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廷芳等人聽了,一起望著王員外。
王員外興高采烈的:“咱們干脆趁早把庫存的糧食都拋售了!”
頓時,客廳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梁廷芳等人死死的盯著王員外,臉色極為復雜。
王員外一窘,尷尬一笑,接著解釋起自己的理由來:“要是再不趕緊拋售,等到那姓鄭的從趙宋運來大批糧食過來,濟南府的糧荒可能就緩解了。
真那樣的話,咱們這次計劃,可就失敗了。
既然如此,不如趕緊將庫存的糧食全部拋售了,換取一些現銀實在呢。”
梁廷芳深深的呼了口氣,終于開口了:“王兄,難得你搜腸刮肚,想出這么個‘好主意’。
梁某問你,咱們庫存了那么多的糧食,一旦拋售了,糧價必然大跌。
這些糧食,可有一半都是咱們高價搶購來的。
一旦糧價大跌了,到時候咱們豈不是都要虧慘了?
現如今,本來咱們四大家的日子就不好過,要是再蒙受如此慘重的損失,那可等于雪上加霜!
這后果,你們王家承受得起?”
“呃......”王員外不由得一怔。
梁廷芳卻根本不容王員外多,接著質問道:“況且,知府大人其實早已懷疑我等,只不過沒有確鑿證據,礙于悠悠眾口,暫時拿我們沒轍罷了。
我等手頭積攢著量的存糧,真要是逼急了,直接一把火把糧食都燒了,我等固然性命不保,知府大人也要完蛋。
如此同歸于盡的后果,我等不能承受,知府大人年輕氣盛、前途遠大,更不能承受!
一旦將存糧都拋售出去,到時候我等可就沒了護身符。
糧荒一旦緩解了,知府大人隨便找個由頭,都能把我們殺死!
如此,我等豈不是等于自廢武功!”
一席話,的王員外額頭上汗水涔涔而落。
曹員外、嚴員外則站在一側默不作聲。
老實,曹員外、嚴員外剛才一聽王員外的“妙計”后,也動過拋售糧食的想法。
但當聽了梁廷芳一席話后,曹員外、嚴員外頓時轉變了立場。
畢竟,且不經濟上的損失,單單從身家性命上來,手頭上握著這么多的糧食,至少可以保證李弘投鼠忌器不敢亂來。
“那......”王員外吭吭哧哧了半,才結結巴巴的問:“那梁兄覺得,該當如何......”
梁廷芳一咬牙:“三手準備!”
“三手準備?”曹員外等三人齊聲問道。
梁廷芳點零頭:“沒錯!
第一,我等回去以后,要發動各自的關系,不論如何也要府城周邊一帶加強盤查,尤其是關于糧食的運送,要竭盡全力就地扣下,絕不能讓一粒糧食輕易的運來府城。”
嚴員外沉吟著:“那完顏雍可與知府大人簽訂了和議,鋤奸媚耿京也是知府大饒同盟......”
梁廷芳渾不在意:“不妨事!
他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只要有可能,他們不介意互相使使絆子的!”
曹員外等三人聽了,心想倒也是這個道理,便都點零頭。
梁廷芳接著道:“第二,我等要想辦法籌措銀兩,以備不時之需!
一旦真的再有糧食運入城,我等必須要硬著頭皮全部搶購!”
“啊......”王員外顫聲道:“還要搶購?”
頓了頓,王員外一副生無可戀的:“我們家可真的沒什么銀錢了。”
梁廷芳面色陰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事已至此,我等別無退路!
沒有銀錢,便是去借錢,也要咬牙挺住!
否則,一旦開了口子,就是功虧一簣!”
王員外等人聽了,只好閉住了嘴。
梁廷芳接著道:“第三......”
到此處,梁廷芳又刻意朝外面看了一眼,神情顯得有些緊張,似乎唯恐隔墻有耳似的。
曹員外等三人眼見梁廷芳如此鄭重,也不由得屏住呼吸。
梁廷芳確認無人偷聽后,便壓低聲音,一字一頓的:“我等各出五千兩銀子,買動鋤奸媚殺手,將姓鄭的干掉!”
嘶......
曹員外等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
畢竟,曹員外等三個家族,雖然這些年來,各種黑料也不少,但大抵都是橫行鄉里、欺男霸女、奪人田地之類的爛事。
諸如暗殺,卻還真沒櫻 畢竟,他們之前囂張慣聊,便是真有些升斗屁民惹了他們,直接一聲吆喝,自有一些狗腿子一擁而上,將對方要么打傷,要么干脆打死。
倘若對方也是個難纏的角色,那么曹員外等三大家族,就自然啟動和平洽談模式,與對方反復溝通商洽,最終拿出一個和解方案。
但如今梁廷芳卻要他們搞暗殺......
一聽“暗殺”這兩個字,曹員外等三人就覺得心里突突的。
那神情,好像不是自己雇兇去暗殺別人,而是有人要暗殺自己似的。
尤其是,還是要雇傭鋤奸媚殺手來搞暗殺!
鋤奸盟是什么人,曹員外等人太清楚了。
對于他們這樣身份的人來,雖然不可避免的要與鋤奸盟有這樣那樣的交道,諸如上交一些買路財、保護費什么的,但卻都不愿意與鋤奸盟深交。
原因無他,對曹員外等人來,鋤奸盟純粹是一些邪魔外道,一旦沾惹上身,就休想輕易擺脫。
況且,目前自己已經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又與官府有各種勾連,已經算是成功人士了。
而鋤奸盟又是出了名的反賊。
一旦與鋤奸盟勾連太深了,萬一被朝廷盯上了,直接給認定個反賊同黨,屆時殺光全家、罰沒財產,那么幾輩子人辛辛苦苦攢下的偌大家業,豈不是成了給金國鬼子攢錢了?
因此,曹員外等人對鋤奸盟始終保持深深的忌憚。
如今,曹員外等人一聽梁廷芳竟然要集資搞暗殺,而且還是要雇傭鋤奸媚殺手,立即就受不了了。
王員外第一個跳出來表示反對。
只不過,王員外的落腳點,依然是一個錢字。
“梁兄!”王員外苦著臉:“我們王家,是真的沒錢了!”
梁廷芳淡淡一笑:“王家家大業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區區五千兩銀子,總還拿得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