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舍見秦主任臉色臉色像是凝固的果凍一樣,決定讓他死個明白,聲音調高了幾個分貝,這種“勾心斗角”本來就不是他所喜歡的,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他只能融入這種環境。
“這位是廣陵市長楊子軒同志,你們工作都是怎么做的,怎么就把人家領導同志當訪民呢“魯舍毫不留情的訓斥。
那兩個門衛和肥頭大耳的秦主任,都滿臉驚慌的看著年輕的楊子軒,怎么也法把眼前這個年輕人和一市之長,聯想在一塊。
魯舍把他的身份說出來,那真叫個“居心叵測”,不用說,事后這位秦主任要是被穿小鞋或者被調整,肯定會在他的主子面前,提到他楊子軒的名字。
“都怪我沒說清楚身份,他們也應該是無心之過。”楊子軒看著魯舍,搖了搖頭。
秦主任登時臉色有了點血色,忙說道,“是啊,是啊,我事先如果知道楊市長您的身份,肯定不敢把您當訪民了……”
秦主任現在對楊子軒倒是有了一絲好感,看樣子,楊子軒并不想摻和進來,他最怕就是楊子軒年輕氣盛,不依不撓。
“照你這么說,如果是訪民,就可以這樣對待了”魯舍冷哼一聲,“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態度和方式”
秦主任額頭滲出汗水來,自己今天是出門沒上香嗎怎么就霉運像是貼著不肯走一樣的……
“我沒這個意思。”秦主任感覺真是為難之極。
楊子軒懶得理會這些事了,朝魯舍笑了笑,“魯舍同志,這是你們廳內的事,沒其他事,我就到那邊繼續等人了。你們繼續開現場辦公會會……”他實在不想趟這渾水。
魯舍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他也以為楊子軒會爭這一口意氣,沒想到楊子軒絲毫不追究。看來傳言,傳聞。有時候真是不可靠啊。
過了半響,梁君汝從大院里提著挎包出來,見到魯舍和秦主任都在門口,楊子軒幫她接過包,跟她一起上去給魯舍打了聲招呼。
上了車,楊子軒說起剛才的那一幕給她細細講述,君汝拍了拍胸口,笑著說。“處里有些工作要處理,沒想到讓你在外面遭受了冷遇,老秦和謝書記關系還是挺密切的,以前謝書記做廳長,他就是辦公室副主任,廳里很多器材都是他采購,這是個油水很多的地方,又容易遭受到外界的誘惑和別人的嫉恨,魯廳長想要驅逐廳里謝伯伯的勢力,從老秦身上入手。未必就不是一個突破口……”
“我差點就成了罪人了。”楊子軒笑道,政法委書記謝海城和梁家關系密切,他又和梁家關系拉近了。幫魯舍驅逐謝海城的人,那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老秦不是個好人,但是應該是條好狗,謝海城未必就不器重他。
“魯舍是讀書人出身,有知識分子的清高,又是技術官僚出身,有技術官僚的嚴謹,但是到了地方這個大染缸,慢慢也會沾染到斗爭的漩渦里去……”
“所以說。沒下過基層,就提拔到一把手崗位的干部。不少在認識,在為人出事上面。都是有缺陷的。”楊子軒笑道。
“今天除夕,不想聽你長篇大論的,腦瓜仁兒疼呢……”君汝外面穿著灰白格子的呢子大衣,敞開的領口露出里面的警服,襯著得她臉蛋嬌艷而有端莊,冷艷,貼在楊子軒身邊,讓她感覺窩心和安心,而楊子軒遵循當初的約定,拉她到廄一起過年,更像是對她無言的表白,聽說過一句話,你喜歡的人,也正在喜歡著你,還有比這更美好的愛情了嗎 老劉直接開到梁家,老劉身份算是落實了,還是君汝幫忙落實的,掛在部隊,他對于君汝還是很感激的……
楊子軒和君汝跟梁開懷打了聲招呼,就一起約定飛往廄,度過除夕夜,梁開懷看著眼前這對璧人,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
曾幾何時,每年過年,參加完家族的聚會之后,就是父女兩人一起過年,他沒續弦,就是當爹,也是當媽的角色,部隊事務雖然繁忙,但是從來都會擠出時間和女兒過年,多少年都是這樣過來,今年卻是要不一樣了。
曾經黏人的小姑娘,終究還是要離開父親的羽翼了。
梁開懷不知道心里該傷感,還是欣慰,只是知道自己不放手,那真的要耽擱女兒,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放心楊子軒和君汝一起的,但是最近對楊子軒印象有所改觀,但是對他拐跑自己女兒,還是頗多不滿的……
“爸你別不說話了,這樣好嚇人,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來,過兩天我就回來陪你……”君汝在父親面前,撒嬌笑道。
“我只是在想事情,小子,有沒有帶什么好消息來啊”梁開懷哈哈一笑,轉移了一下話題,在楊子軒肩膀一拍,這一拍,可真是用上手勁了,梁開懷行伍出身,雖然身居高位,但是鍛煉不輟,身手挺不錯的,本來只是試試楊子軒體能的,想勸戒楊子軒在領導干部位置上面,也要多“鍛煉”身體,沒想到這小子還扛住了。
“經常鍛煉不錯,不錯……”梁開懷見楊子軒沒事兒一樣的站著笑道。
“好消息我倒是沒帶來,但是我帶了一個預測過來,不知道伯父你想不想了解一二……”
“你說。”有了上次的經驗,梁開懷可不敢小看楊子軒的預測,說是“神預測”,也不為過。
“不知道伯父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楊子軒上次雖然建議梁開懷離開金京這個“是非之地”,到武警部隊去,但是能不能運作成功,實在是變數太多了,要知道部隊人事任命,不比地方復雜,梁開懷雖然經歷是杠杠的。別的不說,參加過反擊戰,并且立過功。這一點,就不是那些沒真正上過戰場的。只是在模擬演習中崛起的軍官,強太多了。
“你上次提到了武警部隊,事后大伙兒商量過了,未必就不是一種策略,但是要真正達到這個目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武警部隊那邊也不是說,想去就能去的。也要看運作,也要看時機,更要看……總之你在地方上,人事提拔過程可能遇到的困難,在部隊中,同樣會遇到,不差多少的……”梁開懷嘆了口氣。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楊子軒喝了口茶。
“這什么比喻……”即便端莊正經嚴肅如君汝,也忍不住訓斥一聲楊子軒。
“話糙理不糙,就是這個理。”梁開懷笑道。“不過你提到的線索,我們都很重視,已經有些眉目。不過目前查到的證據線索,對我們并不是很有利,確實就如你說的,如果不及早切割,很可能要帶來極大的麻煩……”
說到后面,梁開懷臉色更是嚴肅,目前發現的事態嚴重性,超過了他的想象,很可能梁家圈子內就有人被卷入這起“間諜案”……
而廄正在緊鑼密鼓的派人到金京調查另外一起“日本間諜案”……
這更讓梁開懷等人無疑感到了不少壓力。
“這就會更加增加伯父你們的運作難度了吧。”楊子軒一眼洞穿了問題所在。
“你說得沒錯。一旦這個蓋子被解開,這個污點。肯定要成為對手攻擊的關鍵節點。”梁開懷眉頭緊鎖。
“我希望伯父你們千萬不要有捂蓋子的想法,這個案子。不是你們可以自行消化的,我希望你們能夠及早切割和問題人員的關系,主動提供相關證據,這樣上級或者能夠忽略你們的過錯……”關乎梁家的氣運,楊子軒不得不慎重。
“你說的對,我們幾兄弟也已經就這個達成共識了,絕對不捂蓋子。”
“很好。”楊子軒嘆了口氣,這梁家兄弟們,果然就是國家脊梁,在關鍵問題上,立場堅定,立身很正。
希望梁家能夠躲過這場風波了。
“正如伯父你剛才說的,能不能離開這個漩渦,能不能到武警部隊,那真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變數很大……”楊子軒緩緩說道,“所以我們一定要準備第二計劃……”
“第二計劃”梁開懷皺著眉頭。
“第二計劃,就是伯父你離不開金京,要繼續留在金京……”楊子軒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么辦”
梁開懷此時對楊子軒算是“刮目相看”,年紀輕輕,能夠做到市長,不是靠耍嘴皮,走關系就能行的,能力不行,就算放你到高位,那等于“捧殺”,放得越高,摔得越傷……
就連梁開懷也只是在謀劃“第一計劃”,楊子軒就開始思考第二計劃了,這就是邏輯嚴密的體現……
“對啊,這種情況,也可能存在,那該怎么辦呢金京已經是一個大漩渦了……”君汝也忍不住為自己爸爸的“前途”擔憂……
“其實伯父內心深處也是不想離開這里的吧,伯父還是喜歡帶一線作戰部隊的吧”楊子軒笑道。
梁開懷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這個年輕人簡直就是人精,魔鬼,自己都那么容易就被他看透。
梁開懷無奈的點了點頭,“你可能不理解我們這種行伍出身的人,我寧愿不升官也想留在一線作戰部隊,我總覺得這里才是我的歸屬……武警部隊,好是好,但是我心安處,才是故鄉啊……”
“其實就算論前途,一線作戰部隊領導,被提拔可能性確實是比較大的,武警部隊之后,升遷的路子就收窄了,而且是很窄,伯父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不能如意罷了。”楊子軒兜了個大圈子,才把話題引回來,“所以為了預防萬一,我覺得要有第二計劃,伯父要更好在金京這趟渾水里生存,我感覺可以有一個辦法,就是跟中央上面的步調一致……”
“步調一致,確實,步調一致是最安全的,但是你也知道上面的政策,變動比較大的,要做到步調一致,談何容易……”梁開懷苦笑搖了搖頭。
“這就是我要起作用的地方,也是我帶來預測的地方……”楊子軒緩緩說道,“先說我第一個預測吧,就是寶島和大陸的關系在這兩年會越來越緊張,甚至可能跌到冰點或者和平線以下……”
“什么”梁開懷顯然不能接受楊子軒這種言論。
“但是暫時和寶島關系應該會緩和……”楊子軒臉色凝重說道,“我這個預測,不知道伯父你信不信如果你信的話,可以通過一些部隊內的媒體發出聲音……”
梁開懷皺著眉頭,這可是站隊問題,甚至涉及上層的一些博弈,他貿貿然跳下去站隊,很可能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純屬做炮灰啊。
“伯父,話我就擱在這了,你信我就可以提前按照我這番話去部署……”
“你剛才說可能跌到和平線以下這個真是你的預測”梁開懷陷入了深思。
“對,伯父啊,如果要繼續留在這個漩渦中,完全可以下一次賭注,這是一個站隊游戲,誰站對了,誰就獲得最大的利益,誰站錯了,誰就遭受到最大的懲罰,誰不站,同樣被邊緣化……說白了,站隊就是一場零和游戲,沒有雙贏,要么賭對了,要么賭錯了……”楊子軒怕梁開懷下不了決心,進一步將形勢分析清楚。
“沒有誰可以置身事外,與其這樣,還不如放手一博呢……”
梁開懷臉色更是凝重,“容我好好想想。”
楊子軒卻知道,現在和寶島關系看起來“風平浪靜”,甚至大陸不時釋放善意,但是寶島并不領情,將會在明年,搞風搞雨,一步步,徹底激怒大陸……
因為楊子軒這個預判和當前的氣氛,實在不太對路,不由得梁開懷會懷疑和質疑楊子軒這個預判。
楊子軒沒指望梁開懷一下子下定決心,但是梁開懷思考了半響,就選擇了信任楊子軒,拍了拍楊子軒的肩膀,“小子,我決定了聽從你的預判,我僅僅是因為信任你啊,你可不要坑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