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么?”那老人看著羅成。
是啊,談什么呢……羅成有些語塞,講自己的身份來歷、盡力消除誤會?所謂夏蟲不可語冰,科技位面的一切可不是這里的人靠想象力就能想象出來的,估計他磨破嘴皮也沒什么效果。.
“你知道我會來?”羅成問道。
“可惜……我攔不住你……”那老人的神色充滿悲涼。
羅成沉思片刻,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位面跳躍的過程不是瞬間達成的,在智腦的記錄中,用去了差不多一百四十個小時,而在這過程中,紅月位面的環境應該出現了某些奇異的變化,被對方察覺到了。
但還是有些講不通,位面跳躍耗時很長,但到達目的地之后,打開位面之門也就是一分鐘的事,竟然早早就等在這里,看來,眼前這個老人確實擁有預知能力。
“我記得你剛才說過,大劫將至?”羅成笑了笑:“你說得沒錯,但,我不是你的敵人,你應該可以確定了吧?否則,我不可能和你說這么多廢話,殺了你,誰又知道我來了?”
老人沉默不語,羅成的話還是有些說服力的,在完全占據上風的時候,他選擇了和平,這證明他沒有惡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老人問道。
“這個……估計說了你也不懂。”羅成輕嘆一聲:“好吧,我可以坦誠以待,但是呢。我只說一次,不管你懂不懂,我都不會給你另外做解釋,嗯……我來自另一個位面,到這里是為了消滅寄生魔物,那些寄生魔物也就是你所說的大劫。”說完,羅成慢慢站了起來。
“寄生魔物是什么?”剛才羅成的話很強勢。老人本不想發問的,那樣顯得自己更處下風了,但實在忍不住。
“在我們的世界里。它們是一種以電波形態存在的生命,必須寄生在人體中,才能存活下去。”
“電波是什么?”那老人又忍不住了。
羅成笑了。果然,這種對答一旦開始,就不是短時間能停下來的,一個問題往往會引申出另外幾個問題,然后越來越多,他的任務是救下紅月公主,不是編寫十萬個為什么。
“我已經破例給你做一個解釋了,其他的,你不需要明白。”羅成拍了拍身上的浮土,邁步向遠方走去。他是故意的,那老人心中有著太多的疑惑,肯定不會讓他就這么離開,只要出言挽留,他就完全占據主動權了。
“等等……”那老人急聲叫道。
“你還有事?”羅成轉過身。
“我等 苦苦修行術法。不外是為了得大自在。”那老人看向羅成,輕聲道:“能走得出去,也能走得回來,便是自在。”
羅成能聽懂,對方似乎在泛指一個世界,能走得出去。便是突破位面的屏障。
“我修行八十余載,直至天命將盡,尚無法得窺自在之奧諦。”那老人的聲音微微有些抖:“閣下不屬于這里,能進得來,想必是真正的大自在上師。”
“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借助了另外一種力量。”羅成笑了笑。
“天地有法則,自在有枷鎖,雖然閣下境界奇高,但破除枷鎖……總要費些心力才對……”
“何止是心力,幾乎耗費了一半能量。”羅成明白對方在套話,故意順著說下去。
“能量?閣下是指耗費了一半修為?”
“差不多吧……”
“付出如此代價,想來是為大事……”那老人頓了頓:“我可以幫你。”
“幫我?”
“閣下既然沒有敵意,又是為大劫而來……為億萬生靈計,我決不能袖手旁觀!”
羅成都差點憋出了內傷,早這么說不就完事了?直來直去的多好。
“你能幫我什么?”羅成問道。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呵呵……”羅成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紅月公主在哪?”
“紅月公主?”那老人一愣:“我從沒聽說過有誰敢以紅月為名。”
羅成也愣住了,而智腦立即在羅成的腦海中列出資料,片刻,他明白了,紅月公主只是后來抵抗軍的一種稱謂,這個位面所有最高級的祭奠活動,都與紅月有關,所以絕對不會以此做名字。
“她手下有一支軍隊,戰斗力非常強,叫……”
“天機營?”那老人截道。
“對。”羅成道:“你知道她?”
“知道。”
“那就好。”羅成左右看了看:“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離開這里了?”
“這里鮮有人煙,無馬無車,想要走出這片荒野費時太久,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發出了消息,很快就有人來了。”老人捻了捻頜下的胡須。
羅成的目光落在老人嘴角猶自殘存的血跡上面:“你傷的重不重?”
“些許小傷,不足掛齒。”老人笑了笑:“我的年紀雖然大了些,但還沒到弱不禁風的程度。”
其實那老人明顯是在強撐,發動弒神大陣便耗費了他大半精力,這 種情況下遭到反噬,傷勢愈發嚴重,估計要修養好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不過老人自有他的驕傲,哪里肯在羅成面前露出疲態。
接下來的時間里,那老人不時的旁敲側擊,試圖從羅成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但羅成口中古怪的名詞太多了,全都是他聞所未聞,他是紅月大陸上公認的智者,連他都聽不懂,換了其他人也不可能做的更好,因此,他不由對羅成口中的另一個世界有了幾分敬畏。
而羅成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那老人姓徐,叫徐山,是一個術法流派的長老,平常喜歡周游天下,貌似地位很高。
轉眼過了兩個多小時,羅成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地面突然開始顫抖起來,接著一陣如雷般的轟鳴聲便從遠處快速逼近。
羅成站起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荒野盡頭,正有一片烏云飛速蔓延過來,待到再近一些,才看清竟然是無數騎在馬背上的武士,從大地震顫的幅度來看,怕不是有成千上萬匹戰馬。
“這是來接你的?”羅成轉頭,盯著徐山。
“正是。”徐山微微頷首。
羅成笑了:“我怎么看著好像是來殺我的?”
看著羅成的笑容,徐山出現了短暫的錯愕,他從來沒見到過有誰能夠面對千軍萬馬仍然能夠談笑自如,之所以在這里等,其實并不是因為荒野有多大,一方面是因為徐山的傷勢較重,實在是不利于行,而另一方面,徐山心里未嘗沒有扳回點顏面的念頭,可他是真的沒料到,這個時候羅成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無畏,是因為有足夠的勇氣,而勇氣,通常又來源于信心與力量,徐山默然。
很快,那片烏云便飄至近前,馬上武士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武士服,手中執著寒光閃閃的馬刀,小臂處還有一面小圓盾,近萬騎士幾乎是同時停下,轟鳴的馬蹄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齊劃一得就好像是一個人般。
最前面的一個武士跳下馬,大步走了過來,武士的身材很魁梧,目測至少達到了兩米,武士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一塊塊堅實肌肉的輪廓,整個人看起來便充滿著一種力量的爆發感。
武士看都沒看羅成,只是徑直走到老人身前,跪拜了下去,聲若洪鐘:“參見大人!”
“起來吧。”徐山淡淡說道。
武士聞言起身,這時才仔細看了徐山一眼,臉色為之一變:“大人,您受傷了?”
“咳……小傷而已。”徐山有些尷尬的擺擺手。
武士霍然轉頭,眼神 鋒利如刀,死死盯著羅成,徐山喜獨居,這是整個紅月大陸都知道的事情,這種情況下羅成的出現便有些突兀了,再和徐山的傷聯系在一起,如果不是徐山一直沒有表露出對羅成的敵意,他恐怕早就動手了。
“武威啊,別看他了,與他無關。”徐山開口說道:“幫我查一件事,最近一年之內發生的所有命案,把卷宗都收集來。”
“是,大人!”武威心里奇怪,讓自己帶著軍隊不遠千里而來,結果就是這種任務?這種事隨便吩咐誰都可以辦的,大人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不過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絕對不敢說出來的,徐山在紅月大陸擁有超然的地位,別說是他,就算皇室的人見了徐山,一樣要執弟子禮。
“去吧。”徐山見武威還是站在原地,便無奈的擺手道,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嫌疑,但問題是他沒辦法解釋:“留一隊人,護送我們去邊境。”
武威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恭敬的告退,近萬武士轉瞬間便呼嘯而去,走得一干二凈。
“我們也該動身了。”徐山緩緩起身,看上去有點吃力,術士的身體本就不如武士強悍,他的年紀又大了,再加上受了傷,如果不是他的意志足夠堅定,能不能站得起來都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我們去邊境?”羅成問道。
“你不是要找她么?”徐山道:“不過,我們都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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