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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6 流血的星月(十一)

柏薩德城下戰事風云突變,亞丁軍猛攻從上午打到下午,一支支精銳填進去,柏薩德城下是尸積如山,亞丁軍已經拿出了最后的力氣,亞丁軍隊的數量優勢在柏薩德的銅墻鐵壁前面,終究是沒有發揮出來,這一刻,數量優勢的天平,突然倒向了帝國一方此刻托布拉斯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帝隊先前從他眼前突過去的那支帝國騎兵,絕不只是一次突襲那么簡單,那才是帝國方面在南方戰場的真正的殺招,這支帝國騎兵的數量雖然不算多,而且對于柏薩德戰場的亞丁軍隊所造成的損失也不大,所以托布拉斯對于這支帝國騎兵還不怎么上心,只等著拿下柏薩德,就是關門打狗,到時候有足夠的辦法將這支突入進去的帝國騎兵扒皮拆骨,但此刻,托布拉斯知道自己錯了,不但錯了,而且錯的太離譜了  都說帝國那位軍神皇帝,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是一劍封喉的翻盤殺招,自己(身shēn)為此戰的亞丁主帥,可謂是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可是自己做夢都沒想到,這位軍神皇帝的封喉劍,就是這樣堂而皇之的從自己面前拔出,然后當著自己的面刺入了自己,

  可自己竟然毫無所知!

誰能想到,帝國方面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與自己在柏薩德城下決戰的意思,自己以柏薩德為(誘yòu)餌,企圖吸引帝國主力加以全滅,那位軍神皇帝何嘗不是用柏薩德為(誘yòu)餌,將自己這支亞丁王國國內最后的重兵集群釘死在這里,給予那支突入進去的帝國騎兵完全發揮的空間短短的十幾天,那支帝國騎兵在毫無阻擋的(情qíng)況下,就如同颶風橫掃了亞丁南部數個行省,襲殺亞丁貴族無數,釋放亞丁奴隸百余萬人,甚至震動亞丁王都,引動國王陛下的震怒  當知道叛亂奴隸切斷了自己大軍糧食的那一刻,托布拉斯已經有了警覺,感覺到叛亂奴隸正在自己周邊匯聚,但是如果說,叛亂奴隸的目標可能就是自己,這種判斷哪怕是在三個小時前,托布拉斯都覺得是極度可笑的,

他是亞丁王都堂堂雙軍之一,亞丁王務部次長,十幾萬亞丁大軍的統帥在柏薩德戰場,自己占據絕對優勢,就算是帝隊,也只敢躲在柏薩德城內,會懼怕烏合之眾的叛亂奴隸?如果這些叛亂奴隸敢靠近,托布拉斯認為自己有絕對的力量可以將叛亂奴隸全部殺光,托布拉斯自己沒想到的是,大軍如果進攻柏薩德失利,這些在周圍的叛亂奴隸就會成為讓整個戰場局面傾覆的籌碼  “怎么辦,我們被包圍了!”

  “好多,怎么有那么多的奴隸”

亞丁軍隊軍心浮動,士兵們下意識的腳下發軟,前面幾個小時的猛攻,不但耗光了他們的力氣,而且還重創了他們的戰心,饒是自信滿滿的亞丁軍隊,這個時候也不由軍心大亂,亞丁軍隊的優勢就是兵力比帝隊多,可是現在,三個方向圍隆過來叛亂奴隸黑壓壓一片,怕是十幾二十萬都有,雖然叛亂奴隸的戰斗力差,但是此刻的亞丁軍隊也不是戰力巔峰時期,最精銳的部隊都填了柏薩德,打殘的,打崩潰的,無法計數,不少團隊都是半殘  托布拉斯臉色鐵青,斬釘截鐵的下達全軍突圍命令,這是亞丁王國目前國內最后的一支重兵集群,絕對不能夠損失在這里,但是他的聲音還沒有完全的落下,就看見一名斥候騎兵飛馳而來,嘴里驚慌的大喊道“奴隸軍第四十一團襲擊了統領軍官,四十一團奴隸軍叛變了”

  “四十一團奴隸軍叛變了!“托布拉斯感到自己的心臟猶如被什么東西猛擊了一下,(身shēn)形搖晃了一下,差一點栽倒,真是來什么,怕什么!

正規軍在柏薩德城下損失慘重,編制人數上保持最完好的,卻是最開始就被拉下來的奴隸軍,奴隸軍第四十一團叛變其實不算什么,一個奴隸團大約是兩千名奴隸,對于十幾萬大軍還不足以動搖,但是四十一團叛變,其他奴隸軍團怕是也會有樣學樣  奴隸軍靠不住了!托布拉斯咬牙切齒的想要吐血,他猛地抬手大喊“不管了,突圍,竭盡全力突圍”

“殺!”周邊的叛亂奴隸此刻已經如潮水而來,密密麻麻的的人頭攢動,武器都是削尖銳的長木棒,一層又一層就這樣成千上萬的洶涌而致,撞上亞丁軍隊的隊列,震耳(欲yù)聾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靠近出口最近的亞丁部隊甚至被推的節節倒退不是自己的士兵不(禁jìn)打,是因為叛亂奴隸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這些叛亂奴隸與托布拉斯想象的烏合之眾不同,沖擊兇猛但并不散亂,沖擊在最前面的那一批奴隸,甚至還組成了簡陋的槍陣,無邊無際的尖銳長棍一下涌上來,亞丁步兵只來及發出一聲感慨,就被七八柄木棍刺穿了(身shēn)體,鮮血一下炸開,血(肉肉)橫飛,涌動的叛亂奴隸就像洪水撞擊在堤壩上,亞丁步兵奮力拼殺,但是人數上差距巨大,叛亂奴隸幾乎是四五個人打一個,被木槍刺中的亞丁步兵就像是巨大的刺猬,(身shēn)體終于痛苦的一下跪在地上  鮮血順著木槍桿子的滴落在他腳下的土地上,噗嗤,更多的木槍狠狠的從四面八方刺入他的(身shēn)體,

  “這些不是奴隸,這些是軍人,而且還是上過戰場的軍人,否則絕對做不到如此協同一致,如此視死如歸!”托布拉斯的眼睛都看直了,軍人和奴隸在戰場上的表現是完全不同的,這些叛亂奴隸雖然衣衫襤褸,武器更是自是木槍,但是刺槍的整齊和陣列推進,前面死一批,后面立即填上來,絕不是什么烏合之眾的叛亂奴隸能夠做出來的,一般的叛亂奴隸,前面死了人,后面就是鳥獸散,哪里像是眼前這般,真正的悍不畏死,

  “這些是哈維人,還是這些靠近的奴隸都是哈維人?”這一刻,托布拉斯(身shēn)軀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到這一刻,他的腦海里都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哈維奴隸都聚集到這里來了嗎!

南歐巴羅強國之一的哈維王國被馬丁利牙人攻破,丟了半壁河山,也導致數以百萬計的哈維人被馬丁利牙人作為奴隸販賣到周邊各國,其中買下哈維奴隸最多的,莫過于財大氣粗的亞丁王國,一方面因為亞丁王國距離哈維王國較遠,不需要害怕哈維人的報復另外一方面,馬丁利牙人當時急切需要將哈維奴隸變成金錢,一向是奴隸買賣大國的亞丁奴隸販子們趁機壓低價格,最終以正常價格的三分之一買下了百萬哈維奴隸,甚至因此引起了亞丁國內奴隸市場的震((蕩蕩)蕩),而且這批哈維奴隸的成色之高,讓亞丁全國猶如一場盛宴狂歡這一次里邊不但有被馬丁利牙人俘獲的十余萬哈維軍人,軍官,還有大批的哈維大小貴族,女眷,奴仆,這可是高標配,如此大規模的奴隸買賣,不亞于滅亡一國,就算是亞丁人,也有三四十年沒有過了,不但奴隸市場被亞丁小貴族們包場,就是就是托布拉斯自己,都一口氣從奴隸市場買回了三十名哈維貴族少女,其中甚至有兩名哈維王國的侯爵之女“穩住,只是一些叛亂奴隸,殺光他們“亞丁軍官們還是拼死的大喊著,對于上面傳下來的突圍命令,看著眼前無邊無際的人頭涌動,亞丁軍官真心想罵人,這怎么突的出去,真不知道該怎么突圍出去!那刺過來的長槍密密麻麻,簡直就如林子里的樹木一樣密集。不斷的吶喊、沖鋒、拼殺,鮮血飛濺,倒地,新的又沖上去,廝殺……可怕的攻擊一波接著一波,就像那大海漲潮時候的洶涌浪頭一樣連續不斷,不但沒有絲毫減退,反而越來越兇狠  誰都沒有看見過,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攻擊,這些沖擊而來的叛亂奴隸悍不畏死,他們不在乎箭如雨下,不在乎鋒利的長矛就在眼前,數以萬計的各種簡陋武器,相互推擁著、擠壓著,一起涌過來,(身shēn)上穿著麻衣,拼命的沖上去,人踩人,人推人,拼命擠,拼命沖,仿佛他們都是在故意找死似的。渾(身shēn)插滿了箭矢,怒吼著用(胸胸)膛對著尖利的長矛直直的撞了過去,用(身shēn)體為盾牌,死死卡住了亞丁步兵的長矛。后續的人馬上填補了他的空檔,猛撲上前,

用手中簡陋的木槍從盾牌的空隙中朝亞丁士兵又刺又戳,他們殺紅了眼,揮舞手中的木棒、甚至狂暴得用腳踢、用肩頭頂、用腦袋去猛撞亞丁軍隊的盾牌陣勢。在這樣巨大的重壓下,亞丁步兵的盾牌“嘩啦”一聲被撞倒了,連在后面支撐的亞丁士兵都給壓在底下,巨大的壓力將亞丁軍隊的圈子壓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收縮亞丁士兵恐懼的看著這些叛亂奴隸,耳邊聽著是不知名的語言,那是哈維語  “殺!,殺光亞丁人,大家回家!”

  ”殺光亞丁人,大家回家!“

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哈維奴隸的眼睛已經紅的可怕,長槍刺斷了就用頭頂,用牙咬,只要不死就多拉上一個他們是來復仇的!為那些被亞丁奴隸主所欺辱的哈維女人,為了他們的妻兒父母,他們茍延殘喘的活下來,所為的就是有一天有機會能夠回到哈維哈維人在南歐巴羅被稱為群山之子,哈維人的(性性)格也猶如哈維高原上連綿起伏的群山,比起其他族群來說,哈維人更具有抱團意識,能夠發展出屬于自己的文明脈絡,能在群雄紛爭的南歐巴羅邁入強國之列,能在這種亂世中屹立而起的民族,有那一個是差的?當一切的怒火爆發,從被馬丁利牙人俘虜,被當做奴隸販賣,他們已經壓抑憋屈的太久了,販運途中,眼睜睜看著多少同胞死在路上,多少女子受到亞丁人的欺辱,只要給他們一把長槍,他們就敢真的去跟亞丁人拼命,家恨國仇在他們的心中燃燒著血脈,死亡對于他們來說已經不是恐懼,只能說是一種解脫,不少的人都是抱著要么死在這里,要么將面前亞丁人殺光的想法  “你們的貴族老爺都被燒死了,你們的妻兒老小都被自由了,亞丁人如果贏了,你們的妻兒老小就會被亞丁軍隊活活抓回來燒死!”

已經餓了一天的亞丁奴隸軍對于突然出現的叛亂奴隸神色復雜,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從叛亂的第四十一團傳來如此消息,本來還有些猶豫不定的奴隸軍士兵,此刻也按耐不住了,他們已經餓了一天了,亞丁人明顯不會繼續給他們飯吃,等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但是他們的妻兒老小還在亞丁人手中,他們就算是死也不敢反抗  但是現在不同了,

亞丁人對于逃跑奴隸的殘酷是有目共睹的,對于逃跑的奴隸,他們總要施盡酷刑,將長長的一串奴隸用繩子吊在樹上火烤,要么就一個個釘死在沿途的森林樹干上,任由野獸啃食  而且在草木凋零的初冬時節,原野中也根本藏不住人。如果亞丁人贏得了這場戰爭,必然會抽出力量來抓捕逃跑的奴隸,用繩子綁住他們,毫無憐憫的用馬拖著他們在布滿尖利石頭和荊棘的道路上飛奔,經過了一座座城市和鄉村。

  如此染血的畫面,充斥在亞丁奴隸軍士兵的腦海中,他們沒有退路!,不管他們是不是想反抗,都只有反抗這一條路!

  “殺光亞丁人!”

一名奴隸軍的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在部下的目光下,果斷拔出了刀,再不拔刀,這幫混蛋肯定會殺了自己“殺光亞丁人!”無數的武器高舉朝天  他是亞丁灣東面的南細人,曾經是南細一名諸侯軍隊的軍官,他永遠記得當初亞丁騎兵毫不費力的追上了潰逃的自己,狂笑著用馬刀將逃跑的南細士兵一個個從背后砍倒,慘叫聲接連不斷,

  殷紅的鮮血飛濺在皚皚的南細積雪上。自己眼看逃跑已經無望了,帶著幾個最忠心的士兵擋在大路中央,企圖狙擊亞丁騎兵掩護其他人的撤退。

但只一個沖擊,他便被那黑色的狂潮所吞噬,鋪天蓋地的馬蹄將他們踐踏,他們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微不可聞,他因為軍官的(身shēn)份沒有被處死,但被作為奴隸買到了亞丁,最后成為一名奴隸軍的軍官  “殺光亞丁人!”

  數萬亞丁奴隸軍倒卷,

“嗚嗚嗚──”凄涼的戰號,第一次,亞丁奴隸軍為自己吹響了號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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