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打算,如果非要說個打算那就是把我丈夫的兒子治好!”蔣夫人的話鏗鏘有力,堅定的對著大夫道:“或者,他好起來我們繼續戰斗。或者,他死了我宋家繼續戰斗。就這樣而已。”
這大夫嘆了口氣,無奈的轉身離開了這間書房。當大夫離去之后,蔣夫人一下子垮了下來。臉色都蒼老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她知道,自己這次面臨的危局是比之西安事變更加困難的危局。那時候自己還能夠調用一些勢力,但現在強大的日軍讓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
美國方面宋子文在努力爭取,可惜收效甚微。美國現在的主要觀察對象并不是一直就沒有勝利過、丟失了大部分領土的重慶。
他們在觀察到是,和他們有著良好關系、有他們諸多投資的東三省國防軍。
這點,讓蔣夫人很是憤怒但卻無可奈何。在美國出生長大的她比誰都明白,那些表面上說著什么“自由”、“正義”之類話語的美國人,骨子最為看重的其實是利益。
重慶的這個“正統”的理念,或者在國人的心目中還能混到一絲的地位。但在美國的眼里其實狗屁不是,他們需要的是能力和利益。
這兩點,偏偏是重慶國府一直沒有表現出來的。是以,美國對于重慶的冷淡態度便在情理之中了。
宋靄齡也知道了蔣大公子現在的情況,她有些焦慮但還是很鎮定。她讓胡璉來到了臨時總統府內,如是吩咐了一番。
隨后,整個守備重慶的第十八軍戒備更加森嚴。甚至路上不斷的出現士兵到處盤查,機槍等也在城內架設起來。如臨大敵。
而此時,周佛海的書房里迎來了一位特殊的人物。
“學生見過老師,這段時間工作緊張沒有親自來拜見老師卻是學生的不是了……”
來人穿著一身呢子大衣的軍裝,看起來也是相貌堂堂。腰間別著一把手槍,戴著白手套態度公瑾的對著周佛海輕聲道。
“哈哈哈……啟雄太客氣了!老師知道你這段時間都很忙,重慶的防務都靠著你們所以也沒敢去打攪你。等著你有空來找我呢!”
“老師見笑了,軍中事務都由伯玉管著。學生不過是打打下手,游走一番罷了……”來人苦笑著對周佛海道:“唉……敗軍之將,不敢語勇。南京之戰學生卻是丟了黃埔的臉哪……”
話是這么說,但來人的臉上卻是帶著絲絲的不滿。這不滿被周佛海看在了眼里,笑了笑對著他便道。
“啟雄啊……不必太過憂心,你還年輕呢!機會有的是。人,重要的是要懂得抓住機會啊……”周佛海意味深長的對著來人笑著道。
“哦?!卻不知老師有何可教我?!”來人看起來很感興趣,對著周佛海便道。
“唉……我這是替你可惜啊!你也是黃埔二期生,按說還是委員長的嫡系。可現在,四期的胡伯玉都爬到你頭上耀武揚威了。這叫怎么回事兒?!”
來人聞言,臉色難看。周佛海瞄了他一眼,嘆氣繼續道:“南京之戰,本來就是非戰之罪。這下達撤退命令的是委員長本人,這點大家都知道。不過是你們背了黑鍋,現在卻被扔到角落里,叫人不得不心寒啊……”
“若是委員長還在,或許起復有期。現在偏偏委員長不在了,你們將來的日子啊……”
“什么?!校長真的不在了?!”來人猛然瞪大了眼珠子,對著周佛海便道。而周佛海則是嗤笑一聲,乜著眼睛看著來人。
“和老師還打什么馬虎眼?!我就不信你沒有拿到消息,大公子現在重傷生死不知。而委員長其實早在江上便被日本人害了。”
來人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了才咬牙對著周佛海道:“老師,話既然都攤開來說。那學生也就不矯情了。”
“校長的事情,我們是知道的。但伯玉跟我們說,大公子將來起家還是得依靠我們黃埔系。待遇絕對不是差了半分,我們現在……”
“嗤……這話你也信?!好處肯定是有的,但給的是他胡伯玉。和你們可有半分干系?!擴且說,大公子認識你們誰啊?!宋家聯系的又是誰?!胡伯玉會提拔你們起來和他平起平坐?!你啊!還是太天真了。”
“胡伯玉、薛伯陵、衛俊如、顧墨三……等等這些人,才是委員長真正的心腹嫡系。大公子首先要看的是他們,至于你們……哈哈哈……”
來人不再說話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才對著周佛海恨聲道:“老師,我們也不要兜圈子了。您就直說吧,到底這路該怎么走?!”
“痛快!啟雄還是這般的快人快語,那老師我也就不矯情了。”周佛海對著來人正色道:“現在的情況,想必你也是看到的了。委員長不在了,大公子重傷生死不知。”
“福建、廣東幾乎全部淪陷,江浙地區也是如此。江西已被攻下泰半,武漢危在旦夕。山東已被日軍所占,國防軍被阻于津門一線。而且還時刻面臨著朝鮮的威脅。”
“你覺得,就我們這樣能和日本人打嗎?!”
來人不吭氣,臉色陰晴不定。而周佛海則是頓了頓,對著來人便道:“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甚至前輩汪兆明先生都已經抵達廣州。”
“日本人的主要進攻對象,并非我們而是國防軍。在國府還未全敗之前,我們還能有點籌碼。若是等國府完敗了,我們還能有什么籌碼?!”
“若是去國防軍,我們的情況可想而知。沒有資歷、軍隊也肯定被收編。下場不會比四大馬好到哪里去,且國防軍能否擋住日本人這還是兩說……”
周佛海的話讓來人不斷的點頭,見的來人如此的上道周佛海自己也很滿意。笑了笑對著來人便道:“我已經和汪兆明先生聯系上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的聚集力量好在新政府里某個位置。我呀!這是看你是我的學生,這才打算給你留下個機會……”
“多謝老師關照!”來人激動的站起身來,對著周佛海便是一個鞠躬。
“呵呵呵……不要謝!以后我們師生還要多多親近呢,我呀!在汪兆明先生那里已經保舉你軍官訓練隊總隊長,只要你表現好這職務不是問題……”
來人一陣激動,對著周佛海便道:“多謝老師的信任,學生必定肝腦涂地以報大恩!”
說著,來人頓了頓對著周佛海道:“軍中同僚,多有不如意者。學生可聯系他們,共謀大業。以壯老師聲勢!”
“好!此事便交給你去辦了,聯系好了便通知我。到時候我們召開一個短會,確定了時間我們便一起撤離重慶。”
來人狠狠的點了點頭,隨后對著周佛海便是一個敬禮轉身而去。
周佛海看著他的背影淡淡一笑,自己總算是有了點在新政府里的資本了。這些人,便是自己在新政府里的資本。
汪兆明拉攏的是一部分避居香江或是退出了歷史舞臺之人,自己要拉攏的便是這些在黃埔系中不受重視者或者有污點者。
這些人有著野心,也受過訓練。有著一定的軍事知識,并有著一定的人脈。這些人,才是自己要依靠的。
陳公博、周佛海甚至汪兆明,都曾是黃埔的教官。和這些人說起來還是有著一定的師生情誼,而且這老師都叛了帶著學生也不無不可。
譬如這位來人,名叫劉啟雄是黃埔2期炮科。在南京保衛戰時為中央軍87師第260旅少將旅長,但從南京撤出之后他便遭遇了閑置。反而是黃埔四期生的胡璉爬到了他的頭頂上,這叫他哪里接受的了?!這一股氣憋著呢!
后世網絡中說什么“黃埔無漢奸”,其實這真是一種謬誤。不說別的,大名鼎鼎的漢奸首位汪兆明先生就明明白白的被記載在黃埔師生錄上。
在抗戰中,能坐中華漢奸榜頭三把交椅的無疑是汪兆明、陳公博與周佛海三人,他們的大名都曾出現在“黃埔官佐”或“黃埔教官”名單中。
汪兆明曾任黃埔第2期政治部主任,又是第3期與第4期時的軍校黨代表,相當于現在的軍校政委或學校黨委書記,論排名僅次于校長蔣中證。
而陳公博在黃埔軍校第4期時任過政治講師,在花名冊中列入“高級長官”序列。
老周當年是看不上土鱉的窮,說起來人家老周還是土鱉的創始者之一。也是土鱉第一次大會時候的代表。
可惜的是,土鱉實在太窮。后來國父的隨行秘書的戴季陶用月薪200塊大洋聘了老周為國府宣傳部秘書,接著又有國府黨系的廣東大學校長鄒魯以月薪240塊大洋聘他為兼職教授,四百多塊大洋啊!這在當時是絕對的高薪了。
是以,老周開始覺著干土鱉實在沒錢途。還是跟著國府混好,伍豪當時也覺察到了不對連夜前往試圖勸阻。可惜的是,人家周佛海真心就看不上窮土鱉。鐵了心得要走。
伍豪最后無奈,也只能是聽之任之。需說明一點,在后世某些網站的黃埔人物志中,周佛海是做為土鱉擔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一職的,這種說法其實有誤。
黃埔是1924年5月正式成立的,首任的政治部主任為戴季陶。次之為邵元沖,隨后因為老邵實在是組織能力不咋地,于是在廖仲愷的操辦下伍豪擔任了政治部主任。
此時,為1924年11月。而這時候周佛海早已經不當土鱉很久了。
當然,現在老周覺得國府這艘破船就快要沉了。自己“才華橫溢”何必要吊死在國府這艘破船上?!轉過身去,那邊還有汪兆明先生呢!
現在的重慶城里,黃埔系的人還真是不少。很多人心存不滿,默默地在等待著機會。這洶涌的暗流作為宋家不是不知道,但知道了卻又能如何?!
若是強行動手,未必就不會激化矛盾。到時候引發更大沖突,只會給有心人可乘之機。而且,他們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竄連。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北京,屠千軍將王亞礁送來的報告遞給其他的與會人員觀看。眾人看過之后,神色各異。有人是惋惜,有人則是憤怒。有人痛恨之,有人憤慨。
“國難之時,總是不缺這些人的。”屠千軍淡淡一笑,對著眾人道:“不過,好在這些人暴露出來了。”
“司令,我們什么時候動手?!”說話的,是第二炮兵的總司令李延年。
李延年當年隨著蘇宗轍一起歸入國防軍之后,他便開始隱匿了。多數時間,他被安排為蘇宗轍的副手。
但此人心性極好,無論做什么都任勞任怨絕無半點懈怠。蘇宗轍向屠千軍舉薦了許多次,但屠千軍一直是淡笑著說再看看。
在整整的做了數年的副總參謀長之后,李延年終于等到了自己的機會。屠千軍讓他去學習如何指揮新式的火箭炮車!
得到這個任務的李延年既驚喜,又害怕。火箭炮車這可是從來就沒有過的作戰方式啊,就這么交給他,他認為很難做。
好在屠千軍隨后給了他不少練手的機會。包括在朝鮮戰場、在演習中。現在的李延年,終于光明正大的復出了,他決心要為自己的第二炮兵贏得一份榮譽!
“不要著急,我們現在需要等……”屠千軍對著李延年淡淡一笑:“讓下面的將士們準備好,只要這些家伙開始向廣州逃竄便是我們動手的時候了……”
李延年臉色很不好看的點了點頭,這些黃埔系的師生們竟然一起協商投敵這讓他這個黃埔一期生很是沒面子。
雖然蔣校長死了,但李延年一直認為自己有責任為黃埔清理門戶。這些人,必須要死!
“各部!明日起進入預定陣地,裝甲部隊攜實彈。所有人二十四小時待命,準備對津門外之日軍發動總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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