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忍住了現在就到場邊去看個究竟的沖動。
而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訓練中去。
雖然他依然不明白為什么邁克爾會出現在這里,但他覺得等訓練結束之后自己一定能夠找到他問出答案的。
只是最初看到邁克爾的時候,他還以為那是幻覺呢。
心想難道自己又穿越了?再穿回2003年?那豈不是成了出不來的死循環了嗎?
他看了一眼在場上訓練的球員,發現已經老了的貝爾,這才放下心來。
如果是穿回2003年,那么貝爾絕對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既然確定自己沒有再次穿越,唐恩也就放下心來了投入到了訓練中去。
十五分鐘的公開拍攝時間很短暫,記者們覺得沒拍過癮,還想繼續拍下去的時候保安們就非常適時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記者們依依不舍地收拾機器離開了訓練基地,他們等在大門外面,等訓練結束之前再次進來采訪。
而球迷們則可以一直留在訓練場邊上,不受那個“十五分鐘”的限制。
那么球迷里面會不會有一些記者喬裝打扮呢?最起碼從這十幾年的經驗來看,幾率很小。
由于明天就是比賽日,所以今天的訓練只有上午一堂課,下午休息,晚上球隊將在所下榻酒店集合,一起過夜之后第二天再集體去球場備戰。
今天的訓練課上球隊主要練習定位球。
這是每場比賽之前的保留節目。
定位球在打破僵局的時候非常有用。
但是今天球隊的訓練效果卻很一般,經常會出現一些失誤。
比如加雷斯.貝爾總是沒辦法把足球送到指定位置,造成在中路包抄的隊友們一次次跑空。
這是因為什么呢?
唐恩決定叫停訓練,他得親自去了解了解。
“貝爾。
”他向小猴子招招手,示意貝爾過來。
貝爾低著頭跑了到了他跟前。
“怎么回事,你心不在焉的。
”唐恩雙手抱胸看著低頭不語地貝爾問道。
“呃,沒什么……”
“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
沒有……”
“那你怎么回事,告訴我。
難道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夠知道的嗎?”
貝爾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才抬頭看著唐恩道:“一想到這是頭兒的最后一堂訓練課,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唐恩哭笑不得。
原來問題還出在他自己身上啊……
他看看前面的訓練場,由于訓練暫停,大家都在向自己這邊看。
他這才在那些球員們的眼中看到了和加雷斯.貝爾同樣的情緒。
說實話他也曾經感嘆過自己的最后一堂訓練課,但那是在大清早的時候。
一旦訓練開始了,他倒也就不想了——一切正常嘛。
除了來地記者多點,其他和以往都沒什么區別。
肯定會有人舍不得啊……
唐恩意識到這種情緒并不是訓練中應有的情緒。
這樣一定會影響到訓練的最終效果。
定位球可是很重要的訓練項目,在明天的比賽中,說不定決定最終勝利的就是一個定位球。
貝爾依然低著頭站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可是他做錯了什么?
唐恩看看貝爾低眉順眼的樣子,嘆了口氣。
“跟我來。
”他說了一聲,就徑直走向了球員們。
貝爾老老實實地跟在唐恩身后。
一路拖著步子向他地隊友們走去。
兩個助理教練,六個教練們看著唐恩走進他們的工作范圍,誰也沒有說什么。
托尼.唐恩平時訓練的時候不怎么干涉他們工作的,因為一切的計劃都在周一地工作會議上安排好了。
但是如果他叫停了訓練,并且打算親自說點什么。
那么一點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唐恩徑直走進球員們自發形成的圈子中,站在中間,貝爾則停在了阿隆.米特切爾旁邊。
米特切爾正低頭彎腰小聲問著他:“嘿,小猴子。
頭兒和你說了些什么?”
“他問為什么我的表現有些失常?”
米特切爾捏著下巴:“你今天地表現確實有些失常。
“你不也是?”貝爾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米特切爾的腰部。
米特切爾嘿嘿地笑了起來。
“你怎么回答他的?”笑完。
米特切爾小聲問道。
“我告訴頭兒,我發揮失常是因為這是他的最后一堂訓練課。
米特切爾聽到這個答案,沉默了一下。
如果頭兒找到他,問同樣的問題,估計他的回答和貝爾相差無幾。
“他對你說了什么嗎?”沉默完畢,米特切爾又問道。
“他說‘跟我來’。
”貝爾指指已經站在人群中央的托尼.唐恩。
兩個人都將目光重新投向唐恩。
他們的頭兒站在人群中間,舉起了雙手,他有話要說。
“從你們地眼神中。
我能夠看出一些東西,伙計們。
”唐恩開始發表他的即興講話,這也許是他在訓練課上的最后一次講話了?
“可我要說那些東西是錯誤的。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么?現在是訓練,明天我們還有一場非常非常重要的比賽……難道你們之中有人認為我們已經提前拿到了聯賽前六,所以這最后一場比賽無關緊要了嗎?”
唐恩轉身環視一周,看著圍著他的球員們。
“如果你們還有閑心在訓練場上考慮這是我的最后一堂訓練課,那就說明你們真的是這么想地——對曼聯地比賽,你們可以輕松獲勝。
或者你們根本就不在乎最后的結果?可這不是我想要地。
伙計們。
唐恩停下來稍微喘口氣,今天的陽光有些強烈。
暴露在陽光下的他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感到有些輕微氣短,這在一次提醒他作出退休的決定是多么的明智。
“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一些人并不是最初那批森林隊的球員,實際上那樣的人現在已經不剩幾個了。
我理解那些老球員們地感情。
”唐恩看著貝爾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巧合,也許是故意,或者是習慣成自然,貝爾左邊站著米特切爾,米特切爾的左邊則站著喬.馬托克。
在馬托克的側后方站著的人是阿邦拉霍。
貝爾的右邊則站著恩.庫魯。
庫魯的右邊是加戈,加戈在前方則站著克里斯.科恩。
只有喬治.伍德不在其中,他站在對面,和那些相對來說算是“新球員”的隊友們站在一起。
“可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感到不滿。
還記得在深紅球場球員甬道墻上地那句話嗎?‘除了勝利,還是勝利!’這是諾丁漢森林的的信仰。
你們都忘記了嗎?”
唐恩直視著那些老球員們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來一些和之前不一樣的東西。
貝爾再次站了出來。
在現在地球隊中,只有他和伍德跟隨唐恩的時間最長。
資歷最老。
但是這種事情伍德是不可能來做的,所以就只有貝爾出頭了。
“可是,頭兒。
我們并不是想輸掉比賽,或者說覺得能夠輕易贏下比賽。
我們只是……只是覺得這是您的最后一趟訓練課,有些走神……呃。
就是走神。
“那么你怎么能夠讓我相信,你們在明天下午地比賽中不會同樣走神呢?要知道,那可是我教練生涯的最后一場比賽咯,可比最后一堂訓練課的意義重要的多。
不是嗎?”唐恩對著貝爾眨了眨眼。
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貝爾卻不會把之理解為真的在開玩笑。
“新球員”中有些人笑出了聲,看來他們對頭兒還不夠了解。
唐恩并不在意這突如其來的笑聲,他只是盯著貝爾,非要他給自己一個回答,而且還是令他滿意的回答。
貝爾能夠說什么?他可以說:“我認為我們不會犯那樣地錯誤,頭兒。
”可是頭兒一定不會相信他,而且說不定還會觸怒他。
雖然再次復出的頭兒比以前看上去溫和了許多。
但沒有人干小看他。
想想他回到球隊第一天說的話吧——如果你們中有誰以為我老了,盡可以來試試看!
多么擲地有聲。
他只不過是把自己那顆雄心抱在了一個和善的老頭子外殼下,有什么刺激的話,說不定就爆發了。
“我不能保證,頭兒……”在唐恩的逼視下,貝爾選擇了老老實實地認錯。
“那么就給我忘記了什么‘最后一堂訓練課’這種無聊的想法。
”唐恩揮揮手,“就像之前的任何一天一樣,繼續訓練。
如果讓我看到再有人在訓練中心不在焉地。
我不介意把他地名字從名單和大名單中劃去。
唐恩說完這句話之后。
走向克里斯拉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里交給你了。
大衛。
“放心吧,托尼。
”克里斯拉克對著唐恩地背影說道。
唐恩走出了人群,再次回到場邊,重新成為了一個“觀眾”。
接著他向東邊瞥了一眼,球迷們還在那里,剛才訓練場上發生的一幕對他們來說是有趣的插曲,他們正在興奮的討論著什么。
唐恩把嘴角扯了起來——看看這些球迷們,他們的表現都要比自己的球員正常,真是的……
球迷中間,邁克爾.伯納德顯然還是核心,他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大家都不自覺的圍著他站,將他圍在中央。
只是他并不怎么說話,一點都不像幾十年前叱咤這一帶的那個足球流氓頭子和球迷領袖,穿著襯衣、西褲和皮鞋的他就像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如果再夾一個公文包就更好了。
唐恩在心里有些“惡毒”地想。
在訓練結束之后,自己是一定要去找他的,但是……可能不會很快。
唐恩想到了那些這時候應該還守在訓練基地大門外面的媒體們。
一旦他們得到通知可以進來了,自己是一定跑不掉的。
被唐恩“教訓”了一頓的球隊訓練總算恢復了正常,沒有人敢在頭兒地眼皮子底下走神,他們甚至比之前還更認真和努力。
因為沒有人想因為一個走神而缺席明天的重要比賽。
要知道那可是頭兒執教生涯中的最后一場比賽呢——雖然唐恩不讓他們想。
但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成熟的職業球員知道怎么暫時壓抑內心的想法,或者說怎么將之化為動力。
訓練結束之后,球員們又要等唐恩來講話。
唐恩卻擺擺手,拒絕了。
“該說我都說了,再說也不過是重復以前的東西。
我可沒興趣浪費你們的時間。
都給我回去淋浴更衣,別給我感冒了!”唐恩在轉身走向記者之前,又補充了一句。
“哦,順便說一聲。
你們上午地訓練非常棒。
唐恩就沒有走向球迷們,他知道那些蠢蠢欲動的記者們不會放過他。
果然他剛剛走到訓練場的出口,就被眾多記者圍住了。
無數話筒、錄音筆、手機伸向了他。
“明天就是最后一場比賽了,有什么想說的嗎,唐恩先生?”
“我很平靜,謝謝。
“有多大把握戰勝穆里尼奧的球隊?”
“不知道,這不歸我管。
你應該去問上帝。
我只知道我的目標是勝利。
“曼聯只要贏下你們,就能夠衛冕聯賽冠軍……”
“我知道,我很高興在我退役之前還能碰上這么有趣的一件事情。
”唐恩笑了起來。
這次他是真心發笑,因為確實很有趣。
他努力讓自己的球隊擺脫了在最后一輪聯賽看別人臉色地境況,卻沒想到曼聯需要看他的臉色了。
他可不是什么具有同情心的爛好人。
在自己沒有追求的時候就放人一馬。
相反,他這個人壞的流膿,他非常樂意在關鍵時刻踹穆里尼奧一腳,將對方踹下萬丈深淵。
沒錯。
他確實和穆里尼奧在巴西一起喝過酒,不過那都是過去時了。
誰叫他現在陰差陽錯地又成了主教練,而且還正好是穆里尼奧地對手了呢?
“最后一堂訓練課,是否會覺得有所留戀?”
如果這位記者提前一天來問唐恩,那么唐恩估計會很認真地點點頭。
但依依不舍的事情唐恩昨天已經做過了,今天可不想再來一次。
再說,五十歲的人了,還有什么舍不得看不開的?
他搖搖頭:“我只想著明天地比賽。
你所說的事情并不在考慮之中。
今天的記者格外多,問題也就格外多,唐恩耐心的一個個應付著,并沒有像以前那樣不耐煩的甩手就走。
他的脾氣似乎真的比以前好了很多。
記者們圍住他問了大約二十分鐘,直到唐恩擺手不再接受采訪,才作罷。
在他身后,球員們早就走了,東邊的那些球迷也走得七七八八。
唐恩看了一眼。
留下來地人中并沒有邁克爾。
看來要去找他得抽時間去伯恩斯的酒吧了。
反正一下午的時間,他并不著急。
正當唐恩轉身要往停車場走的時候。
他突然聽到有人在后方叫他的名字。
那聲音非常非常熟悉。
一轉身,唐恩看到了站在路邊樹下的邁克爾.伯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