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蔡氏白了一眼齊含,她才沒有工夫繼續聽齊含的解釋。
剛才她進屋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一大陣的酒氣。
我們家的含兒那是挺有心計的,看把這俊俏的姑娘喝得……這天下男人啊,都是一副德行!唉!
齊蔡氏想到這,似笑非笑的微微一搖頭,然后抬頭望向滿臉尷尬的齊含,眉頭一皺似有深意的埋怨道:“你還年輕,可不能這樣輕易犯錯,對待人家姑娘,你得溫柔一點的,都怪嫂嫂沒教好你……正所謂長嫂如母,我愧對齊家的列祖列宗呀。”
“這什么跟什么呀!嫂嫂,這可是天大的誤會。實話實說吧,這女子是羅門的大當家,我在她手下辦事,今天她請我吃飯,然后她和我賭氣喝了酒就醉了……”
齊含急得猛一撓頭,趕緊一股腦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都倒了出來。
齊蔡氏聽得一臉茫然,其實她也沒打算細究那么多了。她慶幸自己來得及時,要不然齊含忍不住犯了錯誤,這要被人拿了,安上了一個強搶民女的罪名,從此壞了老齊家的名聲,她又如何對得起老齊家的列祖列宗呀。
“唉,含兒,這就是你的不對,在外面喝花酒就算了,你還把人家姑娘給帶回來,要是被細娘撞見了,我看你如何交待……”齊蔡氏邊說一邊搖頭。
接著,齊蔡氏在床榻前俯下身來,見羅秀霜臉色通紅正呼呼大睡,而且滿嘴酒氣,還不時的忽然冒出幾句醉酒胡話。
齊蔡氏見這姑娘醉倒之后的樣子倒也有些俏皮,于是忍不住捂嘴一笑,抬頭就對齊含揶揄道:“含兒呀,瞧瞧你,別的不行,卻倒是挺會選姑娘的嘛,眼光不錯。”
“哎呀,嫂嫂,你就別再笑話我,我是真的真的冤枉啊……”
齊含急得再也不忍直視,只好躲在一邊,一屁股坐在屋里八仙桌旁的凳子上,他忽然感到一陣口渴,于是拿起桌上的茶壺猛的就往嘴里灌了一口茶水,也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沒等齊含把嘴里茶水咽下去,耳邊便傳來了羅秀霜一陣嬌嗔大喊:“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我渴我好渴……”
齊含趕緊轉頭往床榻望去,忽然,眼前的情況讓他差點沒將嘴里的茶水都吐了出來。
只見齊蔡氏坐在床榻上,正小心翼翼的攙扶起羅秀霜,一邊為醉醺醺的羅秀霜寬衣解帶,一邊瞪著齊含責怪道:“含兒,你方才怎么不幫這姑娘衣服把衣服給脫了……啊呀,你瞧她的衣襟上,怎么都是酒呀,嘖嘖,還有嘔吐的穢物。含兒呀,她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能醉成了這個樣子?快拿茶水過來,她正鬧著說口渴呢。”
“嫂嫂,我怎么能做這種小人行徑……脫……脫衣服,我可不會。”齊含一臉尷尬,趕緊提起茶壺為杯子滿上茶水之后,就捂住眼睛的匆匆忙忙的遞了過來。
齊蔡氏接過茶水之后,就讓羅秀霜背靠著自己,然后將茶水輕輕的喂入對方嘴里。
齊含趕緊尷尬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知所措。
原本他還想著,讓羅秀霜在自己屋里休息一晚,等她酒醒了,瞞著家里人,趁著天還沒亮就趕緊把她送走。
可是眼前這情況,似乎已經完全不受控了。他親愛的敬愛的關心他的大嫂齊蔡氏,該不會把自己當成了欲望熏心的問題青年了吧?
正當齊含愣在一旁的時候,齊蔡氏卻一臉不耐煩的轉頭過來,然后朝齊含大吼道:“還愣著干什么?去給我燒熱水,然后打一盆熱水過來,得為這姑娘去去酒氣醒醒酒。”
“好好好,謹遵嫂嫂之命!”齊含趕緊忙不迭的跑出門外,匆匆忙忙就往家中廚房的方向跑去。
“二少爺,二少爺!”
齊含正想踏進廚房推門而入時,耳邊卻傳來了陳大栓的喊聲。
好小子,居然還有臉叫我,肯定是這家伙告的密,竟然自己送上門,那就非得打折他的腿才行。
齊含怒氣沖沖的轉頭過來,對這一臉驚恐的陳大栓罵道:“本少爺不是讓你別聲張、別聲張嘛?你偏要向大奶奶告狀,你信不信我踢爛你屁股打折你的腿!”
陳大栓自然是見識過齊含的厲害,他也知道齊含是說一不二、說到做到,齊含剛才這么一吼,嚇得他連連擺手對齊含求饒解釋道:“二少爺,冤枉呀,我可沒出賣過二少爺!”
“我呸,不是你說的,難道還是本少爺自己招供的?”齊含舉起右手伸出手掌,作勢就要往陳大栓的臉上抽過去。
陳大栓趕緊捂著兩邊臉頰,帶著哭腔求饒道:“二少爺,我真沒說謊……大奶奶等你一晚上,見你一直沒有回來,根本就沒睡!”
齊含一聽,心中有些驚訝,于是趕緊反問道:“我不是交代過你,我要是不回來,就和大奶奶說我有應酬,怎么她還要等我?”
“一過時辰,我就和大奶奶說了,可她偏偏放心不下你,而且還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說要等你回來吃上一口,生怕你應酬回來餓了肚子傷了胃。”陳大栓見齊含放下了手臂,于是壯著膽子又繼續解釋起來,要不然的話,這二少爺肯定會怪罪他沒按照二少爺的交待做事了。
“啊?”齊含感到有些慚愧,心中更是感到了一陣陣的暖意。
這要放到他穿越之前,當時他還叫作李子夜,是一個入贅在有錢人家里被人嫌棄的女婿,別說有人煮了一大桌子菜一晚上都在等他吃飯,自己就算慢了一分鐘上桌,很可能連飯碗都被扔了。
別說,我真的有些感動,想哭。齊含下意識的舉起手抹了抹干涸的眼角,然后“唉”的一聲長嘆。
陳大栓見齊含舉起手來,以為齊含不相信自己,于是趕緊慌慌張張的大喊道:“二少爺你要是不信,你推門進廚房看看,一大桌子的菜,都齊齊整整的碼在鍋里呢。”
齊含聽了,趕緊推開了廚房門,然后匆匆踏進廚房,接著在陳大栓點燃了廚房的燈火之后,齊含來到灶臺前,迅速掀起了木制鍋蓋。
果然,鍋里滿是一碟又一碟的家常小炒,這些菜雖然沒有醉仙居里的美味佳肴精致,但看得出來,都是費了不少心思,用料也極為用心。
“我的好嫂嫂,齊含今生定不負你,一定要好好好好好孝敬你!”齊含不禁感慨起來。
陳大栓見齊含已是一臉感動的表情,于是忍不住說道:“我沒說錯吧,你看,都是二少爺喜歡吃的菜。不是大栓子我多嘴,二少爺你呀,在外面也別那么多應酬,多回來陪陪大奶奶吃吃飯,她這么些年這樣熬過來,不容易。”
齊含點了點頭,剛想說話,卻忽然聽到從自己屋里傳來了齊蔡氏的一陣大喊:“含兒,你搞什么鬼,讓你燒個水,怎么那么久都還沒回來……這姑娘又吐了,還吐得屋里滿地都是,不行不行,趕緊把家里的丫鬟和老媽子都叫醒起來!”
“之前是姓柳的姑娘,現在又是這醉酒的姑娘,啊呀,二少爺的艷福還不淺嘛!”陳大栓滿臉壞笑。
齊含白了一眼陳大栓,心想你這陳大栓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亂。
“去,趕緊幫本少爺燒水,不然我踢爛你屁股。”
“好好好,你是少爺,我是仆人,一定聽少爺的話。話說二少爺,你是怎么辦到的,身邊怎么能有那么多姑娘?教教我唄!”
“滾蛋!趕緊給我燒水!”
晨曦初露,雄雞鳴曉。
老齊家府上,昨晚亂哄哄的鬧騰了大半夜。
齊蔡氏、齊含、陳大栓以及丫鬟、老媽子們被折騰了一宿,安頓好羅秀霜之后,眾人這才歇息睡覺。
天亮以后,躺在床榻上的羅秀霜,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感到嗓子里一陣干涸難受,在干咳了幾聲之后,她感到頭暈腦脹,于是緩緩的坐了起來。
“這是哪?”
望著眼前這陌生的床榻,羅秀霜心頭一驚,她一個激靈,趕緊掀開被子跳下床。
“啊!我的衣服呢?”
羅秀霜忽然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讓她忍不住大吼了起來。
因為她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褻衣,這可把她嚇得趕緊抱手護住身體,然后在屋里急急忙忙地四處尋找,一心想找回自己的衣物。
可她在屋里到處都找了一遍,就是沒有發現自己的衣物。等她終于找到了一件男子的衣服以后,這才慌慌張張的趕緊換在身上,接著她穿上繡花錦鞋,就要往房門口沖去。
她得搞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昨晚究竟又發生了什么事情,而且為何她又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里。
在穿好衣服之后,羅秀霜定了定神,仔細回憶起昨晚的情況,可記憶卻是一片的模糊,而且似乎感到一陣陣更加劇烈的頭疼感。
“我喝了很多酒?”羅秀霜趕緊揉了揉太陽穴,希望能盡快清醒過來。
“這是什么?”
她忽然發現在屋內一張案幾上,胡亂的堆著一堆寫滿字的宣紙。
羅秀霜走上前去拿起一張紙,突然發現紙上寫著滿滿都是“齊含”和“李子夜”五個字。
“齊含!你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羅秀霜細思極恐,頓時眉頭緊蹙,接著一把將那張紙張揉成一團,然后重重的一捏,猛地得便朝門口拋了出去,此時,她已然是怒不可遏。
就在這時,齊含卻忽然推門而入,他一把接住那一團紙,然后嬉皮笑臉的問道:“羅秀霜,你終于起床了?你叫我?我能做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