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手中的魔紋長矛在他們的手中顫抖,目光之中充滿了敬畏。
就這樣,肖弘向前走一路,王殿守衛軍向后退了一路,最終停留在了大衛王廳前的廣場之上,后面就是大衛王廳,退無可退。
反觀肖弘,微微望了一眼堵在大衛王廳門前的王殿守衛軍,微微閉合了一下雙眼,右手已經緊緊握住了冰之信仰,然后緩緩將其抽出,劍尖直指大衛王廳。
“認識它嗎?這是哈瑞森的武器,我肖弘就是哈瑞森,我肖弘就是洛丹倫人不屈的遺志,為了信仰可以拋棄一切,以洛丹倫之王的名義,我命令你們跪下!”肖弘忽然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聲音,聲音充滿了高傲、威嚴以及不可侵犯的氣息,這就是洛丹倫之王的氣魄!
當啷啷,當啷啷,當啷啷……
就在肖弘這話剛剛出口之時,魔紋長矛掉落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傳來,所有的王殿守衛軍,已經徹底失去了對抗肖弘的勇氣,失去了與洛丹倫之王對抗的勇氣。
雖然他們只遵從洛里斯的命令,但是他們更要遵從洛丹倫之王的命令,這一刻,所有的王殿守衛軍都有一種假象,站在他們面前的,就是哈瑞森,洛丹倫不擇不扣的靈魂。
“拜見肖弘陛下,臣愿意誓死效忠。”站在隊列之中的關間常,望著肖弘那深沉且威嚴的臉,直接放下手中的武器,義無反顧半跪在了肖弘的面前,深深的垂下了頭,而他的稱呼,也不是“殿下”,而是“陛下”,一字之差,含義令人尋味。
隨著關間常半跪在肖弘面前,關間常的小隊。亦是紛紛跪下,然后是整個大隊,最終所有王殿守衛軍紛紛放下武器,跪拜在了肖弘的面前。這一刻,他們已經義無反顧,決議臣服于肖弘,背叛洛里斯,背叛天際省,但是他們卻忠于洛丹倫這個種族,忠于他們的不屈的信仰。
肖弘沒有開口。而是將再一次將冰冷的目光對準了大衛王廳,天際省最高權利所在地,然后再度邁開步伐,穿過王殿守衛軍,大踏步朝著大衛王廳走了過去,身后跟著的,是弗洛、鐵男與沃師,這三個肖弘最為忠誠的屬下。
來到大衛王廳的門前。肖弘稍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雙手放在巨大的木門之上,用力一推。
轟隆!
一聲木門撞擊墻壁的聲音隨之響起。大衛王廳的景象再一次,呈現在了肖弘的面前,不同以往的是,肖弘的目光已經不再是恭敬,而是冰冷。
一直坐在王座之上的洛里斯,望著大門被重重的推開,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目光希冀的望著門口,望著拎著冰之信仰的肖弘,那黑色的披風。在寒風之中飄蕩,黑色的連衣帽之下,洛里斯無法看清肖弘到底是何種的表情。
而他能夠看到的,就是王殿守衛軍,紛紛半跪在肖弘的身后,臣服!
一時間。空曠、安靜的大廳一片安靜,王廳兩端,便是洛里斯與肖弘,仿佛是一種對峙。
“肖弘,你來了。”洛里斯露出淡淡的蒼涼笑容,望著肖弘,柔聲道。
肖弘上前走了幾步,來到王座的臺階面前,手中的冰之信仰已經抵住了地面,斑駁的劍身,散發著陣陣的寒氣,上面的魔紋亦是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劍格之上的寒霜龍頭,雙目同樣閃耀著藍色的光芒。
雙手反握住劍柄,肖弘一點一點彎下身子,膝蓋委屈,半跪在了洛里斯的面前,并且微微垂下頭,然后聲音低沉道:“拜見洛里斯陛下。”
“你來做什么?”洛里斯很平和,很淡定,望著肖弘道。
“從我肖弘來到天際省的那一天起,我肖弘就將您當作親人,唯一的,但是現在我必須要捍衛洛丹倫人的信仰,捍衛洛丹倫帝國不屈的尊嚴,哪怕舍棄一切,我是來向洛里斯大人告別的,洛丹倫帝國不會倒下,洛丹倫種族不會滅亡,為此我可以丟掉一切。”
言罷,肖弘猛然抬起頭,那一雙冰冷的雙眸,已經充滿了無盡的氣勢,冰冷、高貴、堅毅那是哈瑞森的眼神,手中冰之信仰的光芒,開始閃耀。
然后肖弘便猛然站起身子,脫下那巨大的連衣帽,露出的那一頭滄桑的白發,表情已經變得無比的兇狠,緊握著冰之信仰,緩緩踏上了王座的臺階,對著洛里斯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冰之信仰。
“永別了,我肖弘才是真正的洛丹倫之王!”肖弘一字一句的說著,目光濕紅,然后手中的冰之信仰重重劈下!
一聲刀刃劃過血肉的聲響無情的傳來,再看肖弘手中的冰之信仰,已經直接從洛里斯肩膀斜著砍過胸口,直達肋部,鮮血頓時就涌了出來。
反觀洛里斯,從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任憑鮮血汩汩流出,然后依舊用那希冀的目光望了一眼肖弘,接著緩緩閉合上了雙眼,從王座上一點一點摔倒在了地面之上,手中的冰之信仰再度被鮮血染紅。
弗洛、鐵男與沃師半跪在地面之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只是對洛里斯微微垂下了頭。
嗒,嗒。
兩行眼淚已經再度從肖弘的眼眶溢出,跌落在了地面之上,而肖弘的表情依舊充滿了冰冷與堅毅,而在這堅毅的背后,則是無窮無盡的悲涼。
沒有人知道,刺殺洛里斯,最為心痛的是肖弘,同樣肖弘也要背負上弒君,甚至是弒父的罪名,但是到了這個份上,洛里斯不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洛丹倫徹底滅亡。
吧嗒。
緩緩從腰間抽出洛里斯親下的王旨,隨手將它扔在了洛里斯的尸體旁,肖弘便握著滿是鮮血的冰之信仰,緩緩轉過身,沒有去看任何人,從半跪的弗洛身旁緩步走過,緩步踏出了王殿,想著魔鼎山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皚皚的白雪之中,斑駁的盔甲、殘破的披風,以及那寥落、滄桑的背影,在眾人面前形成了一副獨特的畫面,讓人感慨,又讓人為之叩拜!
滅亡?實在太可笑了,為了洛丹倫崛起,肖弘可以犧牲一切。
尚鐘為誰而鳴?當王殿的大門降下時,肖弘已加冕為王,當踏上去往魔鼎山的路,肖弘已經明白,此路以為不歸路。
肖弘所做的一切,不為永垂不朽,不為獲得永恒之生命,只是希望洛丹倫能夠卷土重來,東山再起,先知無法預測未來,洛丹倫無法結束現在,洛丹倫能做的,只有明白“愛無用,恨無疆”,只有仇恨才能讓人為之振奮,讓洛丹倫人為他人奏響遲來的喪鐘。
魔鼎山,一如既往的寒冷,青色的冰塊,依舊如同利爪,張牙舞爪直沖天際。
皚皚的白雪,在這里已經變成了冷冽的暴雪,夾雜著寒風,呼嘯而過。
肖弘一個人,就那樣靜靜的行進在這片雪原之上,背影在這片廣袤的雪原之上,顯得額外的渺小,只在那身后,留下了一穿長長的足跡,向著魔鼎山,漸行漸遠,孤寂而寥落。
天空之中,冷冽的白雪依舊飄蕩,但卻無法掩蓋肖弘的足跡,以及那蒼涼的背影。
而肖弘的臉上,除了那兩行淚痕,已經看不到任何的悲憫,有的只有沉靜、平和以及那如同這暴雪一般的冰冷與深邃。
手中拖著的冰之信仰,更是在皚皚的白雪之中,散發著哀傷一般的光芒。
在肖弘的身后,是洛丹倫哀傷的哭泣,在肖弘的身后,是洛丹倫無助的目光,在肖弘的身后,是洛丹倫瀕臨滅亡的邊際。
抬起頭,望了望近在眼前的魔鼎山,高聳、挺拔,如同一柄不屈之劍,插在天際省的正中心,沒有遲疑,肖弘便緩緩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魔鼎山頂部的臺階,臺階之上,結滿了青色的寒冰,深沉而厚重,仿若尚鐘的鐘聲。
每踏上一步,仿佛都是對肖弘的一種蛻變,蒼涼的過去以及那斑駁的現在,仿佛都凝刻在了這臺階之上。
一切的罪孽,一切的苦痛,肖弘全部主動的去承擔了起來,弒君的魔鬼,屠戮的惡魔,或許還有史冊的罵名,一切都是顯得那樣的無奈,但是肖弘依舊踏上了這不歸的臺階,踏上這成魔的道路,義無反顧。
肖弘索要的,不再是臣服,而是用戰斗,去證明希望,那空洞的眼光,掩不住肖弘的信仰。
伴隨著寒風的咆哮,伴隨著冷冽的白雪,肖弘一步一步,繞過最后一個彎角,終于再度踏上了魔裔星山頂。
那王者之盔仿佛依舊在寒冰中沉睡,仿佛已經沒有蘇醒的意思,就那樣靜靜的望著洛丹倫的一切,無動于衷。
滿是鮮血的冰之信仰輕輕點在了王者之盔前,肖弘再一次輕輕的半跪在了王者之盔前,微微垂下頭,那一抹長長的白發,隨著風,伴著雪,不斷飄蕩。
“拜見哈瑞森大人。”肖弘喃喃開口道:“我想,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參拜了,無論你同不同意,或是覺得我合不合適,我只想告訴你,從這一刻起,我……就是洛丹倫之王!”
言罷,肖弘已經抬起頭,并且猛然站起身,緊握著這冰之信仰的雙手,已經緩緩抬起,然后上前一步,用盡渾身的力氣,揮動著滿是鮮血的冰之信仰,重重的朝著冰封著王者之盔的寒冰劈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