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楊子軒并沒有收到京城的任何音訊,沒有叫他回京城過年的電話,到目前為止,一個京城的電話也沒有。
楊子軒也只有輕嘆一聲,或許京城那群人真的已經把自己遺忘了!
大年初一,林若水也隨同林沛返回了江南省,林家的大本營在江南省,現任勢頭最勁的人林正強,也是剛剛升任江南省委書記。江南省歷來是升任副國位置的好跳板,所以現在林正強上升的勢頭依然很猛。
作為紅水縣風頭最勁的政治明星,上門給楊子軒拜年的不少,一來是拉拉關系,二來也是混個臉熟,想給楊子軒留下個好印象。
不過,楊子軒大部分時間都沒在縣委家屬樓里,而且到處活動開始為新一年的工作準備。
“蘇明啊,最近紅紡的情況怎么樣?”楊子軒抽了口煙,看著對面自從擔任紅紡主管生產的副廠長后,都快瘦了一輪的蘇明。
這是在蘇晨的家里,蘇媽蘇爸都在廚房里面忙活,蘇晨則是給爸媽打打下手,洗洗菜的,客廳里只有楊子軒和蘇明。
“縣長,情況也不太理想,除了之前田力大舉挪用廠子的錢,搞其他小金庫下屬公司這個問題外,還有國內紡織的國企的競爭力,都在大幅度下降啊!”蘇明皺著眉頭,小心的回答,不過畢竟當過楊子軒的秘書,所以對于紅紡的情況,也是實話實說。
“那我現在就先口頭給你下達一個目標,你上班后,可以轉達到紅紡領導層——今年,你們紅紡必須要扭虧為盈!過一段時間,我會叫縣府擬定一份文件,給你們紅紡下達幾個指標,你們紅紡領導層今年就要擰成一根繩子,給我完成這些指標,不然你們就要做好被調離紅紡的準備!你雖然是我的秘書,也不能例外!”
蘇明頓時口瞪目呆,沒想到新年第二天,就遇上這種事了,苦著臉:“縣長,您這是有點強人所難啊!”
“我知道,自改革開放之后,南方沿海就嘗盡先機,紡織業更是如同雨后春筍般冒出來,這些南方沿海的民營紡織廠,管理理念新穎,運營機制也靈活,工人工資成本也不算高,所以能很符合市場的經濟規律,早已經開始占據國內紡織業的半壁江山,而且這種產業比例還會繼續升高,步步緊逼和壓榨我們這些非沿海紡織廠和北方紡織國企的生存空間,而且現在大部分的紡織國企包括我們在大名地區曾經顯赫一時的紅紡,都是在計劃經濟背景成長起來的,這些國企在管理理念,運營機制和工人工資成本上面滯后于市場,而且還有著許多歷史負擔,比如欠債,冗員等等的歷史遺留問題。”
“但這不能成為你們紅紡落后的借口和理由!”楊子軒手指夾著煙,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語氣鏗鏘有力!
蘇明之前聽到楊子軒下了硬性要求紅紡扭虧為盈,還以為楊子軒并不了解紡織行業的大背景,才強行攤派這樣的人物。
沒想到楊縣長,立刻說出這樣一番有深度認識的話,即便是紅紡領導層那些在紡織廠行業浸淫了十幾年的高層領導,估摸對紡織行業也只是有種感性認識,沒有思考得這么全面……
“你們紅紡曾經是我們紅水,甚至我們整個大名地區的明星企業,所以至少在我在紅水縣的任期,你們要想方設法把紅紡再次搞起來,把紡織業也搞成我們紅水的重要產業支柱之一,而不能像現在還要靠著銀行和縣財政過日子。”楊子軒嘆了口氣。
“蘇明啊,其實也不是我刻意為難你們紅紡,我們今年的縣政府工作重點,肯定是搞紅河經開區,搞這個經開區可以說就肯定已經耗費了縣財政不少預算!不可能在財政上不可能像往年那樣對紅紡的補貼什么,甚至可能,還需要你們紅紡及時扭虧為盈,反哺縣財政!”
蘇明也是一愣,問道:“紅河經開區的事,市里已經定了下來?”蘇明雖然一直在管著紅紡的生產工作,但也是時刻關注著縣委縣政府的動態,他之前在縣委縣府干過一段時間,可以說也積累了些人脈,所以縣委縣政府有些什么風吹草動,立馬都能傳到他耳中。
他在紅紡也聽說,這個紅河經開區早就在市政府那邊被唐市長嚴厲批評過了,而且楊子軒也多次在縣政府常務會議上,因為京開區的事,把方玲這個縣政府二號人物逼得沒有回旋之地。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紅河經開區是縣府那邊的事,你專心搞好紅紡就行了!”楊子軒擺擺手道。
蘇明也識趣的沒再在這個問題上,再問下去,轉而問道:“縣長依你看,我們紅紡想扭虧為盈的關鍵點在哪里?或者有什么具體有效措施。”
他對于楊子軒自從扳倒許李兩人后,就一直對楊子軒這個年輕縣長頗為信服,楊子軒現在強行要紅紡扭虧為盈,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首先要扭轉你們管理層的經營理念,隨著首長南方談話,市場經濟會逐漸在政策上得到落實,所以你們紅紡必須要改變過去那種“以生產為中心”的理念,逐步向“以市場為中心”的轉變!國企現在很大的一個管理問題就是,重生產不重市場銷售。現在生產產品,只能說是成功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市場終端的銷售和銷售毛利,沒有銷售或者銷售毛利太低,這個企業都無法存活下去。”
“所以你們紅紡必須建立有效有執行力的銷售團隊,和市場全面對接,實行零距離管理,研究市場變化規律,及時捕捉信息,確定營銷方略,這樣才能摸準市場的脈搏,生產出適應市場的暢銷紡織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