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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一章 操縱內閣更替的大能…

  文華殿大學士袁閣老深深的迷惑了。李佑今天的目的到底是挑撥徐彭二閣老關系呢,還是打擊晏尚書入閣希望?亦或是故意借機來賣弄自己厚道內涵,營造出外表冷酷無情、內心宅心仁厚新形象?

  大概是一箭三雕罷…過了今天,李佑在朝臣心中的人品指數只怕要暴漲。

  今日之前,入閣大熱門晏尚書幾無對手,連袁閣老考慮的都只是如何成為次輔,對于阻止晏尚書入閣沒有什么主意。

  結果同樣的事情在李佑手里,簡直如同摧枯拉朽,幾個回合下來,晏尚書的強大根基崩潰分裂,在廷臣中的人氣也已降到最低點。

  不同等到廷推結果,袁閣老就可以斷定,晏尚書這次沒戲了!

  景和天子穩居寶座,聽李僉憲向自己進辜完畢,本想說幾句什么,但卻發現說無可說。

  在方才的審案過程中,這李佑從律法到人情,起起伏伏的幾乎將所有道理都窮盡了,比他所能想到的更透徹,比他想到的更深刻,他還能再說些什么?也只能點頭說:“準奏!”

  李佑立刻對答道:“陛下圣明!臣領旨!”

  初親政的天子不禁感慨,這便是君王垂拱而治的含義?坐在這里的意義就是說出這兩個字?輕松是輕松了,好評也有好評…

  至此廷鞠告一段落,不過朝臣忽然感到,結果好像沒什么變化。那三名案犯仍然繼續天牢里住著和之前狀態沒有區別,只是名義上被判刑了而已。

  既然廷鞠結束,下面緊接著就是廷推新大學士,這次劃出的范圍是閣臣、九卿、部院三品以上、掌科掌道,此外天子還召來了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和侍班翰林。因而李佑沒有資格上殿參與,只能離開。

  李佑向天子請辭后,向殿外行去,路過晏尚書身邊,彼此對視一眼便昂然出殿。

  望著李佑的背影,晏尚書渾身發冷。上個月許次輔丁憂去職的消息傳出,他頃刻之間就認定了自己將成為下一個大學士。內有首輔和彭閣老的支持,外有任職資歷,以及平時廣結善緣的處世之道,他不覺得還有誰能對自己構成威脅。

  想必那時候的李佑,就像潛伏在草叢中的毒蛇盯著自己罷,他根本想不到一個剛剛進京的五品官員就能顛覆自己的入閣之路。

  別說是他自己,整個京城里任是誰也也想不到這點。要知道,李佑連廷推都不能參加上個月誰要認為李佑可以對廷推大學士施加巨大的影響力,那只怕要被人當笑柄。

  貌似無緣無故壞了晏尚書的好事,李佑沒有絲毫愧疚之心。須知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犯罪,對晏尚書仁慈了,那今后內閣里豈不就徹底成了仇家的天下?更別說,排在晏尚書后面的這位候選人可是盧尚書。

  內閣大學士里,雖然大半與他不和,但真正算得上死仇的只有彭閣老。如今彭閣老年事已高,晏尚書身為彭閣老的接班人,不狙擊他狙擊誰?既然他身處彭閣老陣營中就要承受來自于彭閣老敵人的攻擊咎由自取沒什么可抱怨的。

  能站在殿上的廷臣,簡單看去好像就是幾個模子和類型,仿佛都是通過選拔機器制造出來的標準化產品。但欲明白其本質,非經大事不可。

  例如通過晏尚書今日的抉擇,別人或許認為只是自私冷漠。但看在李大人眼里,這就是一個為了自己入閣機會敢冒險抵觸首輔、并見死不救的賭徒和狠人。這樣的仇人,李佑怎敢任由他入閣?

  李佑又要押著三個人犯送回天牢。這三人中今天的主角是在生死邊緣晃了幾個來回的丁前運使,楊前撫臺和羅前參政都成了不為人所注意的配角。

  不過這二人全程目睹了李佑在文華殿中縱橫棹闔,不動聲色便將晏尚書的入閣夢想灰飛煙滅,均有不虛此行之感。回想起來,他們在揚州府與李佑的爭斗,相較簡直如同孩童過家家…

  李佑安置好人犯巳經是中午時分。在都察院用完飯食,小憩片刻后便得到了好消息,今日文華殿廷推大學士,在吏部尚書趙良仁的主持下,兵部尚書盧寬入選。

  李大人熱淚盈眶,折騰了這么久,中樞里終于又有可靠大腿了“內廷有閣老,外朝有吏部尚書的靠山組合,他最喜歡了。

  只是具體殿閣次序,還有待天子重新排定,最關鍵之處在于次輔位置歸誰,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又有小道消息說,新任大學士盧閣老大約不會按規矩從位次最靠后的東閣排起,因為他年資太深了,四十五年前就是翰林院庶吉士。

  內閣中除了彭閣老外全都是他的科場晚輩,所以拿盧閣老單純當內閣新人看待的話,有些不合讀書人規矩,要知道,內閣與講究前后輩的翰林院本是一家的。

  同時,有一條更離譜的小道消息傳起來,都察院的李僉憲具有操縱內閣更替的大能…

  景和八年年初,內閣大變動里,在李大人強力的干擾下,老首輔吐血致仕,最有勢力的袁閣老、彭閣老雙雙原地不動,許尚書一躍而成次輔,弱勢的徐閣老亦一躍而成首輔。

  這個月廷推大學士,又是李大人于無聲處起驚雷,讓幾乎眾望所歸的晏尚書在最后關頭折戟沉沙,同時硬生生的將陪太子讀書的同鄉老前輩推上了閣老位置。

  下面的次輔之爭,要想有個結果,說不得又要勞駕李大人出手探探路子了…這句話傳的神乎其神。

  當日散了衙,李佑沒有回家,徑自去了盧老大人府邸,要第一時間去祝賀哪。等他到了巷子外,卻見自己已經來遲了,川盧府門外已經被車馬轎輿堵得水泄不通,沸沸揚揚的不知有多少官員來道喜。其實大多數人見不到盧老大人,但能在門簿上留個名字就好,就像過年拜年似的。

  李佑奮力摔到門房那里,熟不拘禮的老門子叫道:“現在誰在府里?方便的話,本官進去了。”

  那老門子喜笑顏開的,但卻伸開雙臂攔住了李住“李大人不要進,我家老爺有話,誰都可以見,唯獨不見你!還請回罷!”

  李佑無語,這是避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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