，另外一方面就是希望戴自立也能夠在這場博弈中勝出……
戴自立在財經戰線的威望還是不夠高，剛好李正華有幾個鐵哥們，就是財政部的干部，甚至有一個官至副廳級，戴自立以此來清洗舊勢力，在財政部內可以極度提高他的威望和……
蘇云貴和楊子軒都是心照不宣。
蘇云貴知道當面問楊子軒，他肯定不承認了，就放他走了，只是叮囑他，趕緊安排人手過來幫忙，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
馮少倫在門口，見到楊子軒，立刻轉了一百八十度的態度，笑呵呵說道，“子軒同志，看來你和蘇老很熟悉的樣子，還請您為我們多說幾句好話……蘇老來了之后，就沒給我們一次好臉色，倒是和你有說有笑的，是不是故交啊？”
楊子軒頭高高昂起來，說道，“少倫同志，你剛才可是說我們的當初簽訂的不是友好協議，而是城下之盟，怎么了，你還來向一個逼你簽訂城下之盟的家伙來給你說好話啊？”
馮少倫臉色憋得紅紅的，忙解釋說道，“剛才只是我一時氣話，子軒同志，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看著這個昔日高傲無比的梁溪市長，在自己面前服軟，楊子軒還是有點唏噓的，也不想繼續為難馮少倫，他現在已經夠難的……
楊子軒一手搭他肩膀上，馮少倫身高不錯，只是體重有點嚇人快兩百斤了，說道，“行吧，我有機會肯定幫你美言幾句，請多多保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