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第三百三十六章私語時第三百三十六章私語時 春瑛放下手中的賬冊,轉了轉脖子,伸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溫度適中,茶香正濃,她舒服地瞇了瞇眼。
溫熱的身體貼上她的背,耳邊是最熟悉不過的呢喃:“累了么?先放下吧,又不必急著看完。”
春瑛笑著回頭看他:“昨兒看賬看了一晚上的人是誰?你還好意思說我?”伸手不輕不重地掐了他一把,“只許你忙活生意的事,我就不能打理自己陪嫁的產業了?”
胡飛裝模作樣地“哎喲哎喲”連叫了幾聲疼,卻在春瑛擔心地湊過來看是不是真掐疼了的時候,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笑問:“是我不好,冷落了娘子,今晚我好好陪你,包管侍候得你舒舒服服的,如何?”春瑛被他的氣息吹得耳熱,忙一把推開地,望外間看了一眼,才回頭嗔遂:“要死了你也不瞧瞧外頭有沒有人,若是叫兒馬和丫頭們看見,我也不用做人了”魔幻(╯-╰)地/首/發 “怕什么”胡飛不以為然,再度抱上來,鼻子往頸后輕嗅,“有眼色的就該回避,她們自個兒撞上了,還要看下去,那是我們的錯么?我們可是夫妻,親熱些是應當的至于岱哥兒,他正睡得香呢,哪里就看見了”
春瑛無奈,只得任由他撕磨了一會兒,方才將他推開,嗔他一眼:“大白天的,不許搗亂要親近也要等到晚上再說”說到這里,臉又熱了,見他輕笑,恨得再椎地一把,方才坐到梳妝臺前,將有些零亂的頭發梳好。
自從她與胡飛成婚,已經過去了三年,又生了一個兒子岱波,如今她對胡飛的厚臉皮,是越來越沒辦法了。到底誰是穿越的7誰是現代人呀不是說古人都挺保守含蓄的么怎么胡飛就這么大膽,當著家中丫頭婆子的面,就敢親上來?在她父母姐弟跟前,也向來是肆無忌憚的,不是拉她的手,就是撓她的手心,即使是在自己懷孕的時候,他也時不時捏捏小手、摟摟小腰,看得母親和姐姐都臉紅了,父親更是板起了臉,他卻沒事人似的,仍舊說說笑笑,待回了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間,那花樣手段,還有情話的大膽程度,更是連她這個現代來的人都無法招架。夫妻感情好是一回事,這臉皮的厚度實在叫人吃不消呀。
胡飛坐在長椅上,嘴角含笑,看妻子整理頭上的釵環,看著看著,便走過來幫著調整一下簪子的笑度,看著鏡中的對方,兩人都笑了,胡飛便趁勢挨上來,湊近了她的耳邊,想要說些什么。
這時候門外小香耒報:“大爺,穆老爺家耒人了,說是有東西要送給您。”
胡飛頓住,有些無奈。春瑛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還不快去?那可是佳人的禮物呀”
所謂穆先生,其實就是當年胡飛出洋時認識的印度商人穆罕默德,他帶著家人隨寶船一實來了大明,已經在蘇州城里安了家,仍舊做著茶葉生意,生意不好也不壞,但也足夠讓一家人過上富足的日子了,于是安定下來后,便又聯系上了印度的親友,來往兩國之間做起了買賣。他感恩于當初胡飛的助言,讓他一家人有機會登上寶船,聽說了許多熟人在三王子當上新國王后的悲慘遭遇,這份感激就更深了。胡飛本來跟他相處得挺好,只有一件事十分煩惱,那就是他的妹妹迪婭沫兒對自己太過熱惜了,若不是自己回國后迅速成了親,還不知道她會做什么呢。如今哪怕自己已經娶妻生子,她也仍舊三天兩頭地送東西來,若是推辭,她便一聲不吭地低頭哭頭人看,叫人煩惱不已。
胡飛咬牙,想要辯解幾句,又怕妻子真個誤會了,只好跺跺腳,嚷道:“送了東西來,收下就是,啰嗦什么?”
小香在外頭怯怯地回話:“可是可是那人說一說一定要大爺親自收下一…”
春瑛笑瞇瞇地道:“既然人家都這么說了,你就去收一下吧。我還信不過你么”
胡飛打了個冷戰,暗暗決定,必須跟老朋友攤開來說清楚了,他好好的家庭,可不希望受到外來的破壞,如果稀罕默德對他真有一點感激之,,就立刻改變主意,并阻止妹妹的這種行為,不然他只能vf遠ha們家了。
春瑛睨著胡飛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回過頭來,對著鏡子獰笑一聲。
她當然知道胡飛對那個印度女人沒興趣,即使如此,她心里還是不舒服得很。
想來如今蘇州城里已經遷來了好些印度人家,當中應該有未嬉男青年吧叫人去打聽打聽,就讓自家母親去跟穆罕默德的母親說,把他家女兒嫁出去吧,不然都快二十歲年紀了,再不嫁人,就老了也省得一天到晚不安份,心心念念著要勾引人家有婦之夫 過了一刻鐘,胡飛回來了,這回臉上卻沒有了愁容,反而帶著笑,手里還拿著個匣子。春瑛見狀,皮笑肉不笑地問他:“喲,敢情這回美人送了好東西來”
胡飛嘻皮笑臉地湊上來道:“這回不是她,真是穆罕默德派人送了東西耒。他也是無意中得的,你瞧瞧,好不好看”說罷打開了匣子。
春瑛看著里面裝了半匣子的彩色寶石,嚇了一跳:“這是什么?他哪里來的怎么會送你?”
“這是他上次回印度時帶過來的,原本是預備著給他妹子做嫁妝,沒想到近日他家一個親戚也來了大明,又給他家帶來幾匣子這東西。他想著我們這里沒有,便送了半匣子過來。你前兒不是才說,沒有好東西送給王妃做禮物么?索性留下幾顆心愛的,就把這個送過去。”
春瑛翻揀一下寶石,見有紅的也有綠的,還有幾顆藍色的拿到窗下對著光細細看了一遍才笑道,“這個顏色不算正,透明度也是一般般,里頭還有不少瑕疵呢,打磨的工藝也太粗糙了,得重新打磨拋開過了,才能送人。不過以這個品相,即便送給王妃,也不過是賞人或是日常戴戴,做正經頭面卻是不夠格。也罷了,上回你得的珠子還有些,我一并收拴了,再添上些時興緞子送去好了。”又有些好笑地問他:“他把這么一大份禮送過來,你再待他妹子冷淡,是不是不太好”魔幻(╯-╰)地/首/發 “瞎說什么呢”胡飛緊緊隨住她的腰,賭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為人,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我待他有大恩,又助他在蘇州城里開啟,他家進貨銷貨,還不都是我替他牽的線他有今日都是托了我的福,即便收他幾顆便宜寶石,也沒什么要緊的。難道他就有理由逼我納了他妹子不成?就算他妹子是天仙,我還嫌她皮膚太黑,身上有氣味呢”
春瑛撲哧一聲笑了,伸出手指點點他的鼻子:“我暫時信了你吧,若叫我拿住了一一”下面半句沒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胡飛諂笑著,把頭拱到她頸間磨呀磨的,嘟囔著:“你就不該疑我……”
春瑛輕咳一聲,伸手推開他,在圈椅上坐下,蓋好寶石匣子,淡淡地道:“說起來,那個迪亞沫兒…年紀也不小了吧你跟她哥哥既是好友,也該為她終身大事著愆一下。如今托她哥哥的福,落戶蘇州的印度人是越來越多了,難道里頭就沒有適合的人家”
胡飛笑著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春瑛清了清嗓子,仿佛對這個話題不大關心般,漫不經心地扯開話題:“新的客棧,是打算開在哪里先前那三間都是開在離城不遠的大道旁,這回也是一樣么”伸手端起茶碗。
“這回是開在運河邊上。”胡飛笑著拿下,截下她的茶碗,喝了一口,“真甜別打我就是口渴了,懶得再泡一碗。”
春瑛瞪他一眼:“你一年到頭蹭我的茶,也不嫌臟”
“老婆喝過的茶,怎么會臟”胡飛笑嘻嘻地繼續道,“世子前來信,說想要參股,建議沿著運河一路開下來,最好先緊著北邊開。我想著,我們又沒那么多本錢,哪里就能沿著運河開了再說,如今走運河的萬民客商,上岸住客棧的不多,一般人都是在船上住的,開了也是賠錢。因此我想著,索性在通州碼頭上開一家,專門招待南邊去的客商,飯菜都按南邊的口味做,還能替他們接洽北京城內外的商家,省得他們四處去找路子。你道好不好?”
春瑛想了想,笑道:“果然不錯。從前那些客商都是自己去找中介的,不熟悉京城的人,難免要吃虧,如今只要通過咱們店里,就有買主找上門,省了許多事。只是這樣一來,你從前那些同行就失業了,咱們卻需要許多人手。倒不如只管開店,然后知會那些中介一聲,讓他們只管耒店里找生意,咱們的店員會告訴他們,客商有什么貨,什么價位的,讓他們去找買主接手。咱們就是提供一個免費的交易中心,豈不是皆大歡喜”
胡飛愣了愣:“免費”
“怕什么”春瑛倒是有信心,“只要把招牌打出去了,你e怕沒人上門?再說,中介們知道是免費的,自然愛來,他們辦事利索,客商們自然喜歡到咱們家的店耒,還怕沒錢賺7不收費用,是怕有別家學了去,會打著低價來搶客。反正是免費的,比的就是服務和口碑了。”
胡飛想了想,果然有道理,笑著抱過來:“我的好春兒,果然你的主意最有用當初開客棧時,也是你出的主意,如今幾家店都生意興隆,人人都夸咱們的店最干凈最周到,吃的飯菜也最可口。蘇州城里最好的客棧,還沒我們的舒服呢”
春瑛一肘頂開他:“我也不過是隨便說了說,還得你肯聽才行。不過你也別太驕傲了,咱跟那些頂級的名店沒法比,那都是用錢堆出來的,咱們不過是占了個物美價廉的便宜罷了。”
其實她只是將自己學過的現代酒店管理知識稍稍用了幾樣在客箱管11中,把客房象現代標準間似的,按不同的價格標準進行裝潢,但即使是最便宜的一種,房間也同樣干凈整齊,只是吃食酒水、被鋪舒適度以及服務水平有所差別。當然,豪華套間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她給自家客棧的定位是平價連瑣酒店,一切高價奢侈的享受都與之無關,只是勝在房間整潔、飯菜干凈,服務周到,更兼提供商務信息查詢服務罷了。因此來往的客商都愛住胡家的客棧,在旺季里,甚至還要提前一個月訂房呢。魔幻(╯-╰)地/首/發 都十多年沒接觸過這些知識了,能夠學以致用,雖然只是一點點.,她也很滿足了。
胡飛挨在她耳邊問:“咱們下個月北上,索性在通州多住兩天,看一看環境好不好”
春瑛被他的氣息吹得耳朵癢,縮了縮脖子:“我也要去么那子怎么辦”
“兒子也一起去,義父來信說想瞧一瞧咱們家小子。叫奶娘帶羞他,省得他整日除了睡覺就是來打攪咱們。”
春瑛忍笑,回頭嗔了他一眼,他心里一熱,又要挨過來,卻被外間傳來的兒子哭叫聲打斷了,氣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