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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故去

  石堅看到老太太昏過去,怒氣沖沖地對丁謂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寇大人在一起,搞出這事。但是你別要把我奶奶嚇著哪里,否則石某將用終生的時間將你的真面目揭露出來,讓你的奸名永垂千朽!”

  “哦,你不就是一個少年郎,值得本官陷害你。笑話,圣旨是皇上下的,你想違旨?”丁謂聽到石堅罵他,他不怒反笑。

  事實單論城府之深,這時朝中所有大臣無一人能及他。而且心狠手辣,他搞下去寇準李迪后還不甘心,故意指使中使帶著錦囊拿著寶劍站在寇準的馬前,意思是圣旨是要誅他,但是沒有唬住寇準,寇準問中使,說:“朝廷想要誅準,請拿出敕書。”后來還差點唬住李迪,李迪要自裁,被他兒子所救。一路上他家里的門客鄧馀細心保護,才使李迪沒有遭害。有人對丁謂說:“如果李迪真的死了,士人該怎樣品論?”他說:“那些多事的書生記載這件事,大不了說天下惜之。”

  后來終于他被劉后和仁宗干到雷州,還故意寄書信給家里面人,信上說自己做得不好,國家對他如何如何優待,叫家里面不要埋怨。這封信內容是好,但是他叫送信的使者寄到洛守劉燁,叫他轉交給家里,還叫使者故意在劉宴會眾僚時送達。劉接到這封信后不敢怠慢,也送到仁宗手中,仁宗看了也很感動,差點上了當,準備將他從雷州調回來,但仁宗比他老子聰明,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沒有讓他得逞。

  當然這個人也聰明能干,不然那么多大臣都讓他扳倒,連王欽若也不能幸免。宋史稱他為機敏有智謀,憸狡過人,文字累數千百言,一覽輒誦。在三司,案牘繁委,吏久難解者,一言判之,眾皆釋然。善談笑,尤喜為詩,至于圖畫、博奕、音律,無不洞曉。每休沐會賓客,盡陳之,聽人人自便,而謂從容應接于其間,莫能出其意者。

  石堅對他的歷史不是很了解,但知道寇李王三人都是他扳倒的。自己除了比他擁有近千年先進的知識,單靠心智權謀,自己前世也就是一個小主管,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沒再理睬這個不要臉的人。老太太已經暈了過去。老太太心腸好,與他前世的奶奶一樣,對他疼到骨子里,也是他在這世界唯一的親人,他可不想老太太有什么閃失。

  他叫范護樂去請大夫,又對婉蓉說:“燾蓉郡主,你還是回國吧,順便對你們皇帝說,他要想兩國交好,也要拿出一點實際行動,不要每年拿著大宋幾十萬兩銀子,還要打草谷。如果有天石某真的犯難,相信也是貴國所逼。”

  婉蓉這才張大嘴巴,說:“原來你也知道我身份。”

  現在兩國雖然交好,但遼國是上國,她貴為郡主,身份暴露,還是有驚無恐。

  “不是我,是蓉郡主,但我不會象某些人,為了攻擊別人,無所不為。但你在我家呆了那么長時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而且你對我祖母很孝敬。在沒有得到準確證據前,我不會將你攆出我家。”

  婉蓉聽了默然,事實老太太對她很好。她沉默了一會說:“這件事是本郡主做得不對,打擾了老人家。”

  石堅說:“也沒有對不對,兩國交手,各為其主,雖然瑤慧郡主身上有著一半漢人血統,但終歸是遼人。只是我不明白,當時我只是一個少年,而你身為一個郡主,這樣做值得嗎?”

  婉蓉搖搖頭,說:“石學士,你低估了你自己,你看隨著你出現,于潤物無聲處宋朝發生了多大的改變。況且自古至今有那一個少年有你這樣聰明?吾皇當時挑選一個安派在你身邊的人,也挑了無數的人選,可怕她們不夠機智,這才托負給我。不要說我是一個郡主,就是一個公主,為了遼國的將來,也是是值得的。只是吾皇也愛惜你的才智,故命我見機行事,如果你一心想要對付我國,那么我們會伺機而行。如果你想與我國交好,那么我們過兩年就會自動離開。”

  石堅這才明白那晚小茹為什么說不是我救你,而是我們現在不想你死。石堅苦笑,說:“這樣說來,我還要謝謝你們手下留情了。”

  婉蓉也是苦笑,說:“其實本郡主也不知道放了你一條生命,是對還是錯。”

  她又說:“還有你替我向蓉郡主轉達一句話,就說我也挺敬佩她。”

  說著,她和小茹收拾衣服就要離開。

  只有丁謂在一旁皺著眉頭,心想糟了,這件事沒有想到還有八王爺女兒參與,這樣一來想要在他身上安察罪名就可難了。

  一會兒,有士兵在石家“搜出”石堅和遼圣宗書信若干,上面全用董體寫著,石堅如何與瑤慧郡主安好,因此又如何感謝遼圣宗的恩情。

  可丁謂看都沒看,就把它撕了。現在有了蓉郡主作證,這些證據明眼就讓人知道是偽制的。

  石堅看到他撕掉那些書信,心中更是明亮。只是他覺得這個場景是多么熟悉。他努力回憶,忽然起來慶歷四年,臺官們“破獲”了一起謀逆大案。該案直接涉及的,是石介和富弼。石、富二位,莫名其妙。但是,臺官卻有石介給富弼的親筆信件作證;而信中又隱然有廢黜仁宗之意。石介對此,矢口否認.富弼未及辯誣,先已惶恐不迭。這件事就是夏竦一手制造。從他被撤去樞密使職、并被石介斥為“奸魅”時起,秘密買通石介家婢女臨摹石介的手跡,偽造了這封書信。

  難道那個夏竦也參與其中?

  陰謀沒有得逞,丁謂也不著惱,他若無其事地說:“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驚嚇了老夫人,著實不好意思。”

  然后告退,可是他到了真宗面前卻說石堅見到他檢查石家,因功生怨,神情間似有不甘。其實圣旨是真宗下的,他只是要丁謂去看看那個婉蓉是不是真的瑤慧郡主,他也不相信石堅會把機密告訴遼圣宗,那樣他當初何必提出那個保密法令?他對丁謂下了口諭,只檢查婉蓉的房間,千萬不要嚇著老太太。

  現在聽了丁謂的話,他也有些著惱,心想朕是為你好,事實證明這個女子是奸細,放在你身邊弄不好會害死你的。你反而對朕著起惱來。難道是這少年久在官場,開始變了性格?

  可他沒有想到這次讓石堅生起了誤會。丁謂走后,大夫也請來了,可是老太太已經躺在病床上幾年了,雖說這幾年生活條件好了,可上次受了驚嚇后,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差,這次又受了這個打擊,而且還是因為她才收留了這對主仆,不然孫兒怎能受到皇帝的指責,心事加上病情,雖經醫生的搶救,當天晚上就去世了。

  她在回光返照時還拉著石堅的手,說:“還好,老身總算把你養大了,現在也可以放心離去。只是沒有看到你成家。”

  然后她又拉著綠萼和紅鳶的手說:“我的乖孫孫有點小聰明,可他還小,不能照顧自己,就交給你們了。”

  她看到綠萼和紅鳶一邊哭泣一邊點頭,才滿意地閉上雙眼。

  石堅大號。

  他伏在老太太輪椅前整整哭了一夜,這才吩咐紅鳶和綠萼準備靈柩,然后才上朝。

  真宗也老眼昏花,看不到石堅一夜消瘦,雙眼更是哭得痛紅。他問道:“石學士,昨天是朕派丁大人到你家中檢查的,朕也是為你好,丁大人也說得不錯,那個女子果然是遼國的奸細。說起來,你還要感謝丁大人。”

  石堅忽而大笑起來,眾大臣全都莫明其妙,這少年往常舉止文雅,今天怎么如此失態。

  石堅來到丁謂面前說:“我還真要好好感謝你,把我家檢查得如同抄家一樣,連我祖母也被你嚇死。你叫我用什么禮物謝謝你殺祖之仇!”

  說著他當眾脫下官服,里面是一身布衣,也是白色的孝服,他手里還托著東西。

  真宗都從龍椅上站起來,驚道:“怎么了,你祖母先世了?”

  石堅也不答他的話,托起官服,印符、金魚袋,放在真宗的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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