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二年六月,收稅之月。
大別山唯一的城池,蘊龍城,也是朝廷的代表,大別山最高級的衙門,以百人大隊為單位,分別前往各個村莊、部落、山寨收稅。
不過,蘊龍城并非一次性派出,畢竟大別山的村莊、部落、山寨共有四百多個,一次性輻射需要四萬多人出馬。
蘊龍城以百人大隊為單位,共一百隊,第一波前往一百個勢力,既保證了效率,也不會動用太多人馬,而且另有謀劃。
雙龍谷,伏龍部落!
因為近三個月前土龍部落的覆滅,伏龍部落獨霸雙龍谷,勢力大漲,人口從一萬三千多人暴漲到兩萬多人,其中三千民兵擴充至五千,加上部落中的武力單位,隨時可以拉出超過萬人的武裝力量,已經遠超當日的土龍部落,威震四方,便是之前一直劫掠雙龍谷的兇龍寨,也不敢再到伏龍部落勒索。
“縣令大人仁德寬厚,愛民如子。只收朝廷規定的人口稅和田地稅兩種,并無田租、農稅、人稅、口稅、生稅、關稅、商品稅等十種稅收。根據調查,你們部落共有人口兩萬一千七百五十七人,這季度必須繳納一百零八鉆石幣七十八金幣五十銅幣,已經遠低于以前賦稅。這里才五十鉆石幣,遠遠不夠。請趙族長別讓小人難做!”
伏龍部落中,率領百人前來收稅的百夫長,苦著臉請求道,底氣頗為不足。
雖然如今新縣令的強勢,大別山皆知。但是,身為負責此次收稅的百夫長,如果稅收沒收上來,便是他辦事不力,對他的升遷影響不小,百夫長自然要盡力做事。
其實,此次伏龍部落繳稅繳得很爽快,稅官一到,稅金就上繳了。
可惜,這些稅官出發前,就被叮囑根據調查所知的人口,不能有貓膩,必須實事求是,伏龍部落只給五十鉆石幣,他們自然沒法交差。
“哦?縣令大人倒是神通廣大啊!連我族人口也知道得如此清楚。可惜,其中大半并非我族族民,并不繳稅,稅收自然無需本族繳納。要收,各位大人自己去收稅吧!”
趙族長頗為意外眼珠一轉,滿臉苦澀、無奈說道。
其實,自從土龍部落覆滅后,伏龍部落大勢擴充勢力,已經收服附近不少小村小部落,人口持續增長,如今人口并非蘊龍城所知的兩萬一千多。
“趙族長別讓小人難做啊!貴族既然把他們納入部落,稅收自然由貴族負責!當然,如果貴族愿意遷徙到蘊龍城,就無需繳稅了!”
百夫長早知此次收稅不會這么順利,再次苦笑請求道。
后面一句是縣衙要求每個稅官必須做到的宣傳、通告,只有蘊龍城城內子民才有優惠政策,其余沒有。
其實,不只是伏龍部落這一路,百路稅官十之八九都不順利,只是沒伏龍部落這么狠,直接掩藏大半人口。畢竟此次蘊龍城只收兩種稅收,不再是之前的十稅,就算按照確實人口,還沒之前的稅金多,所以各個村莊、部落、山寨都沒刁難,浮動不大,還可以忍受。
蘊龍城給予稅官的權力,是稅金不得低于規定的百分十,伏龍部落只交不到百分五十,這隊稅官自然沒法交差。
“大膽!我雙龍谷雖是蘊龍十一鄉之一,我族卻不在一百三十二村之中。給予五十鉆石幣,已經是給武桓侯面子,再啰嗦,一個銅板都不給!滾!”
趙族長身邊,一位頗為粗獷壯實的少年,身形一晃,直接奪過百夫長手中錢袋,厲聲喝罵。
那如風速度,凌厲氣勢,直接驚退百夫長及其余稅官,使得百個稅官本能亮出武器……
沖突爆發!
當天晚上,前往伏龍部落的稅官返回,百人僅剩三十九人,一個銅板的稅金都沒帶回。
第二天,百隊稅官全部返回,雖然絕大多數都沒達到規定的稅金,但大半在許可的百分十浮動之中,小半超過規定,卻也在百分三十之內,且沒有爆發流血沖突,并無傷亡。
“出頭鳥出現了!人之欲望果然無限,得寸進尺確實是人之本性啊。本座所收兩稅,已經遠低于之前十稅賦稅。就算伏龍部落照實交稅,兩萬多人口,也沒之前一萬多人口所交的十稅稅金多吧?”
得到伏龍部落的情況,劍殤頗為頭疼感慨自言自語道。
在場文官武將齊齊沉默,實在是不知該說什么,畢竟此次劍殤確實已經極為寬容放松,可依舊出鏈子,百隊稅官,真正如愿收齊的稅金就七隊而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本座不想再起戰事,可偏偏有人要挑釁本座底線,自尋死路!”
眾人沉默,劍殤再次搖頭喃喃自語道。
高虹、虞卿等文官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高龔、羅升、麻強等武將卻是精神大振,因為劍殤已經殺氣澎湃,他們有事做了,不用一直在訓練士卒,帶兵墾荒了!
軍人的舞臺,應該在沙場,而非田地。
“主公!根據調查,伏龍部落并非本土勢力,而是數十年前遷徙至此,來歷神秘,人人尚武,且行事低調。只是此次實力大漲,野心膨脹,但不可小覷!”
劍殤的殺意,別說武將,連文官也感受得到,虞卿出聲提醒道。
“呵呵……那又如何?別告訴本座,那兩萬多人都是武林高手?江湖豪杰?相信伏龍部落之事,很快傳遍大別山,各個村莊、部落、山寨會關注伏龍部落吧?他們想出風頭,難道本座還不敢殺雞儆猴?”
劍殤極為自信搖頭,語氣冰冷應道。
大別山,雙龍谷,谷口!
時隔今日,當初土龍部落三千民兵與狼軍激戰的痕跡依舊依稀可見,數千平的谷口地面,寸草不生,地皮暗紅,那是大量鮮血澆灌漫溢的表現。
此時,雙龍谷谷口兩邊山坡,人影迅掠,身影密集。
別以為伏龍部落不繳稅收,擊殺稅官,就是無視蘊龍城,無視威震大別山的狼軍、武桓侯。
其實一切不過是陰差陽錯,伏龍部落對強勢就任的武桓侯同樣忌憚,否則就不會交出五十鉆石幣的稅金了。
對于擁兵十萬的大軍來說,五十鉆石幣不多,連基本養兵都不夠。但對于地方勢力來說,五十鉆石幣已經是不小財富,如果給個人,放在任何村莊城鎮級別的戶口中,都可為聲名遠播的富戶,小點勢力,連鉆石幣啥樣都沒見過呢。
稅官一退,伏龍部落就全族動員,憂心忡忡,氛圍宛若末日降臨般壓抑。
伏龍部落族長次子,二十五歲就臻至后天大圓滿的趙雷,便是此次沖突的始作俑者,也自知此次闖下大禍,便自告奮勇率領部落武裝力量來到雙龍谷谷口,打算一人做事一人當。
不只是伏龍部落二少主趙雷,還有伏龍部落嫡長子趙風,大小姐趙雨,三少主趙電,也緊隨到來。
其中三少主趙電才十七歲,已經是后天九成的族中高手,換算成屬性值,就是武力值高達八十幾。
值得一提的是,依照伏龍部落族譜,伏龍部落此代族長正好是德字輩,正好是信、義、仁、德這一輪的末尾,所以伏龍部落族長名為趙德平。而下一代,字輩輪空,所以伏龍部落嫡系年青一代,都是兩個字為名,其中族長嫡系子女,分別以風雨雷電云霧霜雪露為名,其中年紀最大的嫡長子趙風,已經二十七歲,而最小的兒子才五歲,最小的女兒趙雪,才滿月。
“來了!真來了!狼軍來了!”
趙風、趙雨、趙雷、趙電四大少爺小姐,正愁眉苦臉隱匿雙龍谷谷口樹林,等待蘊龍城反應,一位族人趙成靈活敏捷,跳躍山林之間,如風到來,頗為驚慌匯報道。
“慌什么!我族尚武,乃將門世家。族人習武者皆能以一當十,萬人能敵十萬大軍。有何憂慮?”
伏龍部落大少主趙風臉色一沉,語氣不悅呵斥道,使得趙成神情稍緩,蒼白臉色稍緩,趙風又追問道:“狼軍規模如何?是哪位將軍統帥?”
其實,別看趙風沉穩如山,信心十足,但人的名,樹的影。對于強勢兇戾的狼軍,也是心中打鼓。
雖然伏龍部落尚武,傳言人人能以一當十,但是,那是相對于強壯平民,能以一當十的精銳兵種,還少嗎?
“狼軍規模約為兩萬人,似乎是傳言中的武桓侯近衛……殘狼騎和殘狼次騎,都出動了。而且藤甲象兵也都來了,還有九位將軍騎乘暹羅巨象!估計此次是武桓侯親自統帥,蘊龍城精銳盡出!”
原本臉色稍緩的趙成,一聽趙風詢問,又變成蒼白臉色,硬著頭皮應道。
“啊?”
眾人齊齊臉色大變,驚駭面面相覷,一時沒人出聲。
寂靜!
“此事是我惹出,我趙雷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我去自首!”
氣氛壓抑凝重,趙雷做了個深呼吸,猛然站起,視死如歸嚷聲說道,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架勢。
“胡鬧!你以為這是個人命案啊?你……你自首,武桓侯就會罷休嗎?難道你沒聽過嗎?狼軍不出則罷,出則滅族的傳言?!”
趙風臉色頗為難看,但他是大少主,不由臉色一擺,語氣不大順溜呵斥道,顯然也是底氣不足。
頓了下,強制壓下驚懼,硬著頭皮冷靜接道:
“還以為蘊龍城會全軍出動呢。不過兩萬人罷了,我趙氏一族能以一當十,來十萬大軍才夠看!何況,不服蘊龍城統治的村莊、部落、山寨,不再少數,武桓侯哪敢精銳盡出?蘊龍城不用防守了?小成肯定看錯了!”
“大哥!雙方軍力不是這么換算的,傳說狼軍可以以一當百呢!況且,除卻鎮守十三關隘的四萬狼軍,蘊龍城還有兩萬狼騎,三萬狼軍呢!就算出動兩萬狼騎,還有三萬狼軍守城,誰敢去攻……”
趙風話音一落,三少主趙電不由出聲反駁道,說著說著,看大哥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越說越小聲,最后低頭不說了!
他想得到,趙風智勇雙全,已經是公認的族長繼承者,難道會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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