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輪彎月斜掛高空,柔和的月光傾灑在和平小區里,小區里一片漆黑與寧靜。
盡管只是夜晚十一點,可是小區里大多住戶都已入睡,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家住戶的屋子里亮著燈光。
其中包括裴東來的房間。
房間里,裴東來赤裸著上身,坐在簡陋、破舊的書桌前,認真地做著理綜的試題。
雖然這次模擬考考出了718這個令得沈城一中轟動的逆天分數,可是……裴東來卻是對自己不太滿意。
理科一直是他的強項,在他的計劃里,理綜不應該只考294分,而是……滿分!
因為不滿意,裴東來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里,將會稍微多花一些時間和精力放在理綜上面。
除此之外,英語也將成為他的重點照顧對象。
“看來自己太過忽視基礎知識了,接下來,得稍微花點心思鞏固基礎知識才行。”
一一將理綜試卷上的錯誤改正后,裴東來又專門將那幾道題目涉及的內容從頭到尾復習了一遍。
嘎吱!
就當裴東來自言自語的同時,房門被推開,裴武夫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熱粥進入了房間。
眼看裴武夫進門,裴東來心中不由涌起了一股暖流,同時放下筆,笑罵道:“傻瘸子,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晚上不餓的,你不用給我熬粥喝。”
裴武夫傻笑不語,只是將粥端到裴東來身前。
“瘸子,一會你先睡吧,不用管我,我做完題就睡了。”
望著眼前香噴噴的熱粥,裴東來食欲大開,卻沒有立刻吃,而是輕聲對裴武夫說道。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裴東來知道,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里,裴武夫不但每晚費盡心思給他做夜宵,而且每天都會等他睡覺才入睡。
“注意身體。”裴武夫笑了笑。
裴東來得意地昂起頭:“我現在每天早上都跑步、蹲馬步、練習《引體術》,身體倍棒,你就別擔心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裴武夫心中涌現出了一個念頭:給裴東來教功夫。
念頭一閃而過,最終被裴武夫否決。
在他看來,裴東來馬上就要高考了,不應該把心思花在練武上面,一切都等到高考結束后再說。
“早點睡。”
看著裴東來吃完粥,裴武夫拿起空碗,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五一之前,裴東來每天雖然熬夜,但也會睡四個小時,可是……昨天,裴東來到了晚上三點才睡覺,而早上五點就起床了。
“放心吧,瘸子,我沒事。”
裴東來嘿嘿一笑,一點也沒有將裴武夫的話放在心上。
裴武夫深知多說無益,也不再廢話,暗中嘆息離開。
“爸,對不起,因為怕你擔心,我不能將蕭飛的事情告訴你,但,請你放心,我扛得住!”
望著裴武夫離去的背影,裴東來在心中說了一句,隨后忍不住閉上雙眼,回憶著納蘭明珠那張不可一世的嘴臉,雙拳情不自禁地握緊:“納蘭明珠,你是狀元沒錯,可是……我會讓你知道,狀元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稍后,裴東來松開緊握的雙拳,重新投入了復習之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東來、裴武夫父子所住的那套簡陋的兩室一廳的房子和位于大連郊區的納蘭山莊相比,就是草窩和皇宮的區別。
夜晚的納蘭山莊顯得格外的安靜,山莊里,一棟棟豪華的別墅連綿成群,一眼望不到盡頭,山莊西邊的人工湖之上,一條長長的走廊,燈火通明,宛如仙境。
長廊上中.央的亭子里,納蘭長生握著煙斗,坐在石凳上,吸著旱煙。
納蘭明珠坐在他的對面。
今晚的納蘭明珠沒有像以往那般穿那些時尚的服飾,她穿著一件充滿民族風味的旗袍,旗袍由最上等的蠶絲制造,穿上后,不但充滿了高貴、大雅的感覺,還有避暑的效果。
“明珠,你能夠趁著五一節假日期間去沈城看望你裴叔叔和東來弟弟,我深感欣慰。”輕輕抖了抖煙灰,納蘭長生伸出手,溺愛地撫摸了一下納蘭明珠的腦袋。
納蘭明珠離開沈城后,并沒有立即返回燕京,而是回到了大連。
而就在回家的當天,納蘭明珠將自己和納蘭軒去找裴武夫的事情告訴了納蘭長生。
只是——
納蘭明珠對于退婚的事情只字未提!
這讓納蘭長生感到十分的欣慰!
因為……納蘭長生一直很擔心,一向心高氣傲的納蘭明珠會對于婚約產生抵觸心理,甚至做出過激舉動。
那樣一來的話,他對裴武夫說的那句“納蘭家曾經有過不仁,今后絕對會再不義”將會徹底淪為笑話。
“爸,裴叔叔是我的長輩,而且對我們納蘭家有恩,我去看望他是應該的。”納蘭明珠一臉乖巧地說道。
“嗯。”納蘭長生欣慰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么,饒有興趣地問道:“對了,明珠,你見到了東來,覺得他怎么樣?”
“東來弟弟挺好的。”納蘭明珠強壓住內心的厭惡,微笑道:“雖然他在一年前因為一些變故,一蹶不振,不過最近又恢復了斗志了——我聽說,他在過去兩個月里,拼了命一般學習。依我看,一時的沉淪不算什么,關鍵是能夠再站起來!”
“明珠,你能有這樣的想法,爸很高興。”納蘭長生笑道:“東來雖然出身貧寒,可是……他畢竟是武夫和葉晚晴的孩子,各方面不會差的。”
“嗯。”
納蘭明珠微笑著點頭,心中的那份厭惡與不屑卻是更濃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睡吧,明天還要回燕京。”納蘭長生吐出一口煙霧,道。
“知道了,爸。”納蘭明珠起身,乖巧道:“您也早點休息。”
納蘭長生點頭,揮手示意納蘭明珠離開。
納蘭明珠不再廢話,轉身,沿著燈火通明的長廊走向屬于她的那棟別墅。
燈光下,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屑。
“裴武夫都淪為出租車司機了,何況他兒子?廢物終究是廢物!”
穿過燈火通明的長廊,來到別墅門前,納蘭明珠嘴角勾勒出一道不屑的笑容,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和之前在納蘭長生面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個道理,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