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察過程中,烈日當頭,酷熱難耐,中資企業管理人員們都穿著淺色短袖襯衫和薄料西褲皮涼鞋,身后跟著一個撐著遮陽傘的當地黑人,神情謙恭,如同殖民地時代的黑奴。
工地上也雇傭了大量當地勞動力,但他們從事的都是最低級的體力勞動,稍微帶點技術性的工種都是中國人或者巴基斯坦、孟加拉人,劉子光看在眼里,心中不悅,問項目經理:“劉經理,為什么不多雇傭一些當地工人?”
項目經理叫劉宇航,和劉子光五百年前是一家,港口工程總造價幾十個億,能擔當起這個任務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他解釋道:“不是我們不愿雇傭當地人,實在是當地工人不堪用,同樣的工作,中國工人一個小時能完成,南亞工人一個半小時能完成,本地黑人要用三到四個小時,還做的毛毛躁躁的。”
旁邊一個技術員也插嘴道:“本地工人干活不咋地,法律意識倒是蠻強的,這邊正在進行水泥灌注,那邊到下班時間了,他們就能丟下工作轉臉就走,而且工資要日結,拿錢就走,第二天就有可能不來。”
又有人補充道:“他們拿了錢就去喝酒,從來不存錢,把錢花完了就來上班,領了工資再去買酒喝,都這樣。”
劉子光哭笑不得,這些情況基本屬實,西薩達摩亞是個落后貧瘠的小國,殖民者和當權者從來不和國民素質教育放在重要位置,就算是圣胡安城內那些受過教育的官僚們,辦事效率都慢的好像烏龜爬,更何況是這些沒有時間概念的文盲黑人。
“要大力開展素質教育啊,辦一些中文學習班,教他們語言,教他們技術,開車、電焊、操作機器,培養出一批素質優良的工人來嘛。”劉子光說。
大家紛紛點頭,做深以為然狀。
出工地大門的時候,大門口站著兩個扛AK47的黑人士兵,左胸前綴了一枚紅星,劉子光知道這是紅星保安公司的外籍員工,工地上經常出現小偷小摸的行為,指望那六十個中國籍員工無論如何是照顧不過來的,只好大量雇傭當地人,說起來這些人也算是自己的手下了。
黑人保安持槍敬禮,車隊鳴笛回禮,向市區駛去,穿過大街來到王宮大門口,昔日被導彈炸毀的王宮已經修繕完畢,廣場上噴泉淙淙,綠樹繁花,身著整潔制服的黑人警察在巡邏執勤,前國王博比陛下的全身銅像屹立在王宮前,兩名皇家衛隊士兵分列左右站崗執勤,車隊緩緩駛過銅像,鳴笛致敬,然后停在王宮門前。
劉子光下車,在王室工作人員的迎接下走進王宮,武裝護衛們則留在門外警戒,只有助理和貼身警衛可以跟隨入內,但是隨身武器也要解下。
剛走進宮殿,小阿瑟就撲了過來,好像兒子見到久別的父親那樣親切,實際上劉子光也擔任著國王的教父兼家庭教師的職責,實際上是相當于父親的角色,小阿瑟是孤兒,認祖歸宗沒多久“生父”就被炸身亡,住在偌大的王宮里,被無數傭人簇擁著,其實內心依然非常孤單的他,最開心的就是教父到來的那一刻。
“老師,看我為你準備了什么。”小阿瑟拉著劉子光來到庭院里,二十名身著紅色軍禮服的王家衛隊士兵站成一排,領頭軍官刷的一聲拔出佩刀舉在鼻尖,口令聲中,士兵們齊刷刷的舉槍致敬,他們使用的是老式的FAL自動步槍,刺刀閃亮,威武雄壯,隊列之齊整,在非洲軍隊中足以傲視群雄。
看到這個小小的儀仗隊,劉子光笑了,撫摸著小阿瑟的腦袋瓜,贊許的說:“很有氣勢。”
得到老師的夸贊,小阿瑟露出兩排白牙得意的笑了,揮手解散了儀仗隊,抱怨道:“馬丁請來的家庭教師很討厭,不許我釣魚,不許我出去玩,每天要看無數的英文書,我很不喜歡他。”
為了對年輕的國王負責,內閣高價請來一些歐洲老師,教授他文學、歷史、藝術,葡萄牙語、英語、法語,詩歌散文鋼琴油畫課程排的滿滿的,小阿瑟正是貪玩的年紀,哪里受得了這個,不過在教育問題上他可沒有發言權,所以只能求助于教父。
劉子光道:“好辦,回頭我帶你去莊園打獵釣魚騎馬。”
小阿瑟一蹦三尺高,幾個白人教師遠遠聽見無不搖頭,他們都知道這個亞洲男人和國王的關系,甚至有傳言說,這個男人才是西薩達摩亞的掌權者,連首相都聽他的差遣。
劉子光很得意自己的身份,國王的首席家庭教師,那不就是太傅么,位列三公牛逼至極啊。
“我現在就想去釣魚,可以么?”小阿瑟說著,悄悄看了一眼板著臉的管家。
“當然可以。”劉子光大包大攬,絲毫也不在意王宮總管能殺人的眼神,帶著小阿瑟去王宮池塘釣魚去了。
當晚王宮設晚宴款待劉子光,正規的歐式定做的宴會桌,純銀蠟燭臺,法國紅酒,英國培訓過的侍者,雪白的餐巾,锃亮的餐具,還有精美的食物,貴族氣派十足,偌大的餐廳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用餐,傭人卻站了好幾個,看著混身不自在的小國王,劉子光把盤子一推說:“我們吃點別的。”
五分鐘后,劉子光在御花園的池塘邊點起了篝火,把白天釣的魚串在架子上烤著吃,雖然烤的半生不熟,只撒了鹽和胡椒面,但是小阿瑟卻吃的異常開心,劉子光點燃一支煙,坐在旁邊嘿嘿的笑,就像父親看著兒子那樣開心。
第二天,開始處理繁雜的公務,參加中國援建的醫院奠基典禮,注冊成立礦山股份公司,并且正式命名為伍德礦山,以紀念這位品德高尚的紳士,接下來又視察紅星公司駐西辦事處和至誠海外工程公司項目部,并且以工程公司經理的身份和西國當局簽署了圣胡安國際機場配套工程以及國民公寓的項目合同 機場、碼頭、鐵路、公路、電廠、自來水廠、醫院學校體育場等各種基礎設施都在招標和開工,西薩達摩亞充滿了來自世界各國的客人,有人就有消費,圣胡安大飯店每天房間爆滿,住的全是各國商務談判人員和前來調試安裝設備的工程師,西薩達摩亞的基建設施太差了,現在手里趁錢了,全部都要換最新的,等于把國家里里外外換一遍,這種浩大的工程,沒有十幾年下不來。
玄子的生意也開到了非洲,在圣胡安市中心搞了一家汽車修理中心,此前整個西薩達摩亞都沒有給汽車空調加氟利昂的維修站,就連換個螺絲這種小事都要去鄰國,玄子這家店可算是壟斷企業了,每天生意不斷,賺錢賺到手抽筋,幫他干活的是一幫沒有護照的少年,正是當初劉子光下令偷渡來的“江北龍堂”的不良少年們。
在圣胡安發財的江北人不止玄子一個,李建國已經從西薩達摩亞陸軍部訓練總監的位子上退了下來,開了家保安公司,生意倒也紅紅火火,竟然把紅星的勢頭都給比了下去,張佰強、褚向東還有其他一些伙計,都沒有留在政府擔任公職,而是在礦山里謀了職位。
忙完公務之后,劉子光如約帶著小阿瑟前往郊外的私人莊園游玩,
劉子光的領地足有兩千五百英畝土地,除了礦山之外,還有大片的種植園,原來的別墅被火燒掉了,請中國工程隊用鋼筋水泥重新建造了一個,網球場游泳池直升機停機坪等電影里常見的奢侈玩意全都配備,馬廄里還養了幾匹駿馬,劉子光還沒到有閑情逸致花大把資金玩賽馬的地步,這些馬只是一般的騎乘馬而已,騎馬挎槍巡游自己的領地比開越野車還要愜意一些。
領地中包括一段優質海灘,白色的沙灘,搖曳的椰林,碧藍的大海,還有海面上那艘正在進行裝潢的賭船長樂號,都給人一種天堂般的感覺。
當地的生活非常悠閑,每天釣釣魚,睡睡覺,游游泳,在沙灘上烤肉喝啤酒,在椰林下戴著墨鏡看天上的海鷗,一看就是幾個鐘頭,沒有手機,沒有電話,連時間概念都是模糊的,一天只分為上午,中午,下午和夜里,反正大家的生活節奏都是這樣,誰要是每天忙忙碌碌大家才覺得奇怪。
當然這些都是表面現象,常住的話就會感覺到各種各樣的不適應,氣候炎熱,蚊蟲肆虐,沒有電,沒有網絡,沒有自來水,沒有饅頭餃子拉面和美味的中國菜,只有酷熱的陽光、單調的生活,被太陽曬得溫熱的啤酒,和千篇一律的黑色面孔,正常人住上一兩個月就厭了。
但是隨著基礎建設的完善,這些遺憾將不復存在,劉子光有個計劃,在西薩達摩亞領海內買上幾個無人小島,改造成豪華私人島嶼,打造旅游品牌,將來結婚也可以在島上舉行,任何女孩子都無法抗拒這種浪漫到爆的感覺。
騎馬逛了一圈后,劉子光又帶著小阿瑟乘坐快艇視察了幾座意向中的島嶼,一直玩到半夜才回到莊園開始晚宴。
正大快朵頤著烤肉啤酒,劉子光的手機響了,這部手機用的是江北移動的卡,只有少數人才知道,接了電話,傳來的竟然是老鄧大哥的兒子鄧渺凡的聲音。
“劉老師,我……找您有點事。”
“什么事說吧?”
“我在學校遇到點麻煩……招惹了社會上的人。”
“這事兒啊,你到華清池找卓二叔,就說我讓你去的,他會幫你擺平,我在外地暫時回不去。”
“哦,知道了劉老師。”
萬里之外的江北市,鄧渺凡放下電話,無奈的對幾個一臉期望的同學說:“劉老師在外地回不來,讓咱們找卓二叔。”
“卓二叔,是華清池的老板么?”同學王棟梁問道。
“對。”
“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但他是我爸爸以前的同事。”
“太好了。”
“好什么好,越是這樣,越不能找他,他一準告訴我爸爸,好了,咱們不求人,自己解決。”鄧渺凡咬牙道。
王棟梁遲疑道:“那咱們還去學校么?傲天社團可是放話出來了,見咱們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