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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6章 許老夫子當托兒

  向天亮當然不會跟張行直接翻臉,兩敗俱傷,等于是虧本買賣,他怎么會干呢。

  而且,為了避免尷尬,和雙方下不下臺的局面出現,他壓根就不想和張行面對面。

  得找個中間人,或者說,是找個清河人常說的“托兒”。

  這個人首先必須嘴巴嚴實,能把秘密裝在心里,象陳大寶和老劉頭之類的,肯定會壞事,這個人要與王子桂或張行有點關系的,而且能影響他們,必要時能“鎮”得住,能為他們出點謀畫點策,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沒多大個人的利益訴求,不是當前人事調整的關系人。

  有一個人選,一定能擔當這個重任,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坐在檔案室的那張躺椅上,一邊呷著茶,一邊瞅著許衡太的背影,向天亮想到得意處,忍不住嘿嘿的樂出聲來。

  許衡太正趴在書桌上忙碌,桌上除了一臺電話機,全堆著各種建筑方面的資料。

  這是檔案室里固有的場景,許衡太干活,向天亮閑著,知道向天亮面對著大堆的趣字資料會被嚇暈,許衡太可不指望他能幫著整理,不搗亂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小向,你在笑什么呢?”許衡太頭也沒有回。

  “嘿嘿,我在想,在想您是怎么和王老太太和好如初的。”

  向天亮故意把許衡太的注意,盡量的往王子桂身上引。

  “你有那份閑心,還不如多去下面跑一跑。”

  說來也怪,許衡太近來的精神狀態很好,和王子桂的關系更是處得沒的說,這充分說明,兩個人之間達成了諒解和默契,這就是能充分利用許衡太當托兒的前提。

  據柳清陽證實,王子桂和張行是母子關系,這事許衡太確實不知道,既然如此,這個消息對許衡太具有絕對得震撼力,他肯定不會無動于衷。

  “老夫子,你就別笑話我了,我現在還敢出去嗎,下面的人恨不得吃了我,罵我是王局長和張局長的狗腿子,而王局長和張局長又不放過我,逼著我找一只雞去。”

  “一只雞?”

  “殺雞警猴,殺一警百啊。”

  許衡太轉頭看了向天亮一眼,“聽你的口氣,對王局長和張局長好象有意見嘛。”

  向天亮點著頭,一本正經道:“有意見,非常有意見,我現在是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難受啊。”

  “那你找王局長和張局長說去唄。”

  “唉,我敢嗎?”向天亮湊近一些道,“要不,您老夫子面子大,幫我說說?”

  “去去,少打我的主意。”揮了揮手,許衡太又轉過身去了。

  向天亮笑了笑,看看手表,按約定的時間,柳清清該打電話來了。

  果然,正想著,書桌上的電話響了。

  眼疾手快,向天亮拿過了電話,不能讓許衡太聽出是柳清清的電話,否則,會把柳清陽老師也牽連進來的。

  向天亮獎電話的聽筒,緊緊的貼在自己的右耳朵上,許衡太年紀大了,聽力本來就不好,現在他更難聽清是誰來的電話了。

“喂,是哪位啊?”很平常的開場白  電話那頭,柳清清咯咯的笑著,“天亮,這就開始了嗎?”

  向天亮噢了一聲,開口當然是答所非問。

  “是你啊,你好你好,是你小子啊,好久不見了嘛。”

  說著,向天亮掐斷了電話,這也是以防萬一,現在一個人對著電話說話,不怕許衡太懷疑,將要說的話,他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呵呵……我么,還那樣,為革命工作嘛……你小子嚴肅點,我能跟你比嗎……呵呵……”

  許衡太仍然背著身,沉浸在那堆資料中。

  “新聞?什么新聞……你少來,我們建設局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哪來的爆炸性新聞啊……呵呵,本人現在大小也是領導,什么事我能不知道啊。”

  許衡太的身體動了,換了個坐姿。

  “什么?關于王子桂和張行的新聞?那是我們領導啊。”

  終于,許衡太動了,老腰直了直,兩只耳朵明顯的豎了起來。

  向天亮捂著話筒,壓低嗓音,煞有介事的樣子。

  “……你,你說什么……我們王局長和張局長,是,是是,是母子關系……我,我說,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向天亮越壓著嗓子,反而越引起了許衡太的注意,他已經放下鋼筆,完全直起了身體,向天亮確信,那句“我們王局長和張局長,是,是是,是母子關系”,許衡太應該聽清了。

  “我說,你在開玩笑吧……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小子胡說八道,什么,證據?什么證據……哦……嗯……我說兄弟,我心臟不好,你可別嚇我啊。”

  許衡太的反應更多了,他摘下老花眼鏡,一邊揉著鼻梁,一邊斜過了身子。

  “……哎,這種事可別到處亂說啊……嗯……噢……對對……嗯……是嗎……這樣吧,現在我在上班,走不開啊,這樣吧,幾時我過來找你,見面再說……好,再見。”

  放下電話,向天亮“傻”住了。

  許衡太俯身過來,拿走他膝蓋上搖搖欲墜的電話,慢慢的放回原位。

  “小向,誰來的電話啊?”問得挺隨意的,和平常一樣,但向天亮明顯的聽出了顫音。

  “啊……是一個朋友來的。”向天亮心里直樂,老夫子,你終于上鉤了。

  許衡太一臉的關心,“出什么事了?”

  裝蒜。

  向天亮一臉的凝重,又是皺眉,又是搖頭,又魂不守舍的自言自語著。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他們,他們竟然是……這,這怎么可能呢。”

  許衡太終于忍不住了,伸手推了向天亮的胳膊一下,“小向,到底出什么事了?”

  “沒,沒什么。”向天亮完全“清醒”過來了,“沒什么沒什么……我去趟洗手間啊。”

  急忙起身,腳步匆匆,向天亮很快消失在門口。

  其實,向天亮根本沒去洗手間,一出局辦公室的門,他就站住了。

  果然不出向天亮所料,幾乎是后腳趕著前腳,許衡太從檔案室出來,匆匆忙忙的穿過辦公室,走進局長室里去了。

  對許衡太的進門,王子桂有些意外,因為過去的那段故事,盡管雙方都基本上放下了,盡管同處一個單位,同一層樓上班,近在咫尺,低頭不見抬頭見,但許衡太還沒有主動來過她的辦公室。

  “老許,你找我有事?”

  許衡太點點頭,“子桂,我剛才聽到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王子桂笑道:“老許,你還是過去那個臭脾氣,我們之間,有什么事不能說的。”

  “這件事事關重大。”許衡太一臉的嚴肅。

  “哦……你坐下說。”王子桂收起了笑容。

  “我說了,你可要沉住氣啊。”

  “放心吧,我都是老太婆一個了,還有什么事我沒經過沒看過的。”

  許衡太小心翼翼的說道:“剛才在檔案室,小向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電話里,他那個朋友說到你和張行的事,說你們,說你們是……我是無意之中聽到的。”

  王子桂的身體震了一下,臉色凝住了,“說什么了。”

  “小向的朋友說,你和張行是,是母子關系……”

  “什么。”王子桂蹦了起來,僵立著足有幾五六秒鐘,臉色慘白得可怕。

  然后,她身體晃了晃,頹然的跌坐到辦公椅上。

  沉默。

  “子,子桂,這,這是真的嗎?”許衡太走近一步,低聲的問道。

  王子桂不愧為久經考驗的人,很快的冷靜下來,慢慢的抬起了頭。

  “老許,你相信嗎?”

  許衡太也很冷靜,“從你對張行的關心程度上看,我相信。”

  “好吧,我告訴你,這是真的。”

  “噢……”許衡太點著頭。

  “你還記得劉重德嗎?張行也是他的兒子。”

  “我知道。”

  王子桂揮著手道:“我以后再告訴你吧,現在我問你,知道打電話給小向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應該是小向很要好的朋友。”許衡太搖著頭道。

  王子桂微微的嘆息一聲,“這個節骨眼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

  “子桂,這事有多少人知道?”

  “我和老劉,張行的養父母,還有,還有柳清陽。”

  許衡太道:“難道是老柳……他應該不會啊。”

  王子桂搖了搖頭,“我相信不是柳清陽,你和他相交一輩子,以他的為人,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說出去的。”

  “子桂,現在是非常時期啊,大家都知道你在幫助張行,可一旦你們的關系爆光,你不但幫不了張行,很可能還會毀了他一輩子。”

  王子桂一臉的凝重,“老許,你說怎么辦?”

  許衡太思忖著道:“當務之急,是找小向談談,既然他知道了,就可以開誠布公的談,當然,還要設法封住他的嘴,然后通過他找到他的朋友,同樣是封住他的嘴,以我的估計,這種幾十年前的事,肯定是被偶然發現的,知道的人一定不多,我們要搶在傳播出去之前做工作,一旦傳播出去,就無可挽回了。”

  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王子桂送走許衡太,一個人想了許久。

  終于,她重又打起精神,伸手拿起了電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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