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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翅膀硬了

  嶺南省常委大院。

  夜已深,嶺南省省委副書記、省長賀軍書房的燈依舊亮著。

  臨港市的部分領導同志今天進省城到省府向他做了工作匯報,匯報的主題核心是在全省經濟轉型升級的大背景下,臨港經濟如何做帶頭表率作用。

  臨港經濟底子厚,高,可塑性強。

  利用他們特區獨有的優勢,早在全省提出經濟轉型之前,他們就已經為臨港未來發展做了很清晰的定位。

  臨港的定位是高新技術,金融服務,臨港的高新技術產業的規劃和布局超過十年的歷史,臨港高新產業園是全國最成功的高新產業園之一。而臨港金融業也資源豐富。

  現在國內就兩個中心證劵交易所,一個是黃海證劵交易所,另外一個就是臨港證劵交易所。

  很多高新技術企業,都選擇在臨港證劵交易所掛牌上市,而隨著國內金融改革的推進,臨港證劵交易所將來還有可能向國外靠攏,推出創業板塊,這無疑是臨港未來的重大利好。

  立足科技和金融,臨港前途無可限量,而作為特區,臨港也是現在國內四大一線城市之一,是全國特大城市和先進城市中很耀眼的一顆星。

  聽取了臨港同志的匯報,賀軍心情很好,信心很足。

  眾所周知,嶺南的經濟好不好,主要要看三個地方。

  第一是粵州,第二是臨港第三是莞城,這三個地方好,三個地方足可以輻射全省。

  粵州是省府所在地,省里關注比較多,傾注的心血比較大,局面現在完全可控。

  莞城歷經了幾任班子的動蕩,目前改革的條件一應俱全,如果現任班子在目前的條件下還干不出成績。莞城班子的這幫人真就可以回家種田去了。

  三個地方唯一有變數的就是臨港。

  臨港作為特區有其特殊性,省委對臨港的掌控一向都不強。

  臨港的干部中央直接任命,臨港的政策中央直接給,臨港的發展不僅是省委的事情,更關乎全國。

  尤其是最近一些年,臨港的干部和嶺南省領導之間并不太融洽。

  在這樣的背景下,這個地方是很讓人擔憂的。

  賀軍的書房,今天常務副省長喬正清過來兩人碰頭。

  兩人談到的問題就是關于臨港的。賀軍道:“老喬,臨港班子信心足,這是好事,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給予他們充分的支持。現在我們全省一條心,歸攏起來搞發展,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

  團結,還是要強調團結。

  保持臨港穩定,給臨港班子最大的支持,這是我們應該要堅定的立場!”

  喬正清沉默了很久,道:“省長,最近中紀委的同志們關注嶺南比較多,是跟臨港有關系嗎?”

  賀軍皺皺眉頭。不說話。

  喬正清談話就是急躁,一說話就直奔主題,一點都不講含蓄,這才一句話就直挑主題,后面的話還怎么談?

  難不成賀軍要表態干擾中紀委工作?

  這頂帽子扣在誰的腦袋上都受不了!

  沉默了一會兒,喬正清先打破了沉默,道:“省長。臨港的事情應該是比較復雜的,最近我感覺咱們有些同志似乎情緒波動很大,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推進整個全省經濟轉型升級會遇到問題?

  臨港填海區的問題,不認為不應該輻射到全省來,您認為呢?”

  賀軍端起茶杯喝茶,默然無語。

  臨港填海區這些年一直麻煩不斷,從填海區動工開始。全國就爭議填海造陸破壞海洋生態,臨港帶來了一個極壞了的頭。

  如果全國沿海城市都學習臨港,是不是很多年以后,共和國都將變成大平原?

  環保分子鬧事,阻撓工程開工,后面又出現填海區地基不穩。不宜建造高樓的謠言。

  再后來又有填海區建設大量違規用海沙,工程質量不合格的事件。

  現在又爆出,填海區工程招標貓膩,招標把關不嚴,有大量的不合規范的企業中標,搞了很多的豆腐渣工程。

  這些事件一一爆出,越來越復雜,問題越來越凸顯。

  而在這些問題的背后,很多事情的走向早就偏離了問題本身。

  比如現在的臨港,儼然成為了嶺南官場本土派和外來系之間的一塊陣地。

  本土派和外來派之間利益有根本沖突,外來派指責本土派保守,搞地方保護主義,搞改革,發展經濟畏首畏尾,不敢大踏步向前。

  而本土派認為外來派的到來,帶來了大量的關系戶,這些所謂的關系戶成為了臨港公平、公正的最大的阻礙。

  而且外來干部干幾年拍屁股走人,留下亂攤子還得本地干部最終負責。

  這兩系的爭斗,在臨港比較白熱化,因為臨港是外來最多的地方,是全國關注的地方。

  兩方文化沖突,理念沖突尤為激烈。

  而這樣的激烈,肯定會出問題,現在臨港問題就越來越多。

  現在連中紀委都驚動了!

  賀軍的目的是希望臨港問題,他不希望中紀委再翻過去的老賬,老賬一翻開,牽扯到多少人和事?

  在這一點上,他和臨港市委書記黃宵意見是一致的。

  黃宵在臨港干了一任了,他的官場生態已經成功轉移到了嶺南。

  如果臨港經濟這幾年有突破,他肯定會在省內提拔,所以他的想法也是保守派的想法。

  填海區的蓋子掀開,不利于他開展工作。

  “叮,叮!”深夜來電,賀軍皺皺眉頭接電話。

  電話接通,秘書長關林語氣有些低沉,道:“省長,陳京去臨港了!”

  “什么?”賀軍倏然一驚,“你說誰去臨港了?再說一遍?”

  “陳京去臨港了,住在臨港麗思卡爾頓酒店!”關林道。

  賀軍皺皺眉頭,瞟了一眼喬正清,一言不發的掛斷電話。

  他用手敲了敲桌子,道:“老喬,陳京是咱們嶺南培養的干部,這一次他重回嶺南的事兒,你知道吧?”

  喬正清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這事我聽說過,不過陳京現在魚躍龍門,身份不一樣了。這次來他可沒跟我打什么招呼,成了欽差大臣了,估計也是不方便吧?”

  賀軍盯著喬正清,發現他的表情沒有絲毫作偽,他頓了頓,道:

  “陳京來的意圖讓人難以捉摸。說是配合軍紀委查軍企轉地方的幾個案子,可是他人卻跑到了臨港,你說有不有意思?”

  “臨港?”喬正清眉頭一皺:“您的意思是說,陳京去臨港目的是……”

  “誰知道?要說你我兩人誰知道他的目的,你肯定比我先知道。當年在嶺南你可是最關心他的領導了!”賀軍淡淡的道。

  喬正清搖頭道:“這我不真不知道。省長,看來您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陳京這小子是個什么個性你我都清楚,他有什么能耐,我們也都掌握。他去臨港,這是一步狠棋啊!”

  他慢慢站起身來,端起茶杯不說話,賀軍也站起身來開始在房間里踱步。

  過了良久,賀軍道:“陳京啊,他是在嶺南成長的,他腦子里面就沒有一點維系嶺南聲譽,保護嶺南大局的思想嗎?”

  喬正清訕訕的笑。

  陳京不留在京城,他如在嶺南,現在肯定是嶺南某市一把手,對他這樣年齡的干部來說,擔任市一級一把手,這已然可以名震共和國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喬正清苦苦相邀,陳京依舊沒能回嶺南,由此可見,陳京不是按常規出牌的人。

  現在指望陳京維系嶺南的所謂大局,估計有點天真。

  陳京做事的風格就是做事犀利,他盯住了臨港,臨港填海區的蓋子估計是揭定了。

  “老喬,我好久沒去臨港視察了,明天我想去一趟臨港。到那邊走走看看,省政府的日常工作,你主持一下吧!”賀軍道。

  喬正清瞳孔一收,怔怔說不出話來。

  他有些懷疑,這話是不是賀軍說的。

  賀軍堂堂嶺南莞城教父級人物,平常傲到了骨子里面的。

  現在整個嶺南的領導干部,可能除了莫書記以外,其他的恐怕他都沒放在眼里。

  怎么?面對陳京搞得這么鄭重其事?

  陳京這點纖芥之疾,還用得了他親自去應付?

  這是不是太抬舉陳京了?

  喬正清心中忍不住苦笑。看來陳京在嶺南工作的這些年,賀軍表面上對其不以為然,其實他對陳京了解很深呢!

  如不然,他不會果斷作此決策,從這個角度看,陳京在嶺南這幾年干得比喬正清要成功多了。

  喬正清在嶺南干了十幾年了,和賀軍打了十幾年的交道。

  可是自始至終他都被賀軍壓住一頭,賀軍也從來不視他為威脅。

  看來陳京在莞城得的那個“陳閻王”的大名,在嶺南還是相當具有震懾力的。

  把穩坐釣魚臺,老奸巨猾的賀軍都驚動了,震懾力有多大?

  “省長,您放心去吧!嶺南黃宵還是很有章法的,只要不自亂陣腳,我覺得陳京并沒什么。再說了,說不定這就是心理戰呢!”喬正清道。

  賀軍輕輕一哼,指了指喬正清:“培養陳京你出了大力,現在翅膀終于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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