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武夫的死訊傳出后,秦家雖然沒有像一開始那般輕視、冷落裴東來,但是對裴東來的態度直接發生了變化,導致秦冬雪離開秦家不說,還轉學去了東海大學。
在過去一段時間里,除了江陵火拼案引出蕭家老太爺為裴東來再次出頭的時候,秦錚受秦鴻山叮囑給秦冬雪打了一個電話外,秦冬雪沒有與秦家任何一個成員聯系,包括他的母親,秦家的媳婦肖愛玲。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肖愛玲中午接到秦冬雪的電話,得知秦冬雪和裴東來下午要回家后,她直接推遲了下午那個重要的會議不說,頭一回利用上班時間干私事——獨自跑到超市買菜,打算當一回家庭主婦。
不光是她,就連距離權力金字塔頂端只有一步之遙的秦錚得知裴東來和秦冬雪要回家,也是頭一回早退,返回家中。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秦錚、肖愛玲夫婦居住的別墅里,秦錚坐在沙發上吸了一支香煙,最終還是放棄將裴東來和秦冬雪‘回家’的消息告訴秦鴻山。
“要不你給冬雪打個電話吧,問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系著圍裙,難得當家庭主婦的肖愛玲從廚房里走出,向秦錚建議道。
“好。”
秦錚聞言,看了下時間,準備按照肖愛玲所說打電話。
“叮鈴鈴……”
不等秦錚提起電話,電話鈴聲響起。
“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耳畔響起電話鈴聲,秦錚心中一動,笑了笑,拿起電話。
“首長,您女兒秦冬雪和一名叫裴東來的年輕人要見您,讓他們進去嗎?”
如同秦錚所預料的一樣,聽筒中傳出了大內侍衛的請示,他現在身份特殊,即便是親人想見他也必須經過他的允許。
“讓他們進來。”
秦錚做出指示。掛斷電話,然后沖肖愛玲笑了笑,“可以動手做菜了。”
“嗯。”
肖愛玲興奮地點了點頭,重新走入廚房。
半分鐘后,門鈴聲響起。秦錚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赫然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站在門外,其中裴東來手中還拎著兩瓶市面上見不到的陳年茅臺和一個水果籃,而秦冬雪則是兩手空空。
“回來了。”
秦錚見狀。微微一怔,隨后笑著道。
“秦叔。”
“爸。”
裴東來率先打招呼,秦冬雪本來還在生秦錚的氣,見裴東來打招呼,也跟著喊了一聲‘爸’。
“先進屋吧。”
不知為何。原本秦錚得知裴東來和秦冬雪要回來,心情多少有些復雜,可是……此時看到兩人后,卻是和許多老丈人一樣,打心眼里高興,高興之余,笑道:“東來啊,你回來就回來,帶東西干什么?家里什么都有。”
“難得回來一次。總覺得兩手空空不太好,也不知道帶什么,就隨便帶了兩瓶酒,買了點水果。”裴東來笑了笑,將蕭狂給他的兩瓶有價無市的陳年茅臺放下。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秦錚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知是因為裴東來那句“難得回來一次”,還是秦家在裴東來和葉家爭斗事情上的態度。
裴東來見狀,沒再說什么。
如果是一年前。面對秦家轉風使舵的作風,他會很生氣。根本不會踏進秦錚、肖愛玲夫婦的住所。
可是……
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他多少能夠理解秦錚,他知道身為政客和秦家未來掌權者的秦錚,很多時候的確很為難。
畢竟,忠孝自古兩難全。
“東來,冬雪,你們陪你爸聊聊天,飯菜一會就好了。”肖愛玲從廚房走出,一臉開心的笑容。
聽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裴東來心中微微一顫。
“媽,我們一會還有事,就不在家里吃飯了。”
察覺到裴東來剎那間的異常,秦冬雪知道裴東來不是不想認秦錚當岳父,而是勾起了對裴武夫的思念。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肖愛玲臉上的笑容直接凝固,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難得回來一次,一家人吃頓飯。”秦錚苦笑著圓場,他似乎已不再介意秦冬雪和裴東來在一起會給秦家帶來福氣還是災難,而是已經將裴東來當成女婿一樣對待。
“爸,今晚是冬夏會全體成員第一次聚會,我和東來必須要去。”秦冬雪再次開口,面色十分復雜,父母的挽留讓她也很想留下來吃飯,可是……她很清楚,今天的聚會對于冬夏會極有意義,她和裴東來必須去。
畢竟,裴東來是會長,而她是負責冬夏會日常事務的副會長。
“聚會是七點,還來得及。”
裴東來看了看時間,然后對肖愛玲笑了笑,道:“阿姨,您隨便做兩個菜好了。”
“好,好,好。”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主動留下來,肖愛玲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激動地連說了三聲好,然后第一時間轉身返回廚房。
秦冬雪心中充斥著感動,卻沒說什么,而是默默地去給秦錚和裴東來煮茶。
“坐吧,東來。”
秦錚示意裴東來坐下,然后拿起茶幾上特供的小熊貓,丟給裴東來一支。
“東來,你和冬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家人應該高高興興吃頓飯。”
秦錚自己也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了幾口,道:“但是……一些不該說的話,如果不說出口,總是覺得心里堵得很。”
“叔叔您說。”
裴東來心如明鏡,知道秦錚要說什么,卻未阻攔。
忙著煮茶的秦冬雪本要阻止,但聽到裴東來的話后,又放棄了阻攔的念頭。
“你和葉崢嶸,或者說裴葉兩家爭斗的事情,從情理上來說,秦家的確做得不好。”
秦錚吐出一口煙霧,面色復雜地嘆了口氣:“但是,俗話說得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帝王之家看似風光,但卻有許多苦衷。這些苦衷,我不說,你也應該能夠明白。”
“我從未奢望通過秦家獲得什么。”
裴東來點燃香煙,緩緩開口道:“所以。只要秦家不在這件事情上站到葉家那邊去。而是選擇袖手旁觀,我沒有任何怨言,就如您所說的一樣,我理解你們的苦衷。”
“既然你這么說。那么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盡量保證做到這一點。”
秦錚沉吟片刻,給出一個承諾,隨后又有些不放心。道:“但我還是想提醒你,為了你個人的安危以及和冬雪的幸福,有些事情適可而止,不要過頭,否則很難收場。”
“秦叔,您的意思我懂。”
裴東來緩緩掐滅香煙,迎上秦錚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您應該知道自始至終,無論是我還是我父親。都沒有主動挑事,我們只是被迫反擊。”
秦錚沉默,他心里也知道,裴家父子的確沒有主動招惹過葉家,都是葉家一次又一次欺人太甚。才導致父子兩人反擊。
“我父親曾告訴我,不惹事,也不怕事,天塌下來他扛著。”
裴東來抬頭看著天花板。面色復雜地開口,像是在對秦錚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他雖然不在了,可是這句話我會銘記于心,同樣也會付諸于行動——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他人給我一刀,我十刀還之!”
“唉。”
秦錚聞言,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知道,裴葉兩家爭斗的主動權依然還掌握在葉家手中,只要葉家將打碎的牙齒吞進肚子,爭斗可以告一段落,反之若是葉家不甘罷休的話,爭斗還會繼續下去。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秦錚忍不住抬頭看向裴東來那張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臉龐,忍不住暗問自己:這一次,他將葉崢嶸踢進深淵,讓葉崢嶸丟掉仕途,下一次,若是葉崢嶸或者葉家再招惹他,他又會怎么做?
沒有答案。
秦錚猜不到裴東來會怎么做。
但……直覺和理智告訴他,裴東來的報復會更加瘋狂與恐怖。
與此同時。
隸屬zjw的某家酒店門口,停放著不少掛有特殊牌照的轎車,其中有葉崢嶸母親徐麗的專車,也有包括黃鶯在內那些葉崢嶸在紅京會的嫡系的轎車。
或許是因為知道徐麗的心情異常糟糕,黃鶯等人不但沒敢上前與徐麗打招呼,而且還刻意將車停到一邊。
片刻后,在徐麗和黃鶯等人的等待中,葉崢嶸被兩名zjw的工作人員‘送’出號稱‘刑堂’的酒店。
“崢嶸。”
看到葉崢嶸那消瘦的身軀、亂糟糟的頭發、蠟黃的臉和黯淡無光的眸子,徐麗心中一痛,當下下車呼喚葉崢嶸。
葉崢嶸聞聲,目光淡漠地看了徐麗一眼。
徐麗見狀,只覺得心中像是被刺了一刀似的,連忙快步走向葉崢嶸。
“崢嶸,這事終究會給你一個交代,先跟媽回家。”徐麗走到葉崢嶸身前,伸手試圖撫摸葉崢嶸那蠟黃的臉。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
葉崢嶸看了一眼遠處黃鶯等人的汽車,語氣冷漠道。
徐麗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嘴巴張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葉崢嶸不予理會,轉身大步走向黃鶯等人的汽車。
黃鶯等人見狀,紛紛從汽車中走下,看著從神壇跌下的葉崢嶸,唏噓不已。
“會長。”
見葉崢嶸走近,黃鶯率先開口,其他人也紛紛向葉崢嶸問好。
“去紅京會所。”
葉崢嶸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中少了幾分曾經的不可一世、毋庸置疑,多了幾分陰森。
“對不起,會長。”
黃鶯面色難看,道:“紅京會所被人搶走了。”
“我知道。”葉崢嶸停下腳步。
“那你?”
黃鶯等人臉色一變,不知道葉崢嶸演得是哪一出。
“我只是想見證我的敵人以勝利者姿態出現的一面,徹底品嘗失敗者的滋味。”在黃鶯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葉崢嶸淡然一笑,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
那笑容中所蘊含的森冷寒意,讓黃鶯等人心里很清楚——這件事沒完!
PS:祝所有哥們、姐們情人節快樂,沒有情人的更快樂另外,貌似顯示到瘋狂生日了,向哥們、姐們討個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