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天人也不推辭,點頭答應。
見到一應事情都安排的妥當了,蕭華盤膝坐在玉椅之上,五心朝天,不過他并沒有靜修,而是心念急轉,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有早先星月仙子、徐志所說的話,慢慢的回想,仔細的盤算起來!
白晝和夜色不過是在造化道宮交替數次,紫霞公主翩然而至,蕭華雙目一睜,對天人和道友拱手道:“造化門弟子就交給兩位道友了!”
“道友放心……”天人和道友也不起身,微笑著點頭,而蕭華更是大袖一揮,卷了紫霞公主就是沖天而起,片刻間消失了不見。
數十日后,西海之濱,但見陰沉沉的高天之上,一片淡淡的光華閃過,空間扭曲之處,蕭華的身形顯露了出來。他并沒有著急自虛空中脫出,而是先放出神念仔細的看過,待得看清之后,才長長的松了口氣,自虛空之中跳出,暗自笑道:“奶奶的,這次終于沒有摸錯,若是再飛錯,紫霞可是要笑話貧道了!”
說著,蕭華拿出昆侖鏡,將紫霞公主放出。倒是出乎蕭華的意料,紫霞公主游目四顧間,并沒有多說什么,只奇道:“蕭郎,你不是帶妾身去攬月宮么?怎么來到西海?”
蕭華一臉的無奈,很是不解道:“紫霞,我想問問你,你怎么知道這就是西海?不是東海、北海和南海?我怎么看……這西海跟其它三海并沒什么區別啊?”
“嘻嘻,這太簡單了,你想知道嗎?”紫霞公主笑瞇瞇的問道。
蕭華的腦袋點的好似小雞啄米般,連不迭的回答道:“當然,當然……”
“就不告訴你!”紫霞公主掩嘴笑道。
“好吧……”蕭華撓撓頭,也是笑著說道,“不說就不說!”
“蕭郎……”眼見旁邊無人,紫霞公主也沒有那般的容易羞澀,用手攬著蕭華的右臂,低聲道,“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緣由,妾身自小就看慣了三大陸和四海各處的疆域,眼見到任何一處景致,大抵就能判斷出是什么地方的……”
“早知如此,我就該讓你來領路了!”蕭華笑瞇瞇的把一個玉瞳拿了出來,遞給紫霞公主。
“蕭郎不讓妾身領路,那是心疼妾身。”紫霞公主很是體諒道,“妾身明白的緊。而且妾身的飛行速度無法跟蕭郎比,只有到了此處妾身才能替蕭郎分憂!”
隨即,紫霞公主接過玉瞳,施展黃金瞳查看。
趁著這個功夫,蕭華看著渺渺的西海,感慨道:“當年星月仙子說起攬月宮是,我也以為是在藏仙大陸某個勝景。直到后來星月仙子將玉瞳拿給我,我才知道攬月宮是在西海,否則即便我等在藏仙大陸找尋,怕是永遠也找不到的。”
“女修當然都是心思縝密的了!”紫霞公主看完玉瞳,將其還給蕭華,回答道,“星月仙子不想讓旁人進入她的故居,自然要將攬月宮建在旁人不知道的所在!而且,藏仙大陸……被陛下用昊天鏡監看,星月仙子想要建個攬月宮也是不易,這西海又是太大,莫說是建一個攬月宮,就是十個,也不會被旁人發現!”
說完,紫霞公主左近看看,催動了身下云朵,拉著蕭華,朝著一處煙波彌漫的所在飛去。
紫霞公主的云朵自然飛得慢,蕭華雖然有些心急如焚,可他也知道不該急于一時。他只偶爾睜開破妄法眼,看向左近的虛空!
紫霞公主很快就發現了蕭華的異樣,低聲問道:“蕭郎,你是不是有些著急?還是在找尋攬月宮的位置?”
蕭華聽了,點點頭,回道,“說實話,我有些著急,我想趕快找到攬月宮,找到返回曉雨大陸的路……”
只是,說到此處,蕭華又是長長的嘆息一聲,身形停了下來!臉上生出悲意!
“蕭郎,你這是怎么了?”紫霞公主大驚,急忙用手握住蕭華的手,低聲問道。
“其實……”蕭華咬咬牙,回答道,“其實找不找到攬月宮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為什么!!”紫霞公主更是不解道,“你不是說了么?要找到攬月宮,找到星月仙子留下的東西,找到……返回曉雨大陸的路,然后再帶弟子返回曉雨大陸,弄很多的靈草過來……”
蕭華緊咬嘴唇,看著低沉的陰云,搖頭道:“這些……不過就是我不忍心讓弟子們失望,這些……不過就是我一種很美好的設想!亦或者說,這些……不過就是我自欺欺人!因為星月仙子早就說過,從三大陸根本沒有任何的空間脈絡可以通往曉雨大陸,這內中有個極大的隱秘,這隱秘大的連她這個仙人都不敢說!所以,我等現在的所做,不過就是徒勞!一場曠世的大戰……絕對不可避免!而我三大陸、四海,大戰之后能存活下來的……可能不足四成!這還是有神通的修士!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黎民百姓,尋常妖族和海族,怕是能活下去一成都不錯!”
說著,蕭華一指來處,“剛剛我在虛空遁行之時,已經見到很多的怪蟲,虛空中彌漫了毀天滅地的氣息,以我人族大乘的實力,心頭都是恐懼的顫抖,其他修士又如何能夠抗拒?現在的虛空還能讓我等穿行,待得怪蟲真正攻擊三大陸,一應的傳送陣、瞬移都不能施展,我們基本知道有百姓被襲殺,怕是也無法趕過去……”
“我真是恨啊!我的實力明明已經到了三大陸的頂峰,我明明可以為萬靈做些什么,可偏偏的,我固然能滅殺成千上萬的怪蟲,卻不能將這場滔天的浩劫擋住!我向來都對‘人定勝天’的言論,嗤之以鼻,覺得人力在天地之間乃是渺小,一定要上體天心,下悟地意,而此刻,我倒是寧愿人可以勝天,我能以一人之力將這滅世的怪蟲一一誅殺……”
蕭華的話有些凌亂,那是因為他的心亂了,蕭華的眼中有些濕潤,那是因為他的心碎了!
這話中更沒有什么豪言壯語,沒有什么揮斥方遒的志向,甚至還有一些頹意,一些牢騷,一些無奈。
可聽在紫霞公主耳中,又是不同。紫霞公主先是有些慌亂,因為她從來沒見過一個元力九品的至尊會有如此軟弱的一面,這世間事若是連至尊修士都失去了信心,那么三大陸還有救么?但是,眼見如此真實的蕭華,如此慈悲在心的蕭華,紫霞公主的慌亂又是漸去,她凝望著這個魅力發自內心寬廣,魅力發自人格善良的男子,她的心同樣醉了!
有人說實力強的男修最是得女修的青睞,也有人說權力大的男修最得女修喜歡,更是有人說長相秀美的男修最得女修的愛慕。這樣的男修在紫霞公主的一生中,不知道見過到多少。可是,他們都如同人生的過客,天上的浮云,紫霞根本沒有任何的印象,只有蕭華這個小和尚,獨獨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有時候即便是紫霞公主自己,都不清楚為何蕭華會如此讓她留戀!
若說緣分,自然也可解釋,若是有趣,自然也可解釋,若是寂寞,自然也可解釋,但,知道今日眼見蕭華一個元力九品巔峰的至高強者,為了三大陸生靈的存亡,竟然失了道心,紫霞公主才真正明白,自己愛上蕭華,不僅僅是他的風趣,他的溫馨,他的柔情,他的善良,他的胸懷,甚至他的小氣,而更是在于蕭華是個活在生活中的修士!無論他實力有多強,他還是人,他的心有柔軟,也有堅持,這樣的人才讓她心中踏實!
“蕭郎……”紫霞公主微微一笑,把抱著蕭華的胳膊放開,伸出雙臂,溫柔的說道,“來,讓妾身抱抱你……”
紫霞公主的話讓蕭華一愣,只是,待得他看著紫霞公主秀美的不可方物的臉,還有那妙不可言的線條,更是看到那眼中深若海水的情意,蕭華的心沒來由一陣的踏實,他閉上雙目張開雙臂,將紫霞公主抱住,那口鼻更是沒在一片柔軟和馨香之中!久違的安靜如同潮水般的襲來,讓蕭華竟然有種入眠的感覺。
“蕭郎……”紫霞公主抱住蕭華,用手撫摸著他的頭發,罕見的用紅唇在他的頭頂之上吻了一下,低聲道,“你累了!”
“是啊,我真的累了!”蕭華的回答低沉,如同呻吟,“我真的是太累了!”
紫霞公主已經從蕭華口中得知了不少的隱秘,不過她依舊不知道,蕭華自從流落到三大陸,除了最初在西海安心修煉過百年,其后就再也沒有靜心閉關過!每一日每一夜不是在為了生存,為了難事兒而奔波?天獄內數萬年的修煉,與其說蕭華是在修煉,不如說是蕭華為了不讓自己在暗無天日的寂寞中消沉,失去生的信心,而鞭策自己努力,在與生死抗爭!其后的種種,萬般的艱難,蕭華也從來不曾與人明言。難得的于兩位仙人相遇,良師益友的感覺暫時讓蕭華的心安靜,可緊接著鬧仙宮、闖朝暮涯、圍困長生鎮,又是讓他有種苦不堪言的感覺。直到今日,雖然他終于可跟紫霞守在一處了,三大陸又是遇到了根本無解待得怪蟲滅世!
蕭華能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