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只不過這件事和其他人無關,真正的緊張的只有高歡。
苦頭陀一副穩吃高歡的架勢,殺氣四溢,只要高歡敢說個不字,他就會立即下殺手。所以選擇在這里動手,也是因為空間封閉,高歡就是想跑也沒地方跑。苦頭陀也不擔心其他人會被幫助高歡。
高歡緩緩的道:“還沒有脫離險地,你就翻臉動手,未免太著急了。”
苦頭陀目光如電,直視高歡雙眸道:“此事一言可決,你又何必拖延時間。”
高歡垂眸低頭,似乎在在考慮,又似乎不敢和苦頭陀對視。道:“九星劍君,火龍真人,兩位就不主持公道么?”
九星劍君蕭遠一臉漠然,“與本王何干。”
火龍真君也搖頭道:“這是兩位的私事,貧道不便插手。”
苦頭陀冷笑,“這下死心了吧。”
高歡輕嘆道:“恃強凌弱,這就是飛龍寺的做派么,領教了。”
“想講道理么?你還沒那個資格。”苦頭陀強橫的道。
九極殿內,高踞寶座上的葉穎正在通過水鏡,觀察空間內的一切。毒龍輕易的被殺,讓葉穎也有些奇怪。高歡和苦頭陀的沖突,她也并沒有在意。
從進入九極靈宮開始,每一步都是經過反復計算的。而挑選強者合作,也是在事前就曾算到的一種變化。
借著苦頭陀之力,順利進入第九層。而后,就是按照歷代先輩留下的心得,侵入陣法中樞,使用宙光盤控制整座法陣。包括把眾多天階強者都送入毒龍地穴,每一步都是那么的順利。簡直比事前計算的容易十倍。
可還沒等她幫忙,三個九階宗師就殺了毒龍,這讓葉穎非常的意外。更意外的是,毒龍死了,應有的變化卻沒發生,這讓葉穎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水鏡中又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無量光,照遍九天六界,除一切暗,無量光明,得大自在……”高歡手捏大自在印,低聲頌起一段大自在光明印的精義,神情平和寧靜,眼神空明悠遠。這一刻,他放棄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力量,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大自在、大光明。
從手印,到高歡的神情、再到高歡口誦的精義,都有一種玄奧無比的禪意。
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強者,不論是術者還是武者,他們對于道都有著自己的理解。高歡所展示的道,光明純凈,超脫自在,能夠觸動人神魂最深處。
當初,高歡不過是捏出大曰如來手印,就讓元陽道尊有所觸動,進而跨出最后一步。由此可見,大曰如來手印的神妙。
此時高歡并非對敵,而是全心全意展示自己所領悟的大自在手印。這種毫無遮掩的展示,就更有觸動人心的力量。
若有佛門信徒再此,當即就要跪地膜拜,把高歡當做佛祖來信奉尊敬。
苦頭陀身為佛門高手,縱然所修的武道別走一路,卻終究是佛門大道。對于高歡所展示出的自在光明之道,感觸也最深。那純凈光明的力量,似乎把神魂中的污穢、雜質都洗滌干凈。
在九階的境界徘徊了太久,突然之間,高歡就給他展示出了一條更高更光明的道路。雖然大家的道路不通,可高歡的道路,卻有著無比寶貴的提示意義,讓苦頭陀也看清了自己的前進道路,明白了自己應該如何去做。
那明亮純凈的光芒,讓苦頭陀的心變得純凈而平和,還有一種明悟后的淡淡喜悅。不知不覺間,苦頭陀已經是淚流滿面。
若不是九階宗師的心志強大又驕傲,苦頭陀幾乎忍不住要去跪拜高歡。佛門弟子跪拜,不但是對先賢致敬,更是覺悟本心,懺悔己罪。
可面對高歡,苦頭陀終究是以絕大意志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九星劍君蕭遠、火龍真人,包括孔君、白勝等人,也都在高歡的展示中,有著自己的領悟。
大自在光明的力量,中正平和,又直指本心。自在和光明,是絕大部分人都會有的本姓。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會抗拒這樣的力量。
大曰如來手印,大曰如來親傳秘法,那神奧已經超乎這世間的極限。高歡全心全意的無私演示,就像是言傳身教,把這種無上秘法像眾人傳授。而在傳授的過程匯總,也讓他們看到大自在、大光明的境界。
沒有人能不動人,沒有人能不感動。任何有智慧的生靈,都會感應到那種偉大無比的力量。而那種力量,就深埋在本姓的深處。
就是法陣外的葉穎,也不禁為高歡的所展示的力量震撼。畢竟還隔著法陣,高歡大自在手印的力量大半都被擋住,葉穎很快清醒過來,訝異自語道:“那是什么?”
“那是鑰匙。”一個聲音回答道。
葉穎不過是自言自語,哪想到還會有人回答她的話。而在九極殿內,本就不應該還有別人。大驚之下,葉穎順著聲音望去,就看到一身大紅福字袍的笑英雄就站在不遠處,正和她一同看著水鏡的畫面。
感到葉穎的目光,笑英雄側過頭來對葉穎一笑,感嘆道:“這個和尚還真是給了我無限驚喜。不枉我費了那么大的力氣。”
“你怎么進來的?”葉穎驚駭無比的問道。她已經鎖死整個法陣,就算是九階大宗師至此,也只能硬闖進來。絕不可能無聲無息的來到她的身旁。
笑英雄有些好笑的道:“我當然是走進來的。”
葉穎秀美的小臉一陣青一陣白,笑英雄的話好像是在哄小孩,或者說是在戲耍她。她怒氣一涌,又立即冷靜下來。現在追究他如何進來的已經沒意義了,關鍵是把他立即弄走。葉穎在寶座上,暗自運轉無極盤,再以無極盤的力量催動法陣,奇怪的是,法陣卻沒有反應。
笑英雄似乎感覺到了葉穎的小動作,微微皺眉道:“你是我比較討厭的那種客人。很喜歡自以為是,又總是喧賓奪主。”
聽到這話,葉穎臉色更難看了,不能置信的顫抖著問道:“你是、九極靈宮、的主人?”
笑英雄呲牙微笑,“你們葉家鬼鬼祟祟的探索了二百年,沒想到最后卻只派一個小女孩來。我真看不起葉南天。”
葉穎更驚。葉南天是葉家的老祖,常年閉關,她甚至從沒見過。只知道葉南天神功無敵,比之大宗師也毫不遜色。這次的行動,也是葉南天親自指示的。不過,葉南天是葉家的大秘密,就算是葉家人里面,也沒有幾個知道的。葉穎要來地宮探險,才有資格知道葉南天的存在。
看著葉穎又驚惶又迷茫的樣子,笑英雄有些同情的道:“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真可憐。”
葉穎怒沖沖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萬年毒龍鎮壓的地心毒火,實際上是魔界的地火透過空間縫隙傳遞過來。當初大曰尊者為了堵住這處空間縫隙,才把萬年毒龍壓在這里。并以九極靈宮為中樞,設立了空間法陣。殺死毒龍,解開法陣,這里就會成為進入魔界的通道。”
笑英雄連連搖頭道:“我就是不解,打開通道對你們葉家有什么好處?”
葉穎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笑英雄失笑,“我不是瞧不起你,你就是個有胸沒腦子的白癡。我等了二百年,就等著你們葉家變什么把戲。到你出現,其實答案已經明白了。葉南天就是七大宗師中最神秘的血衣修羅,也是幾千年前魔族留在人間的余孽。”
突然聽到這個驚天秘聞,葉穎臉上血色全失,怒喝道:“騙人、你騙人、你騙人……”
笑英雄憐憫的道:“葉南天不敢來,我精心給他準備的禮物就只能你享用了。”說著又嘆息道:“放了張大網,捕了個。這可真無趣啊。”
葉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危險,急忙想控制法陣把自己送走,卻發現法陣已經完全不受控制。而作為法陣中樞,她已經被法陣層層捆綁住,連手指都動不了一根。運轉的法陣,不停的在抽取她體內元氣,這樣下去,用不了一會,她就會被抽誠仁干。
葉穎驚恐大叫:“不、不,快放開我……”
笑英雄指著水鏡道:“臨死前也能看到這一幕,你應該很榮幸!”
葉穎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水鏡中已經是一片神光。明凈如水的神光緩緩流轉,最終灌入一個人形之內。
那人形已經完全化作明凈神光,可從方位、身形、手勢來看,正是之前展示無上密法的高歡。那明凈如水的神光,比高歡之前展示的力量更純凈,更光明。
如水的神光,仿佛是一種最高層次的生命,一種無上的智慧,一種最偉大的力量。只是看著,就從心里想要去接近。
雖然自己都要死了,可明凈神光卻太過震撼,讓葉穎心一下就平靜下來。在那明凈神光下,似乎一切都不值得畏懼。葉穎呆了一會,忍不住道:“這是什么?”
笑英雄無限感慨,“這是新紀元的開啟。一個偉大時代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