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陰謀論”陸為民輕飄飄的道:“我走不走,上邊會根據工作需要,或者你覺得我這話有點兒虛偽,但是卻是實話,你覺得像藍島這樣一個在全國都舉足輕重的城市中央會以這樣淺薄的原因來做決定么?”
“你不信?”呂嘉薇顯得更自信,漂亮的眼睛微微瞇縫起,“我見過太多這類情況了,你還真別不信。”
“我知道你身邊朋友多,人脈廣,但是我得說有些東西你們看得太灰暗,或者你們有先入為主的設定,然后再來倒推,自然而然就得出了這些結論,其實未必如你們所想。”陸為民并不在意,自顧自的道:“起碼我知道,藍島不太可能像你這么說的,我的去留不會以所說的這些作為先決條件,嗯,即便我要走,那肯定是有更有說服力的原因,而我覺得,短期內我還不會動。”
呂嘉薇凝神注視著陸為民,好一陣好才輕笑起來,“既然你這么有把握,就當我沒說,說實話我也希望你能多留在藍島,我在嘉華創投上的投入可不小,基本上我在宋州那邊的收益都放在這邊上來了,而如果我請的職業經理人沒有騙我的話,他認為藍島這邊的確存在很多有價值的投資機會,有你這個熟人在這里,我心里多少踏實一些。”
“你的職業經理人至少從大方向上來的判斷是準確的,但是在具體投資個案上,我無法置評,但我得說,這里邊的確存在很多機會,你的選擇方向沒有錯。”
陸為民給了對方一個正面的評價,這讓呂嘉薇心里篤定了許多。其實她也是在關注到華民集團旗下的華民創投大舉進入藍島之后才起了這個心思的,她不認為陸為民會坑自己姐姐旗下的創投公司,而且她也了解到執掌華民創投的杜玉琦居然就是陸為民的大學同學,原來也曾經是藍島的官員,估計兩人關系也不淺,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興起要搞一家風投公司的年頭。
在京滬兩地折騰這么多年。呂嘉薇人脈關系不淺,朋友三教九流的也不少,要找一些風投行業的專業人士并不難,所以有了這個念頭之后,她就開始琢磨這事兒。
物設人選,搭架子,甚至還拉上了幾位朋友一起出資。當然大頭還是她。
沒想到這邊公司剛搞起來走上路,那邊就出事,自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連打電話都有限制,說實話那會兒心里也真是覺得有點兒沒底了。一直到后來覺察到調查的人出發點似乎不像自己當初所擔心的那樣要挖根索源窮究一切,心里才慢慢踏實下來。
一直到最后出來,這邊嘉華創投已經正式運營了小半年了,而且也已經在京滬深藍等地選擇了好幾個項目投入。而藍島現在是目前嘉華創投最看好的熱點地區。
“你覺得我現在進入風投這個行業是否正確呢?”
呂嘉薇深知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呂嘉薇了,t在這潭深水里撲騰了幾回。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有關部門盯上了,如果說滬上那一次是自己僥幸脫離得早,那么這一次石化門事件就是自己提前做的準備足夠周密,而且涉及到的事情太早。很多東西已經無從查證了,尤其是十年前的事情,本身那個時候很多東西就不規范,游走在灰色邊緣地帶,很難說是合法還是非法,所以她再度僥幸脫身,但以后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現在的她沒有太多的倚仗,或許也還有一些人脈資源可資利用,但是這種資源的力度就要淺得多了,不可能再有以前那種無論什么事情都可以憑借權力開道無往而不利了,而且呂嘉薇也不愿意再走原來的老路,那種限制人身自由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有,只有失去了自由,你才能真正感覺到自由的可貴,尤其是像她這種人。
“如果你的職業經理人確定素質值得信賴,而你又能不干預職業經理人的正常工作,那么我就恭喜你,付出終究會有回報。”陸為民的話語里有些俏皮,讓氣氛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陸為民也很久沒有這樣對著一個女人如此輕松的聊天了,他是藍島市委書記,每天的工作行程都是滿滿的,而想要放松一下自己,卻很難找到合適的機會,不像原來在昌州,還有許多老朋友老同僚可以交心,當然還有一些紅顏知己們,但是在藍島,他卻不得不收斂一切,甚至連杜玉琦那邊也因為雙方的工作性質,很難得有機會能暢談。
眼前這一位無疑是不可能和自己有任何瓜葛的,掛著風投公司老板的幌子,可以不需要擔心其他,又能輕松愜意的閑聊一些過往舊事,甚至探討一些和別人無法說起的東西,這種感覺很奇妙。
總而言之就是一種徹底地放松,甚至還有一些放縱的感覺。
當然這個放縱不是指別的,而是指精神和思想上的放縱,如野馬一般不羈,恣意飛躍,無所約束。
“唔,那我的這個決定就還不算錯。”呂嘉薇神情也變得輕松了一些,“遂安那邊的投資給我帶了豐厚的回報,但是現在國內各地上馬的生產線太多了,多得連我自己都覺得膽戰心驚,雖然歐美市場目前還可以,但那是也經不起這樣毫無節制的擴充產能啊,一旦這些生產線建成,我估計價格戰就會打響,歐洲市場增幅根本沒有這么大,完全容納不下,而國內市場又還沒有培育起來,國家政策雖然有了,但是怎么具體落實卻沒有方案,給人感覺有點兒不靠譜,我記得你提醒過我,歐洲市場風云莫測,很容易受到國家政策影響,我現在一直在關注歐美各國政策變化。”
陸為民沒想到呂嘉薇居然還對自己幾年前的話如此上心,他記得自己是在呂嘉薇剛進入多晶硅行業時自己給她過一些提醒,現在幾年過去了,多晶硅產業發展如火如荼,市場也是極為火爆,價格一漲再漲,這個時候呂嘉薇反而擔心起來,這說明這個女人的嗅覺在商業市場上一樣很靈敏。
“嗯,你有這份警惕感很不簡單,這個時候還在一擁而上的那都是頭腦發熱的蠢人了,誰都知道這是暴利,但是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產業的特點,一是投入巨大,二是市場有限,在沒有新市場出現時,這樣的盲目擴產,其結果就像你說的,只有價格戰,而價格戰對于生產商來說是沒有贏家的。”陸為民也沒有多矯情,徑直道:“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該考慮如何穩妥的退出了。”
“退出?你說我在遂安那邊的投資退出?”呂嘉薇大吃一驚,雖然也知道多晶硅和光伏組件行業會迎來一波洗禮,但是呂嘉薇覺得以自己所投資這兩家企業的前景來看,前期投資早已經收回,即便是在未來的價格戰中沒有融資成本的壓力,加上本身生產線產能規模的優勢,完全可以立于不敗之地,她也有信心在這場戰爭中存活下來,陸為民現在卻建議自己退出,這讓她有些不能接受。
“唔,退出,現在多晶硅市場是巔峰了,盛極而衰,這也是符合事物發展規律的,你都看到了大家都在新建生產線擴產,價格戰很快就會開打,如果再有一些其他因素影響,這個行業很快就會演變成燒錢大戰,越做越虧,不做更虧,你怎么辦?你這點兒資本,要和人家那些有雄厚資本支撐的大鱷們耗,耗得起么?即便你耗得起,你之前的收益恐怕也會全部倒回去,你覺得劃算么?”陸為民語氣平淡,“你現在不是看好風投這一塊么?與其把資金和精力耗在一場看不到頭的價格戰中去,不如抽身出來進軍新的領域,現在金融危機初現,還來得及,如果拖到明年,想要脫身也許就不可能了。”
陸為民的建議讓呂嘉薇陷入了沉思。
理性告訴她陸為民的建議是靠譜的,但是感情上她又接受不了,現在多晶硅行業仍然屬于利潤豐厚期,幾乎每一個月都能給她帶來相當可觀的收益,這也是她敢放手讓嘉華創投這邊大膽投入的原因,如果真的出手遂安那邊的產業,一旦這邊投資出現失誤,那自己這點兒老本就夠嗆了。
“你擔心什么?這邊風投也是多個項目,就算是虧,也不可能全軍覆沒吧?你對你這邊的團隊就這么沒信心?”陸為民看透了對方的擔心,“借著你風投公司需要資本補充,正好可以把那邊的股權出手,這是最合適的時候了。”
“我考慮一下。”茲事體大,雖然呂嘉薇內心已經接受了陸為民的建議,但是如此重大一個決策,她還是需要征求多方的意見,那不是幾百萬兩三千萬的事情,涉及到上億資產的轉讓,的確需要鄭重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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