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耳畔響起裴武夫那如同悶雷一般炸響的聲音,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門口,清晰地看到了出現在宴會廳門口的裴武夫。
今天的裴武夫沒有再像在沈城那樣一副邋遢的樣子,而是西裝革履,胡子刮得干干凈凈。
看到裴武夫,那些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秦葉兩家成員,均是瞪大眼睛,仿佛要將曾經大鬧燕京城的裴武夫看得清楚一些。
而那些曾見過那個以霸道、狂傲著稱的裴武夫的秦葉兩家三代成員,看向裴武夫的目光有些詭異。
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曾經的裴武夫就仿佛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讓人只能避其鋒芒,而今天的裴武夫身上并沒有露出鋒芒的氣息,他身上所流露出的氣息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區別。
和三代成員不同,秦鴻山、葉石這兩個秦葉兩家的掌舵者看到裴武夫出現后,反應不一,其中秦鴻山眉頭皺得更緊,而葉石眸子里精光閃爍,臉上隱隱可以看到一道不易察覺的陰笑,典型的笑里藏刀。
而那些已退下來的老人,當初都見證過裴武夫的飛揚跋扈,如今見到消失二十年的裴武夫雖然氣息大變,可是一開口依舊給人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感覺時,紛紛暗自搖頭。
剛過易折。
在他們看來,時間的流逝讓裴武夫變了很多,可是……骨子里的一些東西似乎并沒有變。
變了么?
現場所有人之中,最有發言權的恐怕要屬號稱龍王,名列龍榜第二的葉孤城。
燈光下。他用一種極為復雜的目光看著裴武夫,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與此同時,裴東來看到裴武夫出現,一開始像是一個受到欺負的孩子看到父親出現,格外激動,隨后……當他看裴武夫透過人群對他露出一個十八年不變的憨厚笑容后,又忍不住笑了——不管裴武夫身份千變萬化,他終究還是那個只會對自己露出傻不拉幾笑容的瘸子。
一笑過后。裴武夫帶著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踏入宴會廳。
看到裴武夫逼近,跟在秦鴻山、葉石等人后方的八名龍牙精銳,表情變得格外凝重,露出一副戒備的表情,同時用目光請示葉孤城,那感覺只要葉孤城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從八個不同的角度撲向裴武夫。對裴武夫展開攻擊一般。
面對八名單兵作戰能力頂尖的龍牙精銳,跟在裴武夫身后的季紅,暗暗有些心驚,她能夠感受到八名龍牙精銳所流露出的恐怖氣息,直覺和理智告訴她,隨便從八名龍牙精銳之中選出一人都可以擊敗已經暗勁大成的她。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季紅也清晰地發現,裴武夫的表情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不說,步伐的頻率、大小也和之前一致。
他看上去像是在漫步一般,對八名龍牙精銳的阻攔視而不見。
看到這一幕。想到裴武夫一指擊斷她師傅孤獨風影的驚世一劍,季紅心中涌現的擔憂蕩然無存。
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武夫,察覺到手下的請示,葉孤城輕輕搖頭,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
見葉孤城搖頭,八名龍牙成員松開緊繃的神經,讓開道路,不過依然一臉警惕地盯著裴武夫和季紅。
一步,兩步,三步。
當裴武夫帶著季紅。漫不經心地走向大廳中央時,大廳里所有人都隱隱覺得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而且感覺越來越明顯。
這個發現讓那些沒有見識過裴武夫霸道一面的秦葉兩家成員不明所以,包括秦鴻山、葉石在內,那些曾經見證裴武夫大鬧燕京城的秦葉兩家成員,均是暗暗心驚。
剎那間,氣氛變得格外的詭異。
稍后。眼看裴武夫帶著季紅靠近,秦葉兩家三代成員的核心成員紛紛主動讓開路。
看到這一幕,葉崢嶸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他很想開口反擊裴武夫,可是……面對距離他越來越近的裴武夫,他只覺得胸口壓著一座大山似的,根本無法鼓足勇氣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武夫將他當作空氣一般,與他擦肩而過。
裴武夫不光是將葉崢嶸當成了空氣,他還將秦鴻山、葉石和那些退下來的老人也當成了空氣。
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兒子,和他未來的兒媳婦。
終于,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武夫在手牽著手的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面前,停下腳步。
“裴叔叔。”
或許是裴武夫當初的名聲實在太大,或許是裴武夫出場后造成的效果太過驚人,或許是裴武夫是自己未來的公公,眼看裴武夫站在身前,秦冬雪顯得十分緊張。
“丫頭,這是我們老裴家祖祖代代相傳的東西,今天,我把它交給你。”
裴武夫對著秦冬雪滿意地笑了笑,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古樸的盒子,沒有打開,直接遞到秦冬雪面前。
聽到裴武夫的話,秦冬雪顯得格外激動——她很清楚,裴武夫這么做代表著認可了她,將她當成了裴家的兒媳婦。
與此同時,包括秦鴻山和葉石兩人在內,秦葉兩家成員的臉色均是大變!
要知道,今天是秦葉兩家聯姻,是秦冬雪和葉崢嶸的訂婚儀式,裴武夫將裴家的傳家寶交給秦冬雪,這算什么?
這是在告訴所有人:我裴武夫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認可了她。
或許是太過激動了,秦冬雪沒敢直接接,而是俏臉略紅地看向裴東來,似乎在請示裴東來。
“接著吧。”裴東來笑了笑,示意秦冬雪接。
“冬雪!”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不等秦冬雪伸手接過那個古樸的盒子,秦鴻山再一次開口。語氣中的怒意不再掩飾,更多的則是焦急。
在他看來,如果秦冬雪接過裴武夫手中的古樸盒子,秦家的臉是徹底丟完了不說,還無法跟葉家解釋!
“丫頭,既然你已下定決心當裴家的兒媳婦,就放心拿著。”
耳畔響起秦鴻山的話,裴武夫沒有回頭。依然一臉笑意地看著秦冬雪:“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們在一起。”
嘩啦!
再次聽到裴武夫看似輕描淡寫,實際卻狂得不可一世的話語,宴會廳一片嘩然,眾人臉色大變。
“謝謝裴叔叔。”
隨后,不等有人再開口阻止,秦冬雪一把接過那個古樸的盒子,鞠躬道謝。
“嘶”
看到這一幕,秦葉兩家成員紛紛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中一些三代、四代成員若不是顧及秦鴻山、葉石在場的話,早就出聲阻止了。
和秦葉兩家成員不同,當裴武夫拿出那個古樸的盒子之后,季紅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那個盒子上,此時見秦冬雪雙手鄭重地接過,一臉的羨慕與嫉妒。
“裴武夫!”
秦鴻山一臉鐵青地看著裴武夫,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沒有理會。
裴武夫仿佛將秦鴻山的話當成了放屁。
他將目光從秦冬雪身后挪開,投向裴東來,一臉憨笑。
“傻瘸子。”
眸子里呈現出裴武夫那標志性的憨笑,裴東來心中掀起驚濤巨浪。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紅著眼,笑罵了一句。
像是曾經送裴東來南下時一樣,裴武夫憨笑著拍了一下裴東來沒有受傷的右肩。
很輕。
卻也很沉甸。
父愛如山。
“裴武夫,我不管你今天要做什么,我勸你立刻帶著你兒子離開這里!”眼看裴武夫完全無視了自己,秦鴻山的無上威嚴遭到挑釁,心中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語氣不再客氣。隱隱帶著幾分威脅的意思。
再次聽到秦鴻山的話,裴武夫轉過頭,沒有去仰視秦鴻山那張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里的臉,而是平視,甚至可以說俯視:“秦鴻山,你以為我們老裴家巴不得和你們家成親家?”
裴武夫的話讓包括秦鴻山在內的秦葉兩家成員一臉疑惑,既然裴家不想和秦家成為秦家。今天來搶親干什么?
“如果不是我看在秦丫頭對我兒子愛的死去活來,就是你們秦家同意嫁,我裴武夫還不同意娶呢!”
裴武夫再一次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
聽到裴武夫牛逼哄哄的話語,秦鴻山氣得渾身一顫,伸手指向裴武夫。
“秦鴻山,你之前選擇冷眼旁觀,等著讓我們兩家拿出彩禮,行為雖然有些卑鄙,可卻做得很聰明——那樣你可以將利益最大化。如今,我雖然不知道葉家給你了一份怎樣厚重的彩禮,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我都覺得你腦子進水了!”
不等秦鴻山說出口面的話,裴武夫再一次開口,望向秦鴻山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一個白癡。
“呃……”
盡管在場的很多秦葉兩家成員都已見識了裴武夫的狂傲,可是……當他們聽到裴武夫對著身為共和國權力金字塔頂端幾人之一的秦鴻山說出‘你腦子進水了’這六個字后,他們完全被驚呆了!
他們實在很想知道,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男人,憑什么如此牛逼?
“裴武夫,你想重蹈覆轍不成?”
面對裴武夫的羞辱,秦鴻山勃然大怒。
“重蹈覆轍?”
裴武夫目光如刀地掃向秦鴻山、葉石等人:“二十年前,我沒有跪著出燕京城,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讓我兒子退出燕京半步!”
“裴武夫,你真覺得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對付你了??”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葉石冷笑一聲,目光掃向葉孤城:“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