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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8 意外

  延綿的山嶺頂部皚皚的白雪,遠遠望去,猶如天地間的一襲新衣,潔白素凈,山嶺起伏間,偶爾還能看見延綿的大河,小小的城寨點綴在視野的遠處,在起伏跌宕箭,顯出了與這片白色天地不同的一幕光景,燕州,自古以為被稱為中比亞蒼穹,不僅僅因為其地理上所處的位置,還因為燕州地勢上,明顯比中比亞南部地區高出一大截,猶如一道巨大的圍欄,保護著圍欄之南的大片平原地區,這道柵欄向南,有帝京的煙云,有大河道的壯麗絢爛,南方的繁盛桂花,

這道柵欄向北,則就是足以冷死人的北面朔風,修羅場一般的部族內斗,兩大地區不同的氣候和秉性,造成了南方中比亞人擅長建造,而北面草原人擅長掠奪的風格,一個是看家奴,一個是強盜,千百年來,燕州一直都是圍欄之內的農耕民族,與圍欄之外的游牧民族相互爭奪的中心,更是南北地區沖蕩交匯的咽喉邊界在這里近乎看不見,因為從來就沒有真正確定過  每次當中比亞王朝強大時,中比亞人就會越過燕州進擊北草原,同樣當北草原強大時,就是烽火連連的邊騎扣關,無數草原游牧騎兵轟然南進,這樣的地區,邊界線,只存在與戰士的馬蹄之下,向前一步為他鄉,退后一步為故國,

而此刻,在這燕州之北的大雪山領下,無數的草原帳篷如同密密麻麻的羊群一般覆蓋了大地,帶著草原各部的旗幟,在風中飄動如此規模的大集結,自從當初耶律家從集團首領的位置滑落后,耶律集團內部分裂,鳳臺部被帝國擊敗,隨后被各部分割絞殺,就再也沒有過,而現在,位于最中心的耶律家王旗,卻是最為高聳的,猶如一面直指蒼穹的利劍,預示著強勢統一北草原的決心,這片在六月季節中最美麗的大地,即將戰火漫天草原人素來有邊圍集市的習慣,這次如此規模的在燕州之北集結,更是吸引了大批聞風而動的帝國商人,數量足有兩千余人  草原人大軍在此地集結,他們就在營地外圍散開,有帝國的身份,他們并不懼怕彪悍善戰的草原人,甚至不少商人,還是草原各部趨之若鶩的貴賓,他們臨時組建起集市,規模長達兩三里都有,里邊販賣從武器鎧甲到各種商品,這也讓草原各部對于帝國的廣袤強大,第一次有了最直觀的認識,雖然都是帝國商人,卻是操著各種不同的口語,來自數十個國家,這就有點讓草原各部蒙了,帝國到底有多大,征服了多少國家?

雖然在中比亞也能見到帝國商人,也能見到帝國貨物,但也只是零零散散的,如此大規模的聚集在一起,各種新奇的東西,簡直就讓草原貴族們近乎狂熱,眼睛都挪不開了一名部族貴族牽著高價買來的身披全副帝國馬甲的戰馬炫耀,結果就被旁邊一騎在猶如小山一般大象上的同伴嘲笑,這邊摟著腰細腿長的到來自伊斯坦的長腰美女,那邊就看見有人身后跟著數名全身猶如黑緞一般的壯漢,人比人氣死人,帝國商人們更是故意勾起草原貴族們的攀比之心,各種只在黑市里才能交易的東西,也在這里明目張膽的擺出來,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已經讓不少草原貴族在這里揮霍無數,其中一座臨時用帳篷搭建的酒肆,來自帝國的老板娘笑逐顏開,帳篷內都已經坐滿了,就在外面支幾張桌子,也都坐滿了酒客草原人在大戰之前喝酒已經是一種風俗,在中比亞地區待了兩年,就算是最窮苦的草原人,此時也有了一定的積蓄,誰也不會省卻那么幾個酒錢,跟在后面的帝國商人也是賺的盆滿缽滿,帝國酒雖然不如草原酒烈,但是畢竟是帶著帝國的名頭,口味也不算差,事實上,這兩年在中比亞地區的草原人,已經逐漸習慣了帝國商人從西大陸運來的果子酒的口味,辣中帶甜,特別是在這六月炎炎之下,用冰塊鎮過的帝國果子酒,更是讓不少草原酒鬼趨之若鶩  桌子坐滿了人,后頭還是不斷有人在這邊討酒喝,而且都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老板娘不得不連幾張凳子都給搬了出來,草原人也無所謂,只顧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若是在正常情況下,這些喝酒的草原漢子,或者還會跟老板娘調笑幾句,但是今天,卻似乎都不約而同的撇向北面的地平線,

”馬上就要進入草原了,對于北王庭派人來,你們怎么看?“一名草原人猛灌了一口氣,亂糟糟的頭發下,眼睛珠子紅的怕人  “北王庭是什么東西,我呸,老子現在只服帝國,不管什么北王庭!”一名草原壯漢神色輕蔑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往草地上吐了一口“想我大草原數百年的強勢,現在卻被寒地人侵占了家園,這個新汗王根本就是徒有其表,還好當初我們沒有被其迷惑,否則就如同可野部一樣,白白當了北王庭的犧牲品”

  “誰說不是,可憐可野部的木里扎也是我北草原有名的勇士,就這樣被寒地人活活砍斷了四肢掛在木旗下,整個可野部一萬六千人,最后活下來的老弱婦孺,結果又遇到草原六月的大雨,被北王庭下令負擔填土加固營地,一夜之間,病倒了大半,最后連人帶土都填了營地外的溝壑了“

聽到可野部的名字,四周正在喝酒的草原人,頓時一個個臉色沉默下來,就連說話聲都小了很多,只剩下一些切切私語,十一天天前,啞烏谷口之戰,北王庭與可野部的聯軍被寒地軍擊敗,北王庭在逃走時丟棄受傷的可野部首領,最終導致這位首領被寒地人活捉,被虐殺在寒地人木旗下這個消息是從北草原方面傳來的,雖然王庭將戰敗責任描述為可野部貪功冒進,才導致深陷重圍,但是一些逃過來的可野部族人,都對王庭的說法給予了憤怒的駁斥,以至于讓王庭派來接洽的特使惱嗔怒下,當場拔刀砍死了那兩個那可野部族人  “北王庭就算是想要引誘耶律家迅速北進,這種示敵以弱的手法,也實在是太拙劣了”一名黑發中比亞青年嘴角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果子酒,跟其他擁擠在一起喝酒的人不同,這里是中比亞青年獨占一桌,顯得格外扎眼,

但是四周的草原人也就是往這里看一眼,就立即別過頭去  只見在中比亞青年的四周,足足十幾名身材高壯的帝國壯漢,目光冷冽的掃過四周,雖然這些帝國壯漢沒有穿帝隊的鎧甲,但是從橫跨在腰部的帝國戰刀已經足以說明其軍方身份,何況這些帝國壯漢只是站在這里,就給所有草原人一種被壓制的錯覺,似乎站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頭頭嗜人的猛獸,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對方不僅是帝方的人,而且還是那種真正殺人無數的狠辣角色,否則身上絕對不會擁有如此氣息,

面對帝國,就算是再兇悍的草原勇士,也會沒了底氣帝國的強大已經深深印入了草原人的靈魂里,當初王庭八軍被帝國在昂納錯橫掃,隨后如日中天的耶律家在西北荒野被橫掃,然后是被譽為黃金家族后裔的鳳臺部,再次被橫掃,似乎只要是草原人對上帝國,就沒有一個好下場的,如果不是耶律家轉變態度轉的快,而且還有耶律七夜光這樣的草原第一美女,耶律家現在還在不在都是兩回事!草原人看似野蠻,其實卻是次序的絕對遵從者,就像是草原上的狼群,狼王擁有絕對的權力和威嚴帝國,已經用其強大無比的武力和征服力量,在草原人眼里就是一切的主宰,眼前這個黑發中比亞青年,能夠讓帝方精銳緊隨保護,無疑就是此地的最大的話語權,不要說獨占一個桌子,就是將他們全部驅趕出去,他們也會乖乖的走出去就在這時,帳篷旁邊不遠處拍賣場傳來一陣轟隆的喧鬧聲,一個憤怒的中比亞聲音傳過來,其中還有女人的聲音  黑發中比亞青年本來也沒心思管這個,帝國明令禁止的奴隸買賣,在這里也是明目張膽,但這里是北草原,不是帝國,帝國就算是這些草原各部的宗主國,在校效力上,也不一定能夠管到這里來!在聽到聲音中夾雜著盧家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盧家的人,不是已經由陸養愚帶去中比亞新京了嗎,怎么會出現這里?”黑發青年偏了一下頭,眉毛微蹙,目光閃過一絲令人發憷的寒冷,他正是從帝京西路趕過來的胖子,他是來找耶律七夜光的,在這營地外圍準備飽飲一頓就去營地中心,沒想到會在這附近的拍賣場聽到有人自稱盧家人  “魯爾威,你帶這個去,去把人要過來!”

胖子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塊外圍有著一圈狼頭花紋裝飾的小圓牌子,遞向身后的一名帝國近衛隊長  那是代表耶律家萬騎長身份的牌子,這次耶律家抓住機會,想要一統北草原,耶律七夜光派人送來了六塊這樣的耶律家萬騎長的身份牌子,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說,只要帝國準許耶律家統一北草原,帝國可以直接任命六名帝人為耶律家的萬騎長,這正是耶律七夜光的高明之處,深知帝國是不可能白白讓耶律家得到北草原王權的,一旦帝國不同意,只需要一句話,一個態度,北部各部就會立即丟棄耶律家,

但如果耶律家愿意送出北草原的控制權,白白得到北草原,帝國就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耶律家可以得到統一北草原的大義,而帝國可以得到北草原的實際控制權,六個萬騎長,就是讓帝國駐軍北草原的,如果不是得到帝國的默許,耶律家怎么敢如此囂張的在中心豎起王旗,這是耶律王庭成立后的第一次大規模軍事行動,也是向草原各部宣揚耶律王庭權威的最佳時機,

  “那邊是盧琳商會的拍賣場,不給錢,誰去都沒用!”

“什么盧琳商會,就是盧琳馬賊好吧,專門從中比亞南邊販運中比亞奴隸到北面來賣,因為在帝國地區是不能賣奴隸的,到這里,帝國也管不了”看見這名中比亞青年隨時遞給部下一塊牌子就想要從拍賣場帶人,其他的草原臉上紛紛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如果那是草原人的拍賣場,拿著一塊貴族顯貴的牌子或者有用,但那可是盧琳的拍賣場,盧琳商會是帝國的,不是草原部的,當初就曾經有草原貴族想要從盧琳商會搶人被暴打的事件,最后還是被打貴族的父親親自去道歉才算完事,帝國的強勢,在這些商會身上表現的淋淋盡致,如果附近的草原人知道眼前的中比亞青年,隨手丟出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萬騎長的牌子,怕是都會全部瘋掉,萬騎長在任何草原大族內都是核心層的人物,就算是草原貴族,也是一族之主的身份讓所有草原人跌破了眼鏡片的事情發生了,那名拿著牌子的帝國壯漢走到了拍賣場,只是短短的幾分鐘,盧琳商會的拍賣竟然緊急停止了,所有人都看見上次敢追著一名草原顯貴暴打的盧琳拍賣場的老板,一臉賠笑的親自將那名帝國壯漢送出來,還送出了一名戴著手鏈腳鏈的中比亞青年,以及躺在木板上的女人  “什么氣味?

  “真夠嗆,也不知道什么傷口,這是已經爛了啊”

  一股惡臭隨風而來,就算是常年不洗澡的草原人都紛紛散開了,可以看見,這名女子身穿麻布衣,滿身都是泥水,腳位置已經有了傷口潰爛,披頭散發的樣子,更是猶如厲鬼,就算是草原人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在中比亞兩年,草原人對女人的要求也變高了,這樣渾身惡臭的女子,就算是剝光了也沒多少興趣,那名戴著手腳鐐銬的中比亞青年看見坐在獨自座位上的黑發青年也是中比亞人,憔悴消瘦的臉上不由楞了一下,

“你是盧家人?”對面傳來略帶古怪感覺的中比亞語“我是盧家盧曉!”中比亞青年努力繃直,但是長時間的饑渴讓他臉色顯得更加難看,跟木板上的女人一樣,盧曉身上也是斑斑污泥,已經和身上的傷口血甲混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怎么熬到現在的,瀘州城破,他和盧玉從密道離開,可是在離開密道后,卻一個盧家人都沒見,結果被龍家騎兵追上,在百余名部下死拼下,和盧玉跳下深溝才算是逃脫,盧玉的雙腿骨折,傷口更是因為缺藥潰爛,被在瀘州附近趁著亞丁人肆虐,抓捕瀘州人的馬琳商會抓住,當做奴隸帶到北方販賣“她是你什么人?”胖子向木板上的女人抬了一下手“我妹妹”盧曉咬了咬牙  “你們怎么會到這里來?’胖子目光閃動,陰冷的讓人有些發憷,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我們逃難時被抓住,被一路帶到這里來的!“盧曉自然不可能說真話,對方能夠在草原人聚集的地方出現,還能夠只是向奴隸場的老板展現了一塊腰牌,就能讓奴隸場老板乖乖將自己送出來,足以說明對方身份非同一般,

  “不想你妹妹就這樣死掉,就跟我們走!”胖子覺得在這里是問不出什么的,站起身,從身后近衛手中接過戰馬的韁繩,依他的眼光如何看不出來,盧曉身上明顯的軍人痕跡,救人只是隨手,他需要知道自己沒信錯陸養愚,,這可是關系到帝國六城港布局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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