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賀老爺子的書房內突然傳來一聲水杯與地面猛烈撞擊的聲音。
砰......
“壞了,這下劉大哥可要糟糕。”
劉洋的臉抽搐了幾下,眉宇間表露出幾許著急的神色,可做為一名首長的侍衛長,他知道自己的工作職責,在老爺子未允許的情況下,劉洋絕不敢擅自進入書房打探。
“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啊!”
劉洋來回在書房外踱來踱去,一只手攥成拳頭,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啪啪”打來打去。
這劉大哥,膽子也忒大。
多好的嘉怡姐呀,他硬是不知道珍稀,居然敢去招惹人家老薛家的閨女,老薛家是好惹的么?看吧,這回摟不住了吧!
此刻,劉洋心里的確是這么想的。
可沒過多久,隨著賀老爺子一聲悶聲呵斥“滾......”,劉洋臉色驀地嚴肅起來,腰桿兒也下意識的挺直,這種動作是存在于他腦子里的一直職業習慣。
想改,一時半會兒不可能。
“爺爺,您再聽我說一句。”
“滾、滾,快點滾!”
賀老爺子不由分說連推帶搡地把劉宇浩推出書房,冷哼一聲,“砰”一下,關上了門。
“爺......”
劉宇浩勾起右手食指還想敲門,可瞥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劉洋,撇了撇嘴,馬上把手放了下來,沖著書房道:“您不就是想讓我走嘛,也用不著開趕吧!”
牛掰,太牛掰了!
劉洋腦袋有些懵,神色復雜的看著劉宇浩,吃力地抿了抿嘴唇。
盡管此時劉洋對劉宇浩心中滿是崇拜,可嘴角不知道為什么卻泛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究竟是為什么,劉洋自己也說不清。
但有一點劉洋心里很清楚,那就是,自從賀老爺子住進這個院子以來,還從來沒有人被老爺子親自趕出書房過,劉大哥這卻是已經第二次了。
而且,即便是有人做錯了什么事受到老首長的責備,但絕對沒有一個人敢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這份“殊榮”,劉大哥也是獨一份。
就算賀二哥,這些年也沒做過這么“膽大妄為”的舉動。
“看什么?很好笑嗎?”
劉宇浩心里很不爽的朝劉洋翻了個白眼,極力想表現自己在里面受了委屈,可他那微微翹起的唇角卻出賣了自己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
別人不知道賀老爺子心里的想法,可劉宇浩卻看到了,就在賀老爺子關門的瞬間,一抹像極了狼外婆的笑浮現在老爺子的眸中。
賀老爺子是什么人?
當今世上,能出其右者僅三人而!
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老人豈會受人擺布,甘心情愿讓劉宇浩指揮自己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
可劉宇浩卻偏偏“不識趣”,不但大言不慚地要求賀老爺子今天就下命令給毛周讓其發掘那座古墓,更離譜的是,劉同學竟連好歹都不知了,瞞天開口要價,請求賀老爺子將古墓中出土的物件分撥一些給他收藏。
這種話也是能當作賀老爺子的面說的嗎?
后來,劉宇浩又靈機一動改了口說,如果那座古墓里真能出土大量白銀的話,他便要請求賀老爺子將其中的一部分用在支持月兒基金項目上。
這樣一個狂人,老爺子趕他出書房已經是客氣的了,換成別人,恐怕就沒這么好運嘍。
看著劉宇浩那狼狽逃竄的模樣,劉洋心中暗笑,硬是在眼里憋滿了同情的淚花兒。
“干嘛用這種狗血的表情?”
劉宇浩打了個響指,趁劉洋不備,伸出右手在劉洋的頭頂上揉了揉,像是大人溺愛地責備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時的表情。
“呃......”
劉洋沒想到劉宇浩竟給自己玩了這一招,頓時懵了。
“好了,我還有事不跟你玩了。”
劉宇浩詭計得逞,得意洋洋地哈哈一笑,昂起胸膛一臉得瑟地向外走去。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跟賀老爺子提那些條件簡直無異于癡人說夢話,賀老爺子這一輩子都沒占過公家一分錢的便宜,豈會答應他那些無禮的要求?
可是,劉宇浩就是說了,而且還說的理直氣壯。
劉宇浩絕對不是那種一時沖動的人,更不是貪財好利之輩,其實說白了,他的目的就是想以退為進,最終讓賀老爺子同意從別的渠道支持月兒基金。
近幾年,月兒基金不管是在聲望還是地位的彰顯上,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可劉宇浩擔心,一旦有人覬覦月兒基金,想要通過骯臟的手段控制其資金走向的話幕月兒會無法接受那種殘酷的現實,從而引發不該發生的后果。
吳凌松不就曾經有過那種想法嗎?
劉宇浩不得不正視。
當然,劉宇浩也不是讓賀老爺子現在就答應自己的請求,更不可能真的想要錢,他的目的只是想讓老人家注意到有月兒基金的存在,這就已經足夠了,至于以后的事,老爺子自然會做出安排。
現在,他不僅達到了最初的目的,而且毛周大哥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負責古墓發掘的具體工作的實施人,劉宇浩自然不用再去操心老賀家會在這次的考古發掘中得到怎樣的利益。
那些頭疼的事,也只有賀老爺子才能辦好。
“劉大哥,等我一會。”
劉洋沒想到劉宇浩說走就走,愣了愣后邊喊邊追了上來。
劉宇浩并沒停下腳步,豎起一根食指,懶洋洋哼唧了一聲,“你小子又想干嘛?咱可把話說到前頭,如果是借錢的事,嘿嘿,免談!”
前段時間劉洋不知道為什么老是找沈國借錢,雖然數目不大,可次數卻非常頻繁,沈國當然不敢把這事告訴劉宇浩,如果不是被小妮子發現了端倪,劉宇浩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什么時候呢。
不過后來劉宇浩倒是了解清楚了,劉洋之所以老借錢并非是染上了什么惡習,那小子,看著劉宇浩老撿漏眼紅了,也學著去十里河淘換老物件。
就憑劉洋那眼力,能不吃藥么?
劉宇浩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后狠狠地把沈國罵了一頓,當然,從那以后劉洋也就再也別想從沈國那里借到錢了。
“不是借錢的事。”
劉洋老臉一紅,訕訕笑道:“劉大哥,我又淘換了一件老瑪瑙,你幫我掌掌眼?”
“嘶......你小子,要我怎么說你才好。”
劉宇浩雙眼圓瞪,恨不得一口把劉洋吞進肚子去,“這小子,咋就說不醒呢?要是撿漏那么容易,玩古董的人至于窮的全身腥氣嘛!”
“什么物件,拿來我看看。”劉宇浩嘆息一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劉洋呵呵笑著,從口袋里拿出一顆瑪瑙,道:“呶,就這個。”
“一眼假。”
劉宇浩瞥了一眼那所謂的老珠子,連異能都沒釋放就懶得再看第二眼。
“這......這么好的物件怎么是假貨呢!”劉洋愕然。
什么東西一貴就會有人仿,現在市場里的西瑪仿品不計其數。真品西瑪的表面有溫潤的光澤,寶光內斂,色澤艷麗而沉穩,不像仿品珠子盡是滿面賊光。
真正的瑪瑙珠表面一般都比較光潔,孔道比較直,而西南地區的瑪瑙珠表面多有風化紋,孔道是喇叭孔,一頭大一頭小,這可能和當地使用的鉆孔工具有關系。
而且,所有的老珠子孔道內必然都是光亮的,對著光看會感覺里面像有一汪清水一樣,有些孔道內壁能看見螺旋痕,這是慢速打孔工具留下的痕跡。新珠子由于現代工具快速鉆頭留下的痕跡顯然和古老的工藝留下的痕跡是完全不同。
但這些道理就算劉宇浩說的再明白,劉洋也不可能幾分鐘就能接受古玩市場被偽劣贗品充斥的事實,所以他也懶得再說什么,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剛要走到門口,劉宇浩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瑪瑙珠拋給劉洋,道:“這珠子是老貨,你拿去好好研究,喜歡就留下吧。”
那顆珠子自然是從施保那里得來的,劉宇浩自己留著價值不大,送給劉洋也不錯,說不定就能讓他醒悟過來。
雖然這是劉宇浩一廂情愿的想法,但他也愿意一試,古玩這一行不是什么人都能涉足的,尤其是初學者,最容易入迷,也最容易被人當作棒槌,吃藥的事更是屢見不鮮。
藤軼守在賀老爺子的門口,沒等劉宇浩問就急促地說道:“劉哥,冬兒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什么冬......你說誰?”
劉宇浩臉色驟變一時腦筋都轉不過來彎了,也沒有注意到藤軼語氣的急促,更沒功夫去想藤軼那小子怎么也用起了冬兒那個只有孔大小姐最親近的人才會用的昵稱。
藤軼打開車門從后面把劉宇浩塞了進去,又忙不迭地跑到前面駕駛室,“不止是冬兒有麻煩,現在和冬兒在一起的還有幕姑娘。”
“月兒和冬兒兩人在一起?”
劉宇浩更是滿臉疑惑,心說:“她們倆怎么就到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