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用指紋刷仔細刷了剪刀柄,讓他失望的是,剪刀柄上沒有發現指紋或者掌紋,從勘查箱里拿出紙袋將剪刀小心裝了進去放好。
環視一下四周,看見房間里的后窗戶是打開著的,楊秋池急忙小心地來到窗邊,地上沒有血腳印,如果兇手是從這窗口進出殺人,而地上又沒有血,據此推斷,兇手刺了那一刀之后就躲開了,所以腳上沒有踩到血,也就沒有在窗邊留下血腳印。
他探出頭往下看了看,心中一喜,窗下斜靠著一根細木頭,很可能兇手就是沿著這根木頭爬上來的,等一會下去檢查一下木頭,希望能發現指紋。
楊秋池從法醫物證勘察箱里取出指紋刷,小心地在窗口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刷了一會,顯現出數枚指紋。
其中,有幾個手印很有特點,是從外往里抓握窗欄形成,應該是利用那根木頭往上攀爬的那個人,爬到窗口下面,雙手抓住窗戶進屋的時候留下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人從窗戶翻出去的時候留下的。
楊秋池很興奮,在古代就是好,罪犯不懂指紋對刑事偵破的重要意義,所以不會戴手套防止留下指紋,因而在案發現場很容易提取到兇手留下的指紋。當然也有一點不好,就是沒有指紋信息庫,對有犯罪前科的罪犯,不容易及時發現,只能等發現犯罪嫌疑人之后才能進行比對。
他用相機對這些指紋進行了拍照,然后用膠帶一一提取。
楊秋池回到現場,提取了死者春紅的指紋,和傷口處血液以及地板上的少量血痕做鑒定用。接著在門拴和門拉手上也提取到了幾枚零亂而殘缺的指紋。
接著,他又按照檢驗常規提取了春紅的[]內容物準備鑒定用。
這時,楊秋池看見宋蕓兒在門口探頭探腦往里瞧,便說道:“進來吧,你調查完了嗎?”
宋蕓兒小心避開地上的鮮血,來到楊秋池身邊,四下里看了看,皺眉道:“好慘,流了好多血。”
“是啊,死者脖頸被人用剪刀扎了一刀,流血過多死的。”
“哥,你有什么發現嗎?查出兇手了嗎?”
楊秋池苦笑:“你老是這么著急,要是查出了兇手,我還傻乎乎站在這里干什么。對于兇手,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線索,我還指望你告訴我一些線索呢。你調查得怎么樣?有什么發現嗎?”
宋蕓兒道:“我調查了昨晚上住在青樓里的老鴇和其他的姑娘、龜公們、丫環仆人老媽子,一共有三十來個人。大部分人都說你們走了之后,她們就散了各自回去睡了,沒聽到什么動靜。有幾個睡在二樓的姑娘倒是聽到了春紅房里的一些響動,不過,青樓里姑娘房里有響動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也就沒在意。”
“具體是什么響動?你問了嗎?”
宋蕓兒道:“當然問了,她們說好像是什么東西翻倒的聲音。”
楊秋池心中一動,從現場情況來看,春紅就是被殺之后從床上翻倒掉下床來的,難道這幾個姑娘聽到的,就是這聲音嗎?急忙問道:“還有什么聲音嗎?比如呼救?”
宋蕓兒搖搖頭:“沒有聽到呼救――要是聽到有人呼救,那還不起來看嗎。只聽到了東西翻倒的聲音。我都仔細問了,而且只有兩個姑娘說聽到了聲音,被吵醒了,但是她們昨晚上也喝醉了,又太困,便接著睡了。其他人都睡熟了,什么都沒聽見。”
“那兩個聽到聲音的姑娘說沒說大概是什么時間?”
“她們沒在意,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不過,她們睡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了,聽到那聲音,當時天還沒亮,所以,估計是五更左右吧。”
這與尸體現象反映出來的死亡時間是吻合的。楊秋池又問:“你問了嗎?昨晚上有沒有什么惹眼的人物來過?”
“問了,昨晚上彭老爺子將這梨春園整個包了下來了,所以整晚沒有旁人來過。他們也都說沒見過什么扎眼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春紅姑娘。”
楊秋池點了點頭:“做得很好!你問過他們春紅有沒有與什么人結仇了嗎?”
“沒問啊――你剛才又沒有讓我問。”
楊秋池頭大:“這些是命案的調查走訪必須問的啊。這也怪不到你,應該怪我沒說清楚,沒關系的,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
宋蕓兒一聽他這話,顯然是以后要將自己當成他的左右手對待,心里十分的高興,也老老實實很誠懇地說道:“好啊,我做得不對的你告訴我,我以后改就是”
“嗯,你再去問一下老鴇和這些姑娘、龜公們,還有那些丫環仆人老媽子,看看春紅有沒有什么仇人或者與別人有何仇怨,尤其是梨春園內部。”
“好的!”宋蕓兒回答道,低頭又看了看春紅的尸體,嘆了口氣,正轉身要走,忽然身子一頓,又猛地轉過來,盯著地上尸體的右手,咦了一聲,:“哥,你看,她用手指頭畫了一個什么圖形在地板上!你看啊!”
“我已經看見了,剛才就是在研究這圖形,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來是什么。你幫我琢磨琢磨。”
宋蕓兒見楊秋池將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頓時心花怒放,急忙蹲下身,仔細查看地板上那圖案,左看右看看了好一會,也沒看出個名堂來。
楊秋池在她身邊蹲下,說道:“你第一眼判斷,死者要畫的是什么?”
宋蕓兒若有所思道:“這個圖案不像是她臨死之前亂畫的,比較規則,應該是有意識地畫的,她可能是想告訴我們是誰殺了她。”
“很正確!”楊秋池贊賞地點點頭,“你說得一點沒錯,死者是急姓失血姓休克死亡的,死亡時間很短,這短短的時間里,自己被他人殺死,她當然最想告訴別人的,就是是誰殺了她,所以這個圖很可能是告訴我們兇手是誰。你接著分析。”
得到了楊秋池的鼓勵,宋蕓兒很高興,又想了想,歉意地搖了搖頭:“我想不出來。”
“怎么會呢?”楊秋池啟發道,“你剛才都已經說到死者可能想通過畫這個圖來告訴我們是誰殺了她的啊?既然她想告訴我們究竟是誰殺了她,那就說明……”
“我知道了!”宋蕓兒一拍手掌,興奮地說道:“這說明兇手與死者認識!”
“聰明!”楊秋池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有死者認識兇手,才有可能告訴我們誰殺了她。這樣,兇手的范圍就縮小到了死者認識的人了。”
宋蕓兒很高興,仿佛距離成功一下子靠近了很多,可轉念一想,臉又陰沉了下來:“還是不好辦啊,哥,剛才我調查知道,這春紅在梨春園已經有一兩年了,又是青樓里……做那種生意的,恐怕認識她的和她認識的人多得很,我們怎么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她呢。”
“是啊,所以我們要破解這個圖形,兇手就隱藏在這圖形里!”
宋蕓兒又仔細地辨認那圖形,皺著眉道:“她畫的究竟是什么呢?園不園方不方的……真看不懂!”
楊秋池道:“我也想過,死者要告訴誰殺了她,最簡單的就是寫出這個人的名字……”
“對啊!”宋蕓兒眼睛一亮,“她一定是在寫兇手的名字……,可是,這園不園方不方的不像是人的姓名啊,就算她畫的是個方口,也沒有人姓口的啊。”
“方口?”楊秋池心中一動,“對啊,春紅酒醉加急姓失血,臨死之前,很可能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知道自己已經沒力氣寫完兇手的名字,就簡單畫了一個方框,難道她要告訴我們,兇手姓方?”
姓方?宋蕓兒一喜,“我們查一查春紅的熟人中有沒有姓方的,好不好?”
“嗯,這是一個偵查方向,我們在想想,還有沒有其他可能,咱們要從最有可能的地方查起。”
宋蕓兒盯著那圖形,忽然高興地說道:“對了,雖然沒有姓口的,但她也可能是寫兇手的姓名,剛剛寫了兇手的姓的一部分,沒寫完,就死去了!這樣的話,這兇手的姓里應該有一個口字旁!”
楊秋池微笑著說:“很好,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宋蕓兒笑了笑,可隨即又苦著臉說道:“不過,就算姓里有一個口字邊,那也多呀,周、吳、何、胡等等,怎么查啊?”
楊秋池微微一笑:“如果你姓何,你是先寫里面的口呢還是先寫外面的單人旁?”
“當然先寫外面的……你是說,這方框應當在姓的起筆位置?”
“你說呢?”
“嘻嘻嘻,就是。”宋蕓兒有些不好意思,“我再想一想有哪些啊,嗯,方框在起筆位置的姓氏好像有吳、呂、呼延……好像就這三個。”
“很好,以后咱們在調查走訪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死者認識的人中這三個姓的人。”
“好的,對了,還有姓方的!”
“是。”楊秋池道,“你再想想,這圖案還有什么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