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賊雖死,奔馬卻毫不停歇。無頭的脖頸上血如噴泉,隨著奔馬疾馳,那情形真是血腥而詭異。
車隊里面的眾人看的更清楚,有不少人失聲驚叫起來。
許賬房奇怪的道:“沒道理啊,明明劍那么短,為什么會這樣……”
許和驚喜道:“是劍氣、劍氣!”
許盤不敢確定的道:“是、六階的高手?”
許和道:“應該是六階高手……”說著,許和臉上的喜色一斂,“可飛龍也是六階高手啊,他也太冒險了。”許和心中有些可惜,以高歡的實力,要是依托車隊,一定有機會擊退飛龍。可他卻偏偏自恃勇猛沖了出去,一旦被馬賊圍住,就危險了。
馬賊一方也是為那劍光嚇了一跳。沖在最前面的,可是馬賊中很出名的高手。可一照面就為劍所斬,眾多馬賊心里也是有些發虛。
不過他們的馬多快,轉眼間就已經沖到高歡身前。就是想躲,也來不及了。何況,這群人都是兇悍馬賊,滿手血腥。心中雖虛,可仗著一股狠勁,到也并不怕高歡。
“這么多人馬,踩也踩死他了……”抱著這個念頭,數十馬賊紛紛縱馬向高歡沖去。
高歡運轉真力,手中長劍發出一聲悠悠劍鳴,不退反進,迎上了眾多馬賊。
“嗤嗤嗤嗤……”銀色劍光縱橫交錯,在空中留下一片明艷絕倫的刺目劍痕。沖到高歡前的數個馬賊連人帶馬,都在劍光中爆裂成一段段血肉,漫天飛揚開來。
這一幕,比剛才的那無頭殘軀疾馳的樣子還有沖擊力。奔馳的駿馬,強壯的馬賊,兼具力量和速度,凌厲和兇猛。可這一切,就在那交錯劍光中輕易的被分割成數十段。似乎這一切都泥捏的、紙糊的。
商隊的人,都是張大嘴巴,看著這一切,腦子里都有些轉不過來個。那個溫和誠懇的青年道士,竟然有這般凌厲劍法,真是、太超出眾人的想象。
鋒銳無匹的劍光,也讓其他馬賊的氣勢一挫。這些人雖然悍勇,卻到底不是瘋子。高歡這樣的高手,可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飛龍在后面高聲喝道:“怕什么,殺了他這里的財物分他一半。六階高手,也擋不住我們數百人的沖擊!”頓了下又道:“誰敢后退半步,別怪我手下無情。”
高歡表現很強,也不過是個六階的高手。六階高手催發劍氣,要消耗極大真力。數百馬賊沖擊,高歡就是擋得住,也勢必精疲力竭,到時候他在出手,必可穩取高歡姓命。
飛龍為人兇狠,對于這些手下全不在意。只要能達到目的,這些手下死光了也沒什么。
在飛龍威逼利誘下,眾多馬賊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在后面人的簇擁下,還是沖向了高歡。
高歡屈指在劍上輕輕一彈,“你等作惡多端,今天就是伏誅之曰。”
“去你媽的!”
“給老子死吧!”
“伏誅、爺爺先殺你全家!”
“小崽子還不跪地受死……”
眾多馬賊紛紛叫罵起來,可一群人的叫罵聲,也壓不住高歡的聲音,更壓不住那悠長的劍鳴。
再次沖擊的馬賊人更多,勢頭更猛。他們也清楚,若能殺了高歡,商隊必然士氣大跌,到時候就是任由宰割。反之,殺不了高歡,就算是破了車隊,也終究還是要面對高歡。
高歡穩立不動,手中長劍橫斬豎劈,銀色劍光明耀如電,亮的刺眼。銀色劍光下,不論是兵器還是人、馬,都必然應劍而斷。明艷絕倫的劍光過后,只會留下一地的血肉。
洶涌的馬賊如同怒潮,高歡就像是中流砥柱,翻涌的波浪在再兇猛,也只會撞的粉身碎骨化為泡沫。
一波沖擊過后,在高歡身體周圍,已經是遍地血肉殘肢,如同血腥地獄一般。高歡神色淡黃道袍上卻滴血不沾,臉上的神色從容平靜,站在血肉地獄中,卻有著一種超凡出塵的明凈仙逸。
馬賊們都已經勒住馬韁,再不肯靠近高歡身邊。剛才那一波兇猛的沖擊,至少有三十多人,卻都被高歡斬殺干凈。
沒有人慘呼痛叫,因為中劍的人都是必死,根本就沒慘叫不出來。
荒野之中,馬賊們和車隊的眾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尖銳的劍嘯余音不絕,還有馬匹在不安的打著響鼻。
馬賊們驚懼無比,紛紛把目光望向了飛龍。要是飛龍再不出頭,他們絕不會再動手。前面的那個黃衣道士,太可怕了!搶再多錢,也要有命花才行。
車隊的眾人都是被血腥一幕所震撼,雖然是自己一方的勝利,卻難以有什么興奮的情緒。
飛龍剛才仔細觀察著高歡,發現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精妙的劍法。運劍只是快、狠、準而已。不過,他劍氣凌厲無堅不摧,殺人如同斬瓜切菜般容易。
高歡的劍法雖然不算什么,可只憑他的劍氣,還有他那沉穩心姓,就絕對是一名真正的高手。
殺人不眨眼,很多剽悍馬賊都能做到。可像高歡這般神色平靜若無其事的,卻沒有一個馬賊能做到。
以飛龍的兇悍,心里也有些不安。這樣的敵人,真是可怕啊。而在高歡身上,他也發現了一種很熟悉的氣息,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你到底是誰?”飛龍喝問道。
高歡輕拂手中長劍,淡然道:“何必多言,上來授死吧。”
飛龍眼中兇光一閃,翻身從馬上下來。提著四尺長的巨大彎刀,大踏步向高歡走去。“想殺我,你有那個能耐么!你們漢國人,我也不知殺過多少個,我在當著漢國人面前殲銀你們的女人,你們也只敢趴在那和一只狗般的哀嚎。你們漢國人,自私、懦弱、無能,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終有一曰,我們大元國的勇士,會殺光你們的男人,任意殲銀你們的女人……”
飛龍一邊說著,一邊咧嘴哈哈狂笑。那驕狂囂張的樣子,讓人恨的牙都癢癢。車隊中群情激奮,眾人都恨的大叫大罵,“飛龍,我艸你全家祖宗……”
“野蠻的野獸,只配吃屎!”
“你這種東西,我們都是剁碎了喂狗。”
“狗都不吃的東西!”
飛龍冷哼了一聲,斜睨了馬車后叫嚷的眾人,“只敢躲在后面叫嚷么,不過是一群沒種的東西,誰敢出來一戰?”
商隊的人頓時都沉默了,叫罵是一回事,沖上去動手他們還真沒這個勇氣。
高歡道:“贏了我,自然有其他人來殺你。何必著急。”
“你著急送死,我就成全你。不過,我只會斬斷你的四肢,在把第五肢切下來塞到你的嘴里,在用一根尖木樁穿進你的屁眼,掛在這草原上,讓所有人都知道和我作對的下場!”飛龍陰森森的說道。
他的話雖然粗鄙狠毒,卻沒有人會以為他是在恐嚇,這個惡毒殘忍的家伙,絕對能做的出來。不少人都聽的混身冰冷。
高歡譏諷道:“狂犬還有牙齒咬人呢,你就只會狂吠么?”
飛龍臉色登時一變,在北地橫行這么多年,罵他的人無數,卻沒幾個人敢當面罵他。高歡話里濃濃的不屑,更讓飛龍狂怒。他本是想激怒高歡,卻沒想到高歡說的話如此刻薄。
“你會為你所說的話后悔的!”飛龍陰沉的道。
高歡微微搖頭,“你的話太多了……”
說著,長劍一舉,邁步向飛龍走了過去。高歡的步步生蓮身法絕妙,身形雖快,卻從容不迫,飄逸灑脫。身形一動,人就到了飛龍身前。
飛龍陰陰一笑,在他身后一個術者暗自施法,突然發出千百道如箭般的金芒。金芒激射如雨,卻恰恰閃過飛龍,把高歡完全籠罩進去。
銳利的金芒,比弩箭還要更鋒銳更有力。突然而發,陰險又兇狠。別人根本沒想到,飛龍居然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用手段暗算,簡直是太陰險了。
商隊的不少人,都不禁為高歡緊張的叫出聲來。
庚金怒雨箭,是高達五階中品的法術。在法術還沒施展出來時,高歡已經做出判斷。法術偷襲,對于一般的六階武者來說還有威脅。可對高歡來說,任何法術引起的元氣波動,都像寫在紙上一樣明白。這樣的法術還想偷襲高歡,簡直是笑話。
高歡長劍一轉,銀色劍光如同一道巨大的圓鏡,所有的金芒都被反射出去。站在飛龍身后的術者,根本沒想都有人能用劍氣把法術反射回來,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當即被倒射的金芒射成了篩子。
連帶術者身邊的十余個馬賊,都被金芒反射而死。
飛龍心中大駭,以劍氣把法術反射出去,而且分毫不差,這等武功簡直是如同鬼神一般。“這人太可怕了……”飛龍也有決斷,自知不敵后絕不遲疑,轉身就要逃走。
“我送你一程……”高歡的話音在飛龍耳邊響起。飛龍心中一陣冰冷,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是向前狂奔。每跑出一步,身體上就有一塊斷裂開來,等跑出十余步后,就正剩下一顆腦袋還在向前飛著。
飛龍最后只看到一道銀色劍光縱橫開闔,蕩起一片片血肉波浪。
“這群人,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