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現在缺的不是構想不是思路,而是踏踏實實的推進和落實,還有就是時間。
陸為民有一個夢想,宋州的條件的確非常好,有些條件不是后天努力能夠彌補的,就像它所處的地理位置,水陸空結合,換個其他地方,就連昌州都做不到,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陸為民很希望自己能在宋州的變化發展上打上自己的私人烙印,這聽起來有些自私,但是陸為民認為這并不和宋州的公益矛盾,甚至可以做到“相得益彰”。
他希望把宋州建成一個“夢想城市”,一個自己心目中的夢想城市,城市人口在三百萬左右,森林覆蓋率高、山清水秀的宜居城市,一個產業綜合發展,人民安居樂業,具有強大競爭力的城市,雖然這聽起來有些理想化,但是陸為民認為沒有理想,便沒有動力,越是美好的理想,就越是能夠激勵自己向著那個目標奮進。
但是擺在陸為民這個夢想之前的難題很多,而要實現這個夢想,一個最困難最迫在眉睫的問題,那就是宋州的經濟實力遠遠不具備支撐起陸為民實現夢想所需要的要素,而陸為民現在最需要解決的也就是這個問題。
陸為民現在正在一步一步的實現這個目標,而產業調整和培育,吸引外來投資,就是最現實最真切的活兒。
沒有產業就沒有一切,這句話陸為民在前世中就咀嚼過無 次了,2008年后的經濟滑坡,使得當時擔任莫愁區副區長的他愁出了幾綹白發,兩鬢發絲的斑白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出現的,那時候就是因為尋找不到新的產業增長點,那就意味著你會在競爭中出局,殘酷的現實逼迫你不得不去爭取這一切。
好在尚權智和童云松都不是那種罔顧現實的角色,對于宋州的現實狀況還是很清醒的認識。好高騖遠和保守不前都不是這兩位的作風,抓住現在面前的機會才是正經。
葉河電廠是最新的跡象。
從宋州目前的供電狀況來看,短時間內還感受不到缺電的危險,但是陸為民卻知道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后,一個工業城市將會面臨多么痛苦的拉閘限電局面,而由于經濟發展在時間上的不平衡,國家在電力投資上的決策布局也是出現了一些失誤,二十一世紀的前幾年幾乎就是在不斷的拉閘限電和保某某用電的拉鋸戰中度過的,尤其是在冬春枯水季節和用電高峰期時,拉閘限電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沒拉閘限電才不正常。
葉河電廠是在新麓山集團自備電廠和華達鋼鐵項目自備電廠構想上陸為民提出來的。
自備電廠只能用于企業自身用電,這是有相關規定的,當然你也可以把豐裕的電力上網出售給國家電力公司,不過按照陸為民的判斷,隨著新麓山集團和華達鋼鐵項目的建成和下一步的繼續擴廠,幾年后它們的自備電廠未必會有多少充裕的電力提供給外界,而隨著宋州經濟的發展,缺電將會是一個必然現象,而且像宋州這樣的工業城市。尤其是伴隨著大量城市人口的增加,缺電現象甚至可能會比其他城市更為嚴重,如果不提前布局,勢必對日后宋州的經濟發展后勁帶來很大影響。
當然當前這還只能說是一個推測。即便是尚權智和童云松都對陸為民這個觀點持懷疑態度,畢竟新麓山集團的自備電廠已經開建,而華達鋼鐵項目也都已經明確了自備電廠項目,這兩大企業的電力都通過自備電廠解決。甚至可能還有富余電力提供上網,再上一個葉河電廠項目是否合適劃算?
從吸引外資角度來說,上電廠這樣的大項目這當然是一個好事。但是如果這筆投資能夠確定落地宋州的前提下擱到其他項目上,會不會更有價值意義?
另外投資商對于在宋州上電廠這樣的項目是否感興趣也是一個問題,雖然陸為民在電話里和林氏家族那邊有過交流,但是那邊卻沒有給予明確答復,需要在以林氏家族為首的投資考察團到宋州考察之后才能得出結果,不過在此之前陸為民覺得應該把葉河電廠的可行性規劃以及市場前景調研拿出一個詳盡的東西出來,只有這樣才能更具說服力。
陸為民不希望這是一錘子買賣,東南亞華資群體相互之間關系密切,尤其是與新加坡、香港這些地區的華資財團和財閥家族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陸為民希望能夠通過這一輪的投資合作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進而建立起長期合作關系,在方面他有相當大一個構架,只是這卻需要一步一步來踩實在,才能真正維系長久實現共贏。
葉河電廠項目的規模會比新麓山紡織工業集團自備電廠以及華達鋼鐵自備電廠規模大得多,在投資額度上也不可同日而語,在新麓山自備電廠和華達鋼鐵自備電廠上陸為民采取了平衡戰略,把新麓山自備電廠給了昌州市電力設計院,華達鋼鐵自備電廠準備交予省電力設計院,而葉河電廠如果真的獲批,那就只能交給華中電力設計院了,否則這個電廠就算獲得了高層審批,也會在日后的電網接入上產生很多麻煩,準確的說這樣一個項目恐怕也需要吸收國家電力公司的入股,否則必定會有各種羈絆,在這一點上即便是獲得了總理的點頭,你要想獲得高效率的推進,也不得不做出妥協。
電力系統是一個高度封閉的行業系統,對外排斥性很強,只是隨著近年來國家在電力投資大幅下滑,也才給了地方上一些機會,現在宋州方面打算在這一點上有所突破,也需要遵循循序漸進小步快走的原則,在這一點上陸為民心里也有譜兒。
陸為民一個人在門廳邊上想了好一陣,今天晚上和總理的談話帶來很多東西,而一些東西也終于獲得了認可,那么下一步要做的工作很多,就需要分清輕重緩急,陸為民甚至覺得手上很多事情現在都需要馬上啟動起來,越快越好,他越發覺得手里沒有幾個能真正使得上手的人是多么痛苦。
他一直等到尚權智和童云松出來,三人才一起離開。
這一晚的收獲不少,三個人都需要在一起商量一番。
照理說討論經濟方面的工作,也應該通知市委副書記楊永貴,但是尚權智和童云松都半句沒提楊永貴,而陸為民也選擇性的忽略了這個人。
誰都知道這一場洪水已經把梅九齡連根拔起,潰堤兩天之后,中紀委一大幫人就從京里緊鑼密鼓的飛來,對梅九齡采取了雙規,這也就意味著中紀委早就收到了相關舉報,甚至可能早就做了先期調查,就是等待合適時機發動而已。
雖然大家都認為梅九齡倒下的導火索就是宋城區段的長江干流堤壩的潰堤,但是這么短時間內就對梅九齡動手,是不可能直接把這個帽子扣在梅九齡頭上的,這后續還會牽扯出許多,但是毫無疑問長江干流宋城段的潰堤會是其貪腐案件中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作為當時水利系統建設的分管領導,楊永貴脫不了干系,這一點幾乎可以肯定。
至少陸為民就清楚省紀委已經和市紀委對楊永貴采取了一些措施,估摸著也就是這幾天就會正式對其采取行動。
三個人選擇回了市委小會議室,雖然市里邊的幾家大型酒店的茶樓茶坊仍然開放,但這個時候在那些場合出現無疑不合適。
“為民,總理對我們宋州的發展前景還是很看好的,剛才榮省長又和我與云松談了一會兒,除了災后恢復建設外,他的意思是我們要抓住當前這個契機,盡快啟動,條件成熟一個報一個,趁著領導現在心里還有咱們宋州,就算是有些細節問題,上邊兒也可以給我們開一開綠燈,錯過這個村,也許就沒有那個店了,領導的關注點不可能一直放在我們這里,所以最遲十月份,我們該報的都得要報上去,而且必須要審批下來。”
沈子烈也在,會議室里只有四人。
“華達鋼鐵項目各方面資料都是現成的,下個星期就可以報上去,只是在策略上恐怕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這是未報先建,屬于違規,但是獲得事后審批也算彌補,估摸著要給我們市委市政府一個通報批評,但這值得,化解了這個隱患,華達鋼鐵項目就算是名正言順了,我們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童云松心情比尚權智還樂觀,這個項目的隱患一排除掉,那宋州鋼鐵產業就算是插上了騰飛的翅膀了,附帶的相關產業必將迎來一個高速增長期,尚權智不可能在宋州呆太久了,而最大的受益者只可能是自己。
補昨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