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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一章 畏威而不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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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一十一章畏威而不懷德…

  話說國朝太祖開天辟地,創建了這大明世界,又分為朝廷之天、九州之地、黎民之人三界。

  王命旗牌在天界不算什么,但放到地界,乃是僅次于尚方劍的極品攻擊法寶,鳳陽巡撫楊大人祭出這等利器,在地界與人間界本當是無往而不利。但在今日,卻遇到了同為地界頂級的防御法寶斗牛服和金書鐵券。

  只見那李佑憑借斗牛服加持,從金書鐵券中引出本命精華后,口吐幾句大道真言,剎那間使出了法天象地神功!

  迎風一晃,五品高手李大人便幻化出的三品勛貴不破金身,強行越階力抗二品封疆之皇命旗牌的強大攻擊,終究不落于下風。

  楊撫臺屢屢催動法力卻徒勞無功,無可奈何。只要對方一心自保,不求反擊,一時半刻之間還真無法攻破對方的強大防御。

  收回攻擊法寶,楊撫臺面色強自平靜,心中卻不停起伏,說不后悔是騙人的。

  今日商議,他本來打算將重點放在鹽運司這里,怎的就歪到李佑身上了?難道是李佑過于亮眼騷包,有意無意間拉滿了仇恨?

  方才楊大人覺得,既然一不作了那便二不休。一力降十會的搬出王命旗牌去逼李佑,但萬萬沒想到李大人幾句話,便使得王命旗牌失了效。

  不親自與李佑打過交道的,永遠不知道李大人有多么難纏。楊撫臺難得果斷了一次,卻面臨著進退兩難的處境。

  問題是必須要解決的,但是楊撫臺攻不破李大人的防御,而李大人也沒有法力能反擊楊撫臺,在這這僵持的局勢下,誰也看不出解決辦法,幾乎令人窒息。

  楊撫臺心里的后悔又深了一層。經此一戰,二品封疆大吏的面子要被剝盡了…若是單獨相處還好,偏偏此刻旁邊有鹽運司兩位堂官看熱鬧,自己的窘迫只怕要一夜之間傳遍全城。

  丟面子容易,再將面子撿回來可就難了,早知如此,不該在敵情不明局面下莽撞的招惹李佑…楊撫臺越想越悔的腸子都青了,一時間仍是無計可施,難道今天就要將封疆大吏的體面折在這里了?

  丁運使與高運同對視一眼,悠然自得的喝茶。

  “哈哈哈哈!”

  突然有一串豪放的笑聲橫亙而出,回蕩在沉悶的大堂中,死氣沉沉場面陡然打破。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仰頭大笑的李佑身上,他又要使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大招?尤其是直接面對李佑的楊撫臺,不禁感到緊張。

  只聽他笑完了說道:“下官今天穿著賜服,感受君恩所以心懷激蕩,不知所言。真是糊涂了,逾越尊卑說笑幾句。萬望楊撫臺海涵勿惱!”

  丁運使停住了端茶動作,疑惑不已,這李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臉色變得像六月天。

  李佑收回法身,還原為五品本相,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對著巡撫大人抱拳道:“為了朝廷大計,焉有一味推辭之理!下官奉撫臺之命整飭鹽法,定會盡心竭力、早奏凱歌,請老中丞勿慮也!”

  楊撫臺愕然,李佑方才還氣勢逼人、毫不妥協,為何突然之間又謙卑起來?

  不過這總不是壞事,不知為何,楊撫臺悄悄松了口氣,有種絕境逢生的喜悅。有個臺階下就好,總比僵持不下丟臉強得多。他連忙禮節性的開口道:“有勞李大人了!”

  再看起來,似乎這李佑并非是那種徹底無法無天的蠻橫渾人,沖動過后倒也略略知道些進退的。

  至于李佑口中說了一句“奉撫臺之命整飭鹽法”,楊撫臺裝糊涂忽略過去了。到底是奉命去鹽場還是在江都縣整飭,楊大人沒有細問,也不想細問了。

  李佑彎下身子,深腰揖道:“為撫臺分憂,也是下官的應有之義!”

  楊撫臺也公事公辦的嘉許道:“都是為朝廷效力,與李大人共勉!”

  見楊撫臺與李佑在激烈對抗之后,忽然皆大歡喜,又神奇般的恢復了正常上下級關系,丁運使所有所思的輕輕將茶杯放在手邊案上。

  他今天到這里主要目的就是觀察風向,現在能夠說,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終于可以確定,本次整飭鹽法的主要人物,絕對不是楊撫臺,而是李佑。李佑已經摸出了楊撫臺的路數,而楊撫臺對李佑的了解還處于道聽途說的狀態。

  李佑告辭后出了大堂,向儀門走去,手捧金書鐵券的韓宗跟隨在后。

  韓宗看左右無人,對老爺感嘆道:“方才看到巡撫老爺發怒,真真嚇到小的了。生怕下面來一句推出轅門…”

  “刁才,你真是戲文看多了,老爺我又不是囚犯!”李佑笑罵道。

  “幸虧老爺看了一眼后心思靈動,急忙回去換龍袍拿金牌,不然今日不好應付哪。不過老爺與巡撫起了沖突,當真不要緊么?”

  韓宗此人是小竹的兄長,在李家的年輕家奴中算是個佼佼者,也是跟著李佑走過南、闖過北的。李老爺倒是想栽培他,便道:“楊撫臺此人,畏威而不懷德…”

  韓宗一臉茫然,不知何解。李佑耐心解釋道:“就是說,如果老爺我無緣無故去向巡撫賣好,他倒懷疑我、猜忌我。但若將他逼到左右為難時候,再稍稍放松,他反而就認了。”

  韓宗恍然大悟道:“這不就是那種賤女人么,非要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才能哄住她,俗語道記吃不記打的。”

  “好罷,你可以這么認為…”李佑為韓宗的比喻無語,只能贊同。

  韓宗又問道:“老爺此舉也頗為冒險,如果那巡撫不吃這套,就麻煩了。”

  “當然是兩手準備。他若能順坡下驢,一切好說好做。他若死硬到底,老爺我斷然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必然防不勝防的,那也只好尋找后路。等天子南巡完事,老爺我各種好處到手了,便想法子另覓去處,不在這揚州為官。出了他轄下他又能奈我何?”

  韓宗頗有自豪感的順嘴拍馬道:“放眼如今揚州城,也只有老爺有這個資格與巡撫如此了。”

  李佑掃了一眼金書鐵券,欣然受之,韓宗這絕對是大實話。

  不是他能頂撞巡撫,而是這塊鑄鐵牌子能頂撞巡撫。若非受文官身份限制,只怕用不到從兒子開始,自己便可以立刻成為正三品世職勛貴,而現在也只能搬出牌子來撐腰了。

  但有個妙處是,半文官半勛貴的身份,要實權有實權要體面有體面,更加令別人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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