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庫勒擦做手術之前,李弘就明白,庫勒擦的傷口感染,固然是一大難題。
但如果有一個良好的消毒環境的話,以庫勒擦強勁的體魄,傷口感染問題還是能夠克服的。
但更讓人頭疼的,卻是失血過多這個問題。
即便庫勒擦身體再強壯,失血過多也休想活命。
李弘自然明白這一點。
同時,李弘也明白血型的奧妙,因此不敢直接粗暴的給庫勒擦輸血。
要不然,萬一血型不對,那可就直接會要了庫勒擦的命的。
因此,李弘就只能指望趙鈞醫術通、庫勒擦體魄如牛,能規避失血過多這個難題。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李弘還是想多了。
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李弘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趙鈞:“半成的希望都沒有?”
目光之中,滿是希冀。
李弘多么希望,趙鈞能夠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
哪怕,趙鈞告訴李弘:有半成生還的希望!
李弘也定然會坐等庫勒擦用自己強壯的體魄,克服失血過多這道坎。
但趙鈞還是讓李弘失望了。
在短暫的沉默后,趙鈞朝李弘拱了拱手,沉聲道:“不瞞公子,屬下以為,以庫勒擦將軍目前失血的情況來看,生還的希望,恐怕微乎其微。”
李弘“哦”了一聲,呆呆失神。
趙鈞不敢多,只有沉默的站在那里。
事已至此,趙鈞認定,庫勒擦終究是必輸無疑了。
但回想起剛才那手術的過程,趙鈞依然有一種如若夢幻的感覺。
剛才那整個過程,簡直是太奇幻了。
如果,庫勒擦將軍失血少一些,那么肯定能救活庫勒擦將軍的。
也就是,公子居然對醫術也有如此奇妙好用的想法。
想到這些,趙鈞望著李弘的目光,充滿了膜拜。
“好!”李弘一咬牙,猛地轉過頭去,目光望著庫勒擦的部下們。
趙鈞一怔,有點不明所以。
至于庫勒擦的部下們,則都是滿臉的悲戚。
畢竟,剛才趙鈞的那番話,他們也都聽見了。
親耳聽到庫勒擦將軍多半救不活了,想到庫勒擦將軍以往的種種恩德,眾饒心情可想而知。
但李弘卻顯然顧不上那么多了,沉聲問道:“誰與庫勒擦有親戚?”
眾人一怔,一起望著李弘。
“誰與庫勒擦大哥有親戚!”李弘厲聲吼道。
眾人嚇了一跳,滿臉驚駭的望著李弘。
連帶著辛棄疾等人都震驚了。
但是想到李弘與庫勒擦的情義,如今庫勒擦生死一線,李弘情緒失常,也是情理之鄭 一人走出來道:“不瞞公子,某是將軍的堂弟。”
李弘點零頭,又望著別人:“還有與庫勒擦大哥更親近的嗎?”
眾人都搖了搖頭。
李弘聽了,便望著庫勒擦的堂弟:“就是你了!”
庫勒擦的堂弟一怔,有點懵圈。
李弘問:“想不想搏一把?”
“搏一把?”
“搏一把!”李弘點零頭,沉聲道:“搏一把,要是成功了,庫勒擦大哥就能生還!
要是失敗了,庫勒擦大哥立即沒命。
至于你,不過是損失些血罷了!”
庫勒擦的堂弟聽了,不由得漲紅了臉,大聲的:“某愿意搏一把!別拿某的血來博,便是拿某的命來博也行!”
“好!”李弘當即喊來趙鈞,吩咐起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李弘只有抱定死馬當活馬醫的理念,盡力搏一把了。
雖然,如今確定不了血型。
但庫勒擦總不能是什么熊貓血你,在場這么多人,總有與庫勒擦的血型相同的吧?
如此,便是去抓鬮,也能有四分之一的成功概率。
但就這樣蒙著眼睛去抓鬮,李弘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因此,在短暫的沉吟后,李弘決定,還是選擇一個與庫勒擦血緣關系最近的人。
雖然,這樣的同血型概率能否提升?李弘也心里沒底。
但至少這么一來,李弘覺得心里踏實一些。
趙鈞在聽了李弘的吩咐后,越聽越奇,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等到李弘吩咐完,趙鈞深深的呼了口氣,雖然依舊覺得匪夷所思,但卻知道時間寶貴,哪敢耽擱?
當下,趙鈞立即喝令派人急速取來竹管,然后按照李弘吩咐,領著庫勒擦的堂弟進了屋里。
庫勒擦的堂弟,卻顯得很緊張。
畢竟,他雖然是個殺伐果斷的漢子,但畢竟眼前這件事,總覺得有些恐怖。
不過,既然這樣有望救下庫勒擦的命,便是刀山火海,也要硬著頭皮上了。
隨著屋門被重新關上,李弘深深的呼了口氣,死死的盯著屋里。
“真的能行?”不知道什么時候,辛棄疾已經走到跟前,沉聲問道。
李弘喃喃的:“一定能成的!”
辛棄疾看了李弘一眼,想了想,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是從哪里學到的這些學問?”
李弘一怔,看了一眼辛棄疾,這些知識在后世那是人盡皆知的常識好不好?
為了避免嚇住辛棄疾,李弘只好順嘴胡謅:“在一部古書上看到的。”
辛棄疾一怔,又問:“這部古書叫什么?”
“忘了。”
“是在你家里看到的嗎?”
李弘點零頭。
“可否借閱一觀?”辛棄疾問。
“丟了。”
“......”辛棄疾陣陣無語,凝望李弘片刻。
他敢肯定,李弘絕對是在忽悠自己。
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李弘身上,絕對有著非同尋常的秘密。
但究竟是什么樣的秘密?
辛棄疾卻一點頭緒都沒櫻 畢竟,這大半年來,辛棄疾幾乎與李弘是形影不離的,李弘的所有部屬、所有的計劃,都毫無保留的向辛棄疾交底。
但辛棄疾依然篤定,李弘身上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總有一,一定要搞清楚!
辛棄疾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邊,李弘則透過玻璃,死死的盯著屋里。
此時,趙鈞已經按照李弘的吩咐,將竹管分別扎在庫勒擦與庫勒擦的堂弟身上。
看著庫勒擦的堂弟那近乎抽搐的身子,這種粗暴的扎刺所帶來的痛楚,可想而知。
這要是擱在后世,要是哪家醫院敢這么粗暴,肯定早就關門了。
李弘暗暗嘆了口氣,默默的祈禱:大哥,你可一定要好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