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民,你在說笑吧?”甄婕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陸為民。
陸為民只是笑笑,卻不再言語。
蔡亞琴今天的表現讓陸為民很高看,尤其是靈機應變和應付裕如的本事,遠遠超出了陸為民先前的預料,而顧子銘雖然也不差,但是在陸為民心中,蔡亞琴的表現無疑更優秀,而更重要的是蔡亞琴是女干部,如果能夠善加利用這份優勢,很容易出人頭地。
而蔡亞琴也很有這方的悟性,下午自己和她隨便聊了幾句,對方就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什么東西,態度也越發變得熱切起來,這讓陸為民也頗為感慨。
誰說女人就對地位和權力沒有興趣?誰說女人就只鐘愛愛情和家庭?在利益面前,誰也不能免俗。
對于這一點陸為民倒是很看得開,絲毫不覺得蔡亞琴這么做有什么不對,你不能因為她丈夫想要在仕途上出人頭地就認定她必須要在家庭中默默付出,這個時代,誰能做得更好,誰能把握機遇,那誰就更應該獲得更多。
甄婕覺得自己心思有些浮動,今天這些同學的表現給她觸動很大,先前對自己都是埋怨譏誚,但當陸為民真實身份確認之后,一切都像是變了天,前倨而后恭這個詞兒落在了每個人身上,包括顧子銘和蔡亞琴,只不過兩人作為主人表現略好,但這也讓甄婕受到不小刺激。
有時候她都在想,大學同學之間的情誼是不是早就蛻化讓位于現實的殘酷,一切都需要從利益的角度來考慮問題,正如魏秋紅很現實的告訴甄婕的那樣,現在每個人圍繞著她的人,她都不得不考慮是針對陸為民而來,而非她甄婕,她更像一個附屬物,這讓甄婕很難接受,但卻不能不接受。
似乎是覺察到了甄婕情緒的變化,陸為民沉吟了一下才緩緩道:“阿婕,別把今天的事兒想那么復雜,將心比己,你們那些同學的做法也不算錯,換了是我,若是有機緣能夠為自己爭取更好的機會,為什么不去嘗試爭取呢?只要我的做法手段不傷及其他人利益,或者說我是用規則范圍之內的方式來爭取贏得,這就是合理合法的。”
“我明白,只是我覺得這個世界太復雜而又現實了一些,你想象的美好總會被一些或明或暗的污漬說涂抹上一些,讓你留下一些遺憾。”甄婕幽幽的道。
甄婕明澈澄凈的眼瞳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那樣純凈自然,帶著一絲淡淡的怔忡,似乎是在為今天的所見所聞而感觸,陸為民有時候都覺得也許大學就是甄婕最合適的家園,讓這個女孩子卷入更多的社會現實中,只會讓她徒增煩惱,但有時候卻由不得他,也由不得她。
“阿婕,別多想了,你把心態擺正,人求上進不是什么壞事,我說了,遵循合理的手段,合理的途徑,展現自己的能力,博得上級的認可,包括我在內,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前進的,你不會認為我也讓你很失望,很遺憾吧,我想我在雙峰和阜頭所做的一切,你也是清楚的,我不認為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無意義的,準確的說,我自認為我做出了成績,當得起上邊對我的嘉譽和提拔。”
甄婕默默點頭。
“你也無需為今天的事替我擔心什么,準確的說,我覺得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陸為民的話讓甄婕頗為驚訝,揚起漂亮的眉毛望著陸為民。
“我才來宋州,對宋州情況人生地不熟,也一樣需要熟悉的朋友、同事和下屬,幾者不可或缺,人本來就是社會動物,離不開社會交往,我在豐州已經建立起了屬于我自己的社會生活圈子,但是在宋州我還得重新建立起來,才能融入新的環境,所以我希望這個過程能快一點,無論是我選擇別人,還是別人選擇我,這都是一個雙向選擇,我選擇別人,別人未必接受我,別人選擇我,我也一樣需要考察,合則可以接觸結交下去,不合則各走各路,就這么簡單。”
陸為民笑笑,“不要把當官想象得那么復雜,在一定層面上,當官就是一個社會化的選擇過程,只不過比普通人略微挑剔一些罷了,在工作中選擇最佳策略和方案,也選擇合適的合作伙伴,在生活中選擇適合自己的朋友,生活方式。”
“你的意思是子銘和亞琴也可以成為你的選擇對象?”甄婕心情好了一些。
“算吧,兩個人都挺有靈性,也許日后會有發展的。”陸為民淺淺一笑。
“那你覺得我呢?”甄婕不依不饒的問道。
“你更適合在學校工作。”陸為民笑了起來,甄婕也只是嬌媚的瞥了陸為民一眼,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陸為民說的并不是假話,他初來宋州,的確需要盡快融入,僅僅是楊達金遠遠不夠,而認定自己在宋州恐怕短時間內走不了的情況下,那么就需要迅速編織一個屬于自己人脈網絡,就像他自己說的,這就是一個雙向選擇,別人選擇向他靠攏,他也要選擇向他靠攏這些人能不能為己所用。
如果說顧子銘和蔡亞琴都還稚嫩了一些,那么顧子銘背后的盧楠和顧天元,就勉強可以算得上有些分量的角色,當然這只是搭起了一條便道,要把便道拓寬修好,還需要添磚加瓦,精心養護,而雷志虎也恰如其分的加入了進來,這也算是一個契機。
而這個契機,還要看雙方能不能抓住。
一夜無事。
甄婕發現自己穿著陸為民的睡衣在這幢小樓里竟然睡得格外香甜,一覺到天亮。
原本睡眠不太好的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睡得這樣沉,而略略有些寬大的男性睡衣穿在身上除了有些空曠外,似乎還有一份男性獨有的氣息,也許這才是讓自己睡得安穩的原因,想到這里甄婕就覺得自己臉有些發燒。
她內心深處甚至隱隱有一些期盼,這一晚會不會發生什么事情,但結果讓她欣慰之余也有些隱隱的失落,什么也沒有發生。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陸為民送她回到昌州。
“達金,明天常委會的議程你和尚書堊記匯報一下,我打算把近期關于慶七一文藝匯演和九月份慶祝建市四十周年的各項慶祝活動的準備工作匯報一下。”陸為民走進楊達金的辦公室,平靜的道。
楊達金一怔,辦公室里還有兩名工作人員,他立即反應過來,含笑道:“行啊,我給尚書堊記匯報一下就添上,七一只有一個多月了,童書堊記也很關心這一次文藝匯演準備情況,這可是替九月慶祝建市四十周年文藝晚會的預演啊,陸部,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陸為民神色不變,只是略微有些不滿,“準備都在正常進行,就是經費遲遲不到位,這件事情我得和尚書堊記黃市長說一說,經濟社會,不能指望大家餓著肚皮來排練,這都啥時候了,說不過去吧。”
楊達金呵呵干笑幾聲。
陸為民也不多逗留,說完之后便和楊達金打了個招呼離開辦公室。
十分鐘之后,楊達金來到陸為民辦公室。
“陸部,真的要把這個議程上常委會?”楊達金知道陸為民絕不無的放矢,來了這么久陸為民一直表現得很低調,常委會上也基本上是傾聽記錄,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連發言都很少,這一次卻主動提出了要上議程,這讓楊達金意識到其中不尋常。
“嗯,經費分配有些不合理,既然把這兩樁事兒交給我,我總得牽個頭盡一盡我自己的責任不是,不能我不吭聲,大家就不聞不問,最后工作不盡人意,就打我的板子吧。”陸為民笑笑。
楊達金估計陸為民話語中有所指,但他一時還不明就里,只能點點頭,“那好,我就和尚書堊記匯報了。”
見楊達金有些擔心,陸為民搖搖頭笑道:“別那么緊張,我還沒有那么不分輕重,但有些事情得提出來讓大家知曉,這么大一個攤子,部門單位這么多,市財政采取這樣的分饃方式,那就得要精打細算合理分配才行,別有的孩子吃得膘肥體壯,有的孩子面黃肌瘦,這不公平嘛。”
楊達金一驚,“陸部,你不是說只是匯報慶七一文藝匯演和九月慶祝活動的準備情況么?”
“都有牽扯,九月慶祝活動林林總總十多個,牽扯到的單位部門也繁多,我了解了一下,除了一個基本方案,根本都沒有談到啟動的路上,這都什么時候了?這樣搞下去,九月份拿什么來慶祝?”陸為民見楊達金緊張起來,“你怕什么,我也要和尚書堊記說,只是要你在議程順序上放在最后罷了,這樣方便一些,別影響到其他議程進行。”
聽陸為民這么一說,楊達金就知道陸為民恐怕這一次不會輕易放手了,他只能點點頭。
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不吭聲,真把自己視為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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