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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4章 謝謝你

  怪怪的感覺,來自對市長譚俊的稱呼。

  記得以前二人之間有過約定,在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向天亮可以稱呼“老譚”,這還是譚俊自己主動要求的,以示二人之間的兄弟之情。

  今天向天亮一口一個“領導”,譚俊不但沒有糾正,還能泰然地受之。

  向天亮心想,莫非譚俊認為自己的屁股已經坐穩,心態發生改變了?

  譚俊,領導,老譚應該不會吧?向天亮有點自嘲,看老譚的長相,就不會是那種人,也許是自己神經過敏了。

  不過,譚俊今天是有點奇怪,向天亮還想,“比方說高永卿,他與市委統戰部部長顧鹿邑早就有了很深的私交,現在兩個人暫時沒了來往,但我可以讓他們的私人關系恢復,這樣,至少可以減弱高永卿與咱們對抗的情緒和意志。”

  這個“比方說”,說得tsxsw太有意思了。

  還有,“你也不必謙虛,你和陳瑞青曾經是黨校的同學,在他調來濱海之初,你還曾很好地幫過他,這就說明你們之間的關系是有基礎的,如果你幫他搞定他小舅子的事,而且,他就是那個寄掛號信的人的話,你完全可以趁虛而入,一舉和他建立私人關系。”

  老譚這是什么意思?莫非……

  還“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這話有點挪揄和諷刺的意味啊。

  沒來得及仔細琢磨,電梯已停在了地下車庫那里,向天亮索性來到自己的車里。

  電話打給副市長陳瑞青。

  有點意外,陳瑞青先婉拒了向天亮喝茶的邀請,但后來又接受了。

  向天亮:“老陳,在忙嗎?”

  陳瑞青:“天亮,是你啊,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

  向天亮:“哦,你也找我有事?”

  陳瑞青:“你先說吧。”

  向天亮:“不,你是領導,你先說。”

  陳瑞青:“我要鄭重地說一聲,謝謝你。”

  向天亮:“哎,你謝我什么?我是無功不受謝的。”

  陳瑞青:“我小舅子的事,已經取保候審了,我聽說,是你一手cāo辦的。”

  向天亮:“唉,慚愧慚愧,不就一點小事么,何以言謝。”

  陳瑞青:“該謝就得謝嘛。”

  向天亮:“不過,取保候審,監視居住,尾巴有點長了。”

  陳瑞青:“你放心,絕不給你添麻煩,同時,后續事宜還得請你繼續費心費力。”

  向天亮:“這個當然,不過我還有一個建議。”

  陳瑞青:“你說。”

  向天亮:“市公安局那邊,你老陳也得表示一下,比方說,吃飯喝酒?”

  陳瑞青:“這個肯定的,必須的,我盡快安排,到時候你不得缺席。”

  向天亮:“我?我就算了吧。”

  陳瑞青:“哎,你說什么那。”

  向天亮:“老陳,這我得解釋一下,市公安局那邊,有的同志是沒有問題的,有的么,你懂的。”

  陳瑞青:“我知道,我知道,兩個縣的公安局領導合在一起,難免的么。”

  向天亮:“再說了,吃吃飯喝點酒,有助于減輕對你小舅子的處罰,比方說罰款。”

  陳瑞青:“我明白了,所以你更不能缺席了,你和邵局長是生死兄弟,說話有份量。”

  向天亮:“嗯,也行,我就打破臉皮充胖子了。”

  陳瑞青:“對了,還是說你的事吧。”

  向天亮:“請你喝茶。”

  陳瑞青:“請你喝茶?”

  向天亮:“對,而且是現在,上午茶。”

  陳瑞青:“哎,等等,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請我喝茶了?”

  向天亮:“老陳,我要鄭重地說一聲,謝謝你。”

  陳瑞青:“你謝我?這話是我剛才對你說的,別開玩笑了,你謝我什么啊。”

  向天亮:“真的,我謝謝你。”

  陳瑞青:“為什么?”

  向天亮:“念爾無機自有情,別來半歲音書絕,春來江水綠如藍,塔影初收rì色昏。”

  陳瑞青:“哎,你在說什么啊?這是詩嗎?”

  向天亮:“這是四句詩,第一句出自唐朝詩人張喬的《促織》,念爾無機自有情,迎寒辛苦弄梭聲。椒房金屋何曾識,偏向貧家壁下鳴,第二句出自唐末詩人韋莊的《應天長》,別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難相見,易相別,又是玉樓花似雪,暗相思,無處說,惆悵夜來煙月,想得此時情切,淚沾紅袖黦,第三句詩出自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白居易的《憶江南》,江南好,風景舊曾諳,rì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rì更重游?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復相逢?第四句出自南詩人王洧的《湖山十景,雷峰夕照》,塔影初收rì色昏,隔墻人語近甘園,南山游遍分歸路,半入錢唐半暗門。”

  陳瑞青:“哈哈……天亮,沒想到到你的文學修養這么深啊。”

  向天亮:“老陳,那封加急掛號信是你寄的。”

  陳瑞青:“什么加急掛號信?你都把我說糊涂了。”

  向天亮:“好,我問你,你懂詩詞嗎?”

  陳瑞青:“古的還是今的?”

  向天亮:“古的。”

  陳瑞青:“不懂。”

  向天亮:“真不懂?”

  陳瑞青:“真的不懂。”

  向天亮:“可是,有人說你不但懂,而且很懂。”

  陳瑞青:“誰?”

  向天亮:“丁文通的父親。”

  陳瑞青:“是丁老先生啊,我見過他,那還是十幾年前在我家見的。”

  向天亮:“得,那你還說不懂古詩古詞,丁老先生就是古詩詞大家,與市一中校長喬咸熙并稱丁詩喬詞。”

  陳瑞青:“丁詩喬詞,這個稱謂我知道,如雷貫耳。”

  向天亮:“你不否認了?”

  陳瑞青:“什么啊,是丁老先生搞錯了。”

  向天亮:“你說,丁老先生怎么搞錯了?”

  陳瑞青:“我真不懂古詩詞,你剛才念的那四句,我頂多聽過第三句,春來江水綠如藍。”

  向天亮:“老陳,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陳瑞青:“去你的,你還不如干脆說不見棺材不落淚呢。”

  向天亮:“好吧……請你喝上午茶,你到底來不來?”

  陳瑞青:“嗯……”

  向天亮:“你不來,你小舅子的事也別找我了。”

  陳瑞青:“我來我來,我來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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