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舟小心的斟酌了一下言辭,這才緩緩道:“我覺得不是很合適。”
“理由。”汪正熹面色不變,似乎早就料到了對方的這個態度。
“汪書記,我在您面前也就不繞圈子了,事實上宋州這個市委副書記說份量重不重,說輕不輕,如果換個在其他地市也就是一個不尷不尬的雞肋角色,上有書記市長,還有一個分管黨群的副書記,下有常務副市長,名義上是分管經濟,但是我們都知道現在經濟工作大方向大政策都是常委會定調子,強勢一點的一把手基本上就把調子定了,而具體執行更多的是在政府執行層面上,這個副書記,在我看來意義不大。”
賀錦舟的話讓汪正熹忍不住微微咧了咧嘴,“錦舟,你這是在質疑我們黨對經濟工作的領導方式不妥?”
“您要這么說也差不多吧,當然這只是我個人觀點,不一定正確。
一個副書記和一個擔任常委的常務副市長都要來分管經濟,其實就是一個重疊,如果說兩個人配合默契倒也罷了,但如果兩個人觀點理念和行事風格不合拍,那就很容易造成摩擦扯皮,反而拖累效率耽誤工作。”賀錦舟也不客氣,既然說到這個份兒上,他也不需要隱瞞什么,“宋州情況您也清楚,今年勢頭很好,可以說是近十年來最好的一年,我不能說是都是陸為民的功勞,但是最起碼陸為民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國企改制,招商引資,城市和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的啟動,這些大動作,陸為民都能夠把尚權智和童云松他們兩位的觀點巧妙的融合到了一起,就憑這一點就不簡單。”
“你認為陸為民更適合這個副書記?”汪正熹皺了皺眉頭,“他在常務副市長位置上一年時間還不到吧?”
賀錦舟笑了起來,“汪書記,您不是也經常教導我們說,不講資歷,只看實績,陸為民在現在常務副市長這個崗位上干得很出色,宋州經濟工作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我也不能說他更適合這個副書記,但我認為如果陳昌俊擔任這個副書記,可能會給宋州的工作帶來一些影響,我想無論是誰恐怕都不愿意看到這一種情形發生,除非陸為民調離。”
汪正熹瞪了賀錦舟一眼,這話倒是有點兒逼宮的味道,當然汪正熹知道賀錦舟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陸為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不可能調離的,至少不能因為陳昌俊擔任這個副書記而調離,宋州局面剛有起色,省里很關注,這個原來昌江省的兩大核心之一沉寂多年,甚至成了大包袱,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怎么可能隨意破壞?
讓陳昌俊到昌西州也不是一個不能接受的選項。
張天豪現在是分管黨群的副書記,雖說昌西州經濟差了一點,但是這個副書記比起分管經濟工作副書記又要高了一籌,在常委里邊的排位也是第三,而且尚權智明年離開宋州基本上已經成定局。
汪正熹也在上邊得到一些消息,中組部已經在著手對尚權智進行初期考察了,估計明年還等不到下半年就有可能離開宋州,至于是在本省任職還是離開昌江現在還不明確,但離開昌江的可能性最大,所以陳昌俊事實上到哪里任職都不重要了。
“前幾天花省長也和我交換過意見,她和您的觀點相近,認為宋州這邊的情況不宜久拖不決,年前定下來是比較合適的,這有利于宋州局面的穩定,她提到今年宋州經濟增速大幅攀升,對全省經濟增速的拉動效果明顯,宋州明年的局面可能會更進一步向好,這對全省的經濟發展也是一個利好消息。”
賀錦舟的這番話讓汪正熹忍不住哼了一聲,花幼蘭和他雖然都是土生土長的昌江本省干部,但兩個人素無交集不說,而且在工作上的觀點也不盡一致,加之花幼蘭原來和田海華走得比較近,所以兩個人關系并不太好,但也說不上不睦。
汪正熹也是一個非常冷靜理智的人,他也承認賀錦舟轉達花幼蘭的意見是中肯的,只是情面上有些不太愿意接受而已。
“錦舟,對宋州班子的調整,你們部里邊還有什么其他意見?”
賀錦舟猶豫了一下,“老尚建議如果陳昌俊不再擔任組織部長,就由沈子烈接任組織部長,曹振海任市委秘書長,孫承利任宣傳部長,但這個意見方部長還沒有明確態度。”
汪正熹忍不住又輕哼了一聲,這個尚權智倒是把算盤打得挺精的,一環扣一環,還真以為宋州市委是他家開的了,自己都要離開了,居然還妄想要把宋州下一屆的班子格局定下來,這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孫承利在宋州那邊的情況不太好,這個情況汪正熹也知道,孫承利也向自己匯報過幾次,主要還是反映尚權智和童云松對他的工作支持力度不夠,對經開區的定位模糊,資源反而都傾斜到了縣里,他這個常委在市里邊也是不尷不尬,難以發揮實質性作用。
“錦舟,我看這樣,既然你們部里邊決定要把宋州市委班子確定下來,那么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一晃就要過年,宜早不宜晚,連同其他地市和省直部門需要一并調整的人選都盡快拿出方案,不要拖拖踏踏,我原本說成熟一個研究一個,你們要拖到一并來,既然如此,那就該怎么就怎么,不要受一些外部因素干擾,……,你把這個意見轉達給老方,我也會找時間向邵書記匯報一下,盡快定下來。
有力的一揮球拍,球飛出了底線,姚放有些遺憾的拍拍手,把球拍扔到一邊,慢慢走到球場邊兒上,端起一杯熱果汁,喝了一大口,對走過來的男子道:“不行了,久了不鍛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這力量控制不好了,姚安,看不住沒幾個月不見,你球技見長啊,怎么,跟著你們譚市長把球技也練出來了?”
“嘿嘿,大哥,你別說,譚市長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打網球,宜山那邊麻風盛行,都喜歡打麻將,唯獨譚市長只喜歡打網球,我這個市府辦主任也只能跟著練球技了。”姚安拿起一張干凈毛巾遞給自己兄長,自己也拿起一張毛巾擦拭了一把汗,“這樣也對,省得老是輸錢,宜山那邊那些家伙都打得大,我原來在臨溪也就玩玩五十一炮,一場也要輸贏兩三千,到了宜山市里邊,更野,一百,一場四五千輸贏很正常,靠工資吃飯的人怎么玩得起?我也算是節省了。”
“這說明你們宜山經濟向好嘛,也算是好事。”姚放擦拭了身體,把毛巾放下,坐下,把身體靠在椅背上,“譚學強特立獨行未必是好事,你自己也要注意,和地方上干部打成一片對于你們這些空降干部很重要,玩牌也是一種拉近距離融洽感情的方式,注意一個度就行。”
“哥,這個度可不好把握,那得要真金白銀去抵擋。”姚安搖搖頭,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什么,試探性的問道:“哥,你說譚市長特立獨行,這話好像有點兒……”
“你知道就行了,譚學強當這個市長都有些勉強,田書記不在了,有些事情就不像以前那么簡單了,如果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玩不轉的,他在臨溪那邊我聽說關系就處得不是很好,你跟他這么久,恐怕也知道,該提醒的得提醒一下他。”姚放沉吟了一下,“宜山經濟增速今年下滑明顯,前些天省發計委的一位領導到我們昆湖調研,和我說起,說榮省長和花省長對宜山的情況都不是很滿意,這板子究竟該打在你們書記身上還是市長身上,就不好說了。”
“哥,這未免有失偏頗了吧?經濟增速下滑就是市長一個人的責任?”姚安有些不安,強辯道。
“哼,當然不是譚學強一個人的責任,但是他有些動作不合時宜,宋州今年動作不斷,幾個大項目那么耀眼,而且提出了修建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人家連資金來源渠道都找好了,西梁那邊熱火朝天,你宜山這邊呢?冷鍋冷灶,愛理不理,你譚學強什么意思?弄得人家都準備跨省去找秋浦那邊要修宋秋高速了,你們宜山也太會拿捏了,矯情!都知道尚權智是要走的人了,下一屆就是童云松和魏行俠搭班子,童魏這兩位是什么來頭,你譚學強不知道?你這不是故意在刁難么?”姚放冷冷的道:“我知道你們看不慣陸為民上躥下跳,可那也得看事兒,陸為民這是在為童云松和魏行俠長臉鋪底,日后都是他們倆的政績,你這個時候為難陸為民,就是給童魏二人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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