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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節 悄悄地進村

  三屯營城周長7里,城南有營房800余間,城中有守備司、督府衙署、游擊公署、副總兵公署及忠義衛指揮使司等建筑群落。

  城內有東西橫向大街兩條,南北縱向大街兩條,形成一個“井”字,總鎮府就位居“井”字中央。城內還有大街小巷共72條胡同縱橫交織,就象圍棋棋盤,是標準的明代軍事城池規制。

  如此大的一座城池,正常情況下,少于兩三千人,連城頭都站不滿,更遑論隨時調動預備兵力守城了。所以滿清留在這里的五六百名騎兵,說白了就是用來看場子,保持各地聯絡暢通的驛卒。

  從理論上講,這點兵馬是足夠足夠的:三屯營走廊西口的遵化城有重兵把守,東口的灤州、遷安、永平三城同樣由二貝勒阿敏的部眾占據,北邊的喜峰口更不用說,幾萬后金主力剛剛出關,關上還滯留著不少兵馬呢。

  所以位于三路匯合點的三屯營城,此刻屬于極度安全,根本不會出現戰爭警報。

  除非是有人穿越了......而且穿越的人還帶著兵馬從南邊的天津出發,一路捅穿上百里山路,來到三屯營城外。

  長著八只鐵腳,眼冒紅光的怪物,正悄無聲息地漂浮在空中,緩緩飛向城池正中的總兵府。

  留守三屯營的韃兵,大部分都居住在總兵府內。原本熱鬧嘈雜的軍城,此刻除了總兵府和城墻上還有火光外,其余地方一片漆黑死寂,早已是鬼城一座。

  無人機上的紅外攝像頭很快就捕捉到了總兵府內的火焰——七八堆篝火正在府內校場上發光。

  從府衙房舍里拆出來的木料在熊熊燃燒,篝火上燒烤著豬和羊。一群群的韃兵正圍著篝火喝酒吃肉,間或有人喝多,就會甩著皮袍的長袖,跳一曲蒙古舞;不時還有喝多了扭打在一起的,周圍傳來一陣陣叫好和歡呼。

  韃兵們幸福的篝火晚會實況,此刻全部被攝像頭實時傳輸到了后方的終端設備上。

  而在山后的帳篷里,拄著胳膊,一手在下巴摩挲著胡茬的錢鐵山這時玩味地說道:“不錯,蒙古舞跳得地道,和我當年見過的蒙古包妹子一個水平。”

  “快別提蒙古包了,老子團建跑去烤了一頭羊,硬生生被宰了一刀。”

  一旁張中琪聽到蒙古包這個詞后,抖著腿悠悠開始回憶。

  “這回沒人敢宰你了,烤羊免費。”錢鐵山咧嘴一笑:“韃子清客,明天咱就去吃。”

  杜德威帶領的偵查小隊,當天晚上不但將城墻上所有哨位和換防時間都記錄下來,而且繞城一圈,調查了所有適合入城的地點。

  等到凌晨杜德威小隊回來后,幾個穿越眾很快便商量出了拿下三屯營的方案:夜中偷襲。

  作為第一個被穿越眾拿下的據點,三屯營之戰要做到盡可能快速隱蔽——后邊還有一系列仗要打,一旦消息泄露出去,那么東邊幾座城里的韃子勢必會提高警惕,甚至直接跑路,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這場仗只能悄悄地進村,打槍的消音器的干活。而且在事后,穿越眾還要想盡一切辦法封鎖消息,能拖一天是一天,給之后的行動爭取時間。

  找到此戰的重點所在后,計劃也就隨之出爐了。

  第二天白天,部隊這邊除了繼續嚴密監視三屯營內的守軍之外,依舊在默默集結休整,并沒有做出動作。

  毫無疑問,對于擁有各種高科技作戰裝備的穿越眾來說,夜戰才是最能發揮威力的戰爭模式,所以特戰隊和近衛營在這一站要負責挑大梁。

  至于那些大部分拿著冷兵器的土著士兵,任務雖說也很重,但是主要還是起輔助作用。

  從當天傍晚開始,臨時營地就進入了戰前靜默階段。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準備工作,明人們分為小隊在各自的班組,熟練地聽自己的隊官在宣讀戰前動員,布置戰斗任務。

  1630年3月29日,夜。

  今夜星光燦爛,月色明媚,貌似不是一個適合作奸犯科的好日子。不過對于馳騁在十七世紀的特戰隊來說,這些不利因素都不構成問題。

  40名特戰隊員組成的先頭部隊,全副武裝,戌時中(20點)從景忠山山口出發,用半小時時間繞了一個圈后,在黑夜中來到了三屯營城北城墻的護城河外。

  古代的城池由于防御原因,很多時候,威脅最大的一面城墻上不會開城門。像三屯營就是這樣:面臨北方長城的城墻是完整的,整個城池只有東南西三面有門。

  先頭部隊之所以繞到這一面墻,是因為這邊的崗哨人數最少。

  整個三屯營的城頭,一共有八名望哨。這個數字對于守著一座空城,隨時準備撤退的騎兵來說,已經算是相當負責任了。

  根據昨天的偵查,在城池東南,西南兩個角樓里,各自有兩名望哨。這四名望哨負責觀察最有可能出現敵情的東西兩路。

  而在相對安全的西北,東北兩個角樓,都只有一名值班人員。另外還有兩名移動哨,各自負責半邊城墻的巡視。

  先頭部隊選擇這個時間點發動進攻,是因為這些崗哨剛剛換班,截至明天早上,不會再有人上城墻。

  當隊伍繞行到北邊城墻外邊大約有一百米遠時,就停下了腳步,首先開始釋放無人機。

  由于北邊面對著長城,一旦虜騎破關,第一時間就會面臨這堵墻,所以城下射界干凈,沒有什么遮蔽物。這就需要偷襲者提前放出無人機,隨時掌握兩個角樓里哨兵的動向。

  當兩架無人機放飛后,很快就監視到了角樓里散發著紅外光芒的人像。

  看到兩個人像都處于或坐或躺的放松姿勢后,今天帶隊行動的杜德威當即一揮手,便帶著三個早已準備好的手下往前方奔跑起來。

  在明亮的月光下,四個人彎著腰,盡量放輕腳步,迅捷跑過了這一百米的危險地段,來到了護城河邊。

  護城河并不寬,雖說深度有三丈,但是寬度只有七尺。特意穿著簡單服裝的四人,悄無聲息下河,幾秒鐘就到了對岸。

  對岸就是城墻腳下,只有窄窄一條可供落腳的邊緣地方。

  不過有這點地方就夠了。杜德威過河后,先是用喉麥和后方聯系,得到一切正常的通報后,有兩名隊員便從后背拿出了射繩槍,對準城頭扣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輕響后,打出去的傘型鉚釘便釘入了城頭的青磚里。

  接下來就是攀爬。十米高的城墻在訓練有素的特戰隊員面前根本沒有難度,四人很快順著繩索爬上了城頭。

  杜德威他們現在的位置是特意選過的,剛好在北城墻正中。互相打個手勢后,四人掏出手槍,兩兩一組,貓著腰,分別朝城墻兩頭的望樓摸去。

  三屯營的城墻,每邊有800多米的長度。杜德威貓著腰,直直往前跑了400米后,才看到了角樓。

  這時候,他將戴在頭上的單眼夜視儀往額頭上一推:角樓內外都插著火把,不需要夜視儀了。接著在聽到耳麥里報出的敵人哨兵方位后,下一刻,杜德威直起腰,上前一把推開了角樓的木門。

  穿著皮袍,坐在一堆稻草上,正在大嚼半只羊腿的蒙古哨兵,看到一個怪物進門后,詫異地張大了嘴。

  在哨兵的意識中,他值夜班的全部意義,就是觀察北方的山道上有沒有火把和馬蹄聲響起——這代表著長城上那些關口出現了變故。

  然而他打死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突到了城頭?原本他還以為推門進來的是游動哨呢。

  蒙古人沒機會弄明白事實真相了。杜德威進門后,二話沒說就舉起手槍打了過去。加裝了消音器的P229手槍,在角樓里并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

  打死哨兵后,兩人迅速閃進角樓,然后拉上了門。沒過多久,耳麥里傳來了另外一組隊員“清除”的報告聲。兩組隊員的成功,意味著北城墻已經沒有了哨兵。

  緊接著,城下的40名隊員也來到了護城河邊。現在沒了城頭的威脅,隊員們自然不可能為了兩米多寬的護城河再打濕衣服和設備,所以這邊很快就搭起了簡易跨板。

  前邊幾個人過河后,順著鋼索上了城頭,然后幾道軟梯就扔了下來,緊接著所有隊員都陸續爬了上去。

  在這個過程中,藏在兩個角樓的四名隊員,始終在監視著南邊兩條城墻,等待著游動哨的到來。

  兩個游動哨巡視的時間不同步,不過大體上是一個時辰來一趟。這次杜德威先中獎,當城墻下的隊員剛上墻頭后不久,一個游動哨便沿著黑暗的城墻,施施然走了過來。

  得到無人機提醒后,角樓里做好了準備。

  下一刻,木門又被拉開,一個穿著皮甲,留著豬尾巴的八旗兵走了進來。

  昏昏暗暗的角樓里,穿著皮袍的蒙古人正側臥在草堆里,貌似在睡覺,一聲不出。

  “烏力罕,你這頭蠢豬,竟敢......”

  進門的韃兵滿臉怒容,剛剛用滿語對著蒙古人大喝一聲后,他突然間愣住了,本來要走上前的腳步硬生生停住,一手往腰間摸去——角樓里不但火把滅了兩根,而且有一股血腥氣,殺過太多人的韃兵聞到氣味后,當即感覺到了不妙。

  然而他還是遲了:從墻角伸出的兩把手槍同時開了火,韃兵的腰刀只拔出一半后,就被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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