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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交鋒

  南朝陳)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明艷若火,就這般從交娜的裙底下伸出來,拖在地上。使人一看,頓然覺得詭異無比,只怕當場就要嚇得奪門而出,逃之天天。但陳劍臣只是掃了一眼,鎮定自若,就像根本沒有看見一樣。

  交娜沒有聽見驚慌失措的聲音,不禁微一回頭,瞥了陳劍臣一眼,大感愕然這年輕得過分的先生居然不怕?難道他是個瞎子?又或者,以為我的尾巴是假的?

  沒有嚇到陳劍臣,交娜頗感不爽,卻也知道尾巴的招數已然失效,便不動聲息的,火紅的尾巴又縮了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劍臣看見,嘿嘿一笑:就在對方lu出尾巴的一霎那,他心中正氣頓時被驚動,躍躍然,浩然養吾劍十分的興奮,游弋不定,似乎要沖出來一般。

  狐貍精!

  交娜,乃至于皇甫員外等,應該都是狐貍精。

  怪不得此莊叫“胡莊”而不是皇甫莊呢,原來另有涵義。

  陳劍臣心中頓時了然,胸有成竹,只是他并未聲張,也不揭穿。

  皇甫員外父女能化出人身,而與常人無異,這就說明他們的修為非常高深了,起碼都是金丹以上:更重要的是,他們身上沒有血煞之氣,屬于修煉正統道法的妖類,吸收日月之精華,不殺生靈,并且與人為善。

  后一點,從皇甫員外的行為就知道了。他化身為鄉紳員外,在山麓之下建立莊子,奔走四方做生意,食人間煙火。種種作為,已經和正常人沒有分別。

  既入道門,即守道規。他們涉足紅塵,莫非也是為了“體驗生活”淬煉道心的?

  陳劍臣以前聽慶云道長說過:道心不在紅塵中滾一滾,永遠都修不成大道。

  此為至理!

  陳劍臣忽然想到,在許多志異小說里,那些傾國傾城的狐媚都會傾情于窮書生,其中除了落魄文人的幻想因素外,很有可能也是有事實根據的。

  要知道涉足紅塵,飲食、衣著、行走、讀書識字等等都是常規功夫,情與愛才是核心,才算深入,才算刻心銘骨。

  恍惚間,陳劍臣觸類旁通,忽而又明白到一個道理他學做八股,未嘗不可以當做是一種體驗,以淬煉本心……

  “先生,請喝茶!”

  交娜好不郁悶,捧著茶過來這陳劍臣不識趣,不懂知難而退,令她甚感不愉。所以以前那些作弄先生的小手段她都懶得使出來了,

  直接lu出尾巴,用絕招。孰不料陳劍臣視若無睹,毫無驚訝之色,實在怪哉。

  難道,父親大人已經實言相告了?

  按道理說不可能呀,父親大人不可能如此輕易相信一個凡人的念頭百轉,交娜始終找不到答案。

  對面陳劍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受了學生茶,輕啜一口,放下,很老氣橫秋地道:“茶不錯,乖了!”

  聞言交娜幾乎暴走,咬得銀牙咯吱響:可惡,居然敢調戲本小姐!

  陳劍臣不理會她的反應,斯條慢理道:“皇甫小姐,既然皇甫員外請小生做了你的業師,那么我就得對你負責。故言道“業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毀于隨”所以,為了卓有成效地傳道授業,1小生會非常嚴格地制定一套規章制度來維護咱們的師生關系。”

  交娜根本沒有聽進去,1小嘴一撇,只怕這番話從左耳朵還沒有進,就已從右耳朵飄了出去。

  陳劍臣瞥了她一眼,淡然道:“皇甫小姐,聽說以前有不少先生教過你,他們基本都教了些什么內容?”

  交娜懶洋洋道:“不外乎《三字經》、《千字文》之類。”陳劍臣哦了聲:“這么說皇甫小姐識字不多了?”交娜坦然道:“不是我不識字,而是本小姐覺得識字無用。”“荒謬!”

  陳劍臣突然一拍桌子,倒嚇了交娜一跳。

  “皇甫小姐,你不識字,如同明理?”交娜便有些惱了,道:“道理不是用嘴巴說的,也不是用筆寫的,有力量才有道理。”

  陳劍臣冷哼一聲:“一派胡言,你的那些道理,只是歪理,不算大道,劍走偏鋒,遲早會招惹劫數。天地大矣,無所不有:古今變矣,瞬息千萬。這一些真正的道理,法則,豈是單憑力量所能理解闡述得清楚的?”

  交娜嗤之以鼻:“先生,你不要老是掉書袋,酸。

  本小姐瞧你滿腹詩書,但一身敝舊,不外乎一個百無一用的窮書生罷了。你這些話,糊弄些野夫稚童倒可以,然而在我這里,行不通!”

  一既然要撕破臉皮,不接受所謂的教導,那么也不必顧忌什么了。

  陳劍臣昂然道:“無知!”交娜氣得不輕,圓睜雙目,像個發怒的貓兒,霍然立起來:“一介窮酸,你敢罵我無知?”

  “不尊師道,該打!”

  陳劍臣先下手為強,手里一翻,拿起早準備好的一把戒尺,啪得一下就打在交娜的屁股之上。

  這一下,打得突然,打得沉重,打得交娜一下子就愣住了一昨晚父親已親自囑咐她,命令其不準作怪嚇唬陳劍臣,更不準胡作非為,否則定然嚴懲。

  父親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嚴肅,交娜雖然不以為然,但也知道分寸,只想著lu出尾巴把陳劍臣嚇走就算了,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吃這一套。

  不但不吃,反而變本加厲,直接一戒尺就打了過來,竟然還是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這個先生,吃了豹子膽嗎?

  交娜心頭無明業火三千丈,就要發難。

  陳劍臣猛地大喝:“皇甫小姐,我是你父親請來的先生,你對我不敬,則是對你父親不敬,此為不孝:你不聽教導,刁蠻胡纏,是為不禮:你顛倒黑白,不辨事理曲折,是為不智:既不孝不禮不智,敢玉何為?”他喝聲如雷,正是要先聲奪人。外面等候的小菊聽見,不明所以,生怕出了什么大事,連門都顧不得敲了,趕緊沖進來。

  “1小姐……”小菊是真正的凡人,并不知道皇甫父女的底細,她進入房中,交娜的一些手段卻不好使用出來了,只得生生忍住,反駁道:“不要拿那些帽子扣在本小姐頭上,你們這些讀書人,本小姐見得多了,個個都一肚子彎彎腸子,深沉虛偽,假仁假義,還自稱君子呢,我呸!”陳劍臣哈哈一笑:“君子之道可不是天真楞直,不通人情世故,任人欺負騙詐,只有死讀書的人才會如此。那不是君子,而是傻子。君子如玉,謙而不卑、善而不愚、勇而不莽、正而不膠。這一些,正是皇甫員外要請我來教你的東西。否則,依你這副沖動魯莽的性子出到外面,不知要吃多少虧!”

  交娜惡狠狠地盯著他,一字字道:“我吃多少虧不關你事,本小姐只知道很討厭你,你死定了!”聽著她仿佛小孩子般的賭氣話,陳劍臣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皇甫小姐有什么手段,盡量使出來,本先生一概接了!”

  可惡,實在太可惡了……,………

  交娜只覺得平生從未曾如此憋屈過,又無法真正的對陳劍臣怎么樣,幾乎要抓狂大叫起來,只得轉身,狠狠拂袖而去。

  陳劍臣在后面叫道:“皇甫小姐請留步!”

  交娜回頭,冷然道:“你還想婁樣?”陳劍臣面沉如水,慢悠悠道:“皇甫小姐,明天你可得按時來上課哦,否則,本先生戒尺無情。”

  說著,把戒尺拿在手里,輕輕地拍打著。

看見那戒尺,交娜莫名地感到屁股間有些su痛,還有些癢癢的,說不出的難受:簡直欺人太甚,哼哼,還想明天給我上課?居然敢打本小  姐的屁股,今晚不做法把你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我交娜就不是狐貍精………

  不再分說,出門而去。

  這師生間的第一次見面交鋒,便以陳劍臣完勝告終!

  小菊看了他一眼,心中的驚訝難以明喻:前面八位業師,哪個看起來不比陳劍臣更加老成,更加有經驗的,但下場一個比一個慘。眼前這年輕先生倒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讓小姐吃癟,灰溜溜走了……………,

  她不及多想,趕緊跟上小姐的腳步出去了。

  陳劍臣卻很怡然地重新坐下來,拿一本書,喝著交娜敬奉上來的香茶,看一頁書,喝一口茶,哪叫一個逍遙。

  一交娜氣沖沖而去,以她火烈的性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諒她也不敢亂來,最多不過就像皇甫員外所說的“作怪異嚇生人”罷了。問題在于,陳劍臣最不怕就是這一招,倒不是說“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而是有正氣依仗,他底氣足得很,哪怕交娜修為高深,卻也沒有什么可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傍晚時分,皇甫員外回來了,吃晚飯的時候,陳劍臣倒沒有遮掩,一五一十把今天在書房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不過忽略了交娜lu出狐貍尾巴的那一段。

  聽到陳劍臣居然用戒尺打了女兒的屁股,老員外忍俊不禁,幾乎把嘴里一口飯都噴了出來,一豎大拇指,用三個字評價:“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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