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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對手決定了格局,格局決定了事業

  梁芳贊下意識的看了看父親手中的文書與銀票,心里也埋怨父親來。萬一李小賊惱羞成怒之下,一把奪回文書與銀票可怎么辦?

  哪知李弘卻笑了笑說:“小侄曾聞,對手決定了格局,格局決定了事業。小侄對這句話深以為然。如果小侄始終將梁伯伯視為眼中釘的話,小侄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梁伯伯賣了地,手中有了現銀,生意自可走出困境;小侄買了地,也正好可以擴大作坊規模。此乃兩家利好之事。至于梁伯伯拿了這筆銀子去做些什么,小侄何必糾結呢?”

  雖然這話有點藐視梁家的意思,但梁萬成仍是眼睛一亮,深深地凝視了李弘片刻,隨即恭恭敬敬的朝李弘行了一禮。此時此刻,在梁萬成心目中,李弘雖然年齡上、輩分上依然是自己的子侄輩,但是卻無疑是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家族主事人。然后,梁萬成領著兒子轉身而去。

  一口氣走出很遠,梁芳贊回頭看看,確定四處再無閑雜人等,壓低聲音問:“父親......”

  梁萬成抬手制止了兒子,喟然嘆道:“李之榮有兒如此,真是羨煞他人。”

  這話怎么聽著有點不對味呢?梁芳贊心里五味雜陳,酸楚、嫉妒、怨恨紛至沓來,席卷心頭。

  “那父親咱們原來的計劃......”梁芳贊試探性的問。

  “原計劃不變!”梁萬成冷冷的說。那李家小賊心胸如何寬泛、格局如何宏大,那是他的事。但在這章丘縣一畝三分地上,必須由我梁家壓他一頭!況且......梁萬成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那李家小賊剛才不是也說了,對手決定了格局,格局決定了事業嗎?言下之意,自然是李家小賊不屑于對我梁家下死手了。既然如此,我梁某人便是出動我梁家在章丘縣、在濟南府乃至山東、河北甚至中都等地的資源全面封堵剿除他李家,又當如何?

  “少爺......”孫沖總覺得不大踏實:“那梁家父子居心叵測,不可不防。”

  李弘顯得很淡定,那梁家父子肯定沒安好心,但如果他們知道這么一大片地意味著什么,肯定會氣得吐血。

  這時候張安平走了進來:“少爺,聽說那泰沂山區新近出了一伙盜賊,十分囂張。”

  李弘一驚,那賈瑞動作如此之快?不對,自己不是讓那賈瑞去徂徠山拉桿子的嗎?

  孫沖問:“這伙盜賊可有什么名堂?”那日可是他親手把賈瑞送走的,自然知道少爺的籌劃。

  “只知道那賊首叫什么‘摸著天’,打出‘替天行道’的旗號,不但劫掠來往客商,而且還時不時到附近的村子劫掠。”

  李弘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還打什么“替天行道”的旗號呢,真當自己是梁山好漢啊,這肯定不是賈瑞干的。

  “少爺。”孫沖在一側說道:“雖然咱們作坊與金人駐地毗鄰,但畢竟地處城外,近段時間又風頭頗盛,不得不防。”

  李弘沉吟不語。

  這年代水滸傳還沒問世,關于梁山好漢的事跡,還主要集中于宋江率領三十六名盜賊橫沖直撞的層次,以那“摸著天”杜千在一百單八將里的排名,這個時期的水滸故事肯定沒有他的故事藍本呢。

  不過,那“摸著天”如今在泰沂山區坐大,還搞流寇式破壞,這樣的人留著,不但對自己干事創業是一個隱患,而且也影響了賈瑞在徂徠山一帶拉桿子帶隊伍。

  許久的平靜后,李弘緩緩抬起頭來,吩咐孫沖:“孫沖,你即刻去將錢老板請來。”

  孫沖不敢怠慢,即刻去了。

  李弘再不說話,坐在那里細細品著茶。

  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工夫,只見錢東亮風風火火走來。

  錢東亮身后,跟著一個約莫二十歲的青年。

  李弘忙站起身來:“錢伯伯,匆忙把你喊來,真是過意不去。”

  “賢侄哪里話!”錢東亮說:“這是犬子,今日正好領來與賢侄一見?”

  李弘知道錢東亮的兒子錢珝頗有才干,近年來家里的許多生意,都交由錢珝打理。今日錢東亮將錢珝領來介紹認識,自然是希望李、錢兩家在未來能進一步加深合作了。

  李弘忙與錢珝見了禮,雙方寒暄了兩句后各自坐下。

  錢東亮忙問:“賢侄匆匆找來錢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錢伯伯,你與那泰和錢莊的褚老板可有交情?”

  “頗有交情,賢侄莫非缺銀子去?若如此,卻不必去找泰和錢莊,錢某家里也有些存銀,賢侄拿去用就是了。”

  李弘搖了搖頭說:“小侄不缺銀子用。”雖然這段時間作坊里一直在搞基建,但鄭生一股腦給了三年的獨家經銷權的承包費三萬兩銀子,各項支出已經綽綽有余了。

  “那賢侄是要......”

  “實不相瞞,小侄與金人打了個賭。”說完,將與庫勒擦十日后的賭約介紹了一遍。

  錢東亮聽了,不由得微微變色,隨即尷尬一笑說:“賢侄,你這是......”不過想想,那庫勒擦既然執意要比武,這等事也沒辦法回絕,錢東亮苦笑一聲說:“那賢侄找那褚老板做什么?”

  李弘笑了笑說:“跟褚老板談一樁大買賣。”

  “大買賣?什么大買賣?”

  “博彩!”

  “博彩?”

  “就是以泰和錢莊出面,公布家丁隊與金人的這次比武,任何人都可以出錢買輸贏,家丁隊、金人各自輸贏的賠率各有不同。”

  錢東亮一聽,頓時明白了,這不就是賭博嗎?

  要知道,賭博這個行業,在我們這片國土上可是有著悠久的傳統的。最為著名的便是被選上語文課本里的田忌賽馬的故事,本身就是貴族們一場賭博游戲。唐朝中期文人韓滉也曾在判僧云晏五人聚賭喧諍語里有“白日既能賭博,通宵必醉尊罍”的描述。

  而一側孫沖、張安平聽了,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剛才明明給少爺示警,那“摸著天”最近活動頻繁,搞不好哪天就忽然洗劫咱們家的作坊來,因此應該早做防備才是。剛才看見少爺一副凝重沉思的樣子,而且還把錢老板大老遠叫來,還以為少爺已經有了防備盜賊的妙策了呢。結果鬧了半天,少爺腦子里一直在琢磨著賭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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