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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夜半邀請

  夜,一場秋雨突如其來,天氣一夜之間轉涼,深秋來得比想象的更突然。

  陳京些疲憊的回到家中,金璐輕手輕腳的幫他脫掉外套,陳京沖她笑笑,道:“晚上給我準備了什么好吃的?我感覺好香呢!”

  “你最愛吃的紅燒肘子!今天天氣冷,還備了一點姜湯,你可得喝點!”金璐嫣然笑道。

  最近她忽然愛上了下廚,只要她在家的時候,一般都是她親自給陳京做飯吃的,而徐麗芳反倒成了給他打下手的幫廚了。

  看慣了金璐職業裝、高跟鞋、氣質出眾的模樣,現在看她穿著圍裙,穿著平跟鞋,一派居家的樣子,那種小家碧玉的味兒,卻又是別有一番風韻。

  陳京今天本來一肚子不快活,但是現在跨步進門,見到金璐喜滋滋的模樣,他先前的煩惱也就九霄云外去了。

  這兩天澧河風云突變,易先平不知輕重,公然向李生道開炮。這一開炮不要緊,關鍵是搞得局面完全失控,整個澧河都因為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而陷入了徹底的被動。

  在媒體的報道中,澧河正在被妖魔化,好像整個澧河完全就是暗無天日,公安局和黑惡勢力就是不分彼此了。

  易先平搞得有些過了,而且還扯上了陳京,這是更是陳京始料未及,同時也大為光火的。

  在官場上,爭權奪利、勾心斗角,那都得有規則和分寸,這些規則和分寸,都是彼此有共識的。

  不管怎么爭,怎么斗。不能夠搞亂整個大局。就像澧河,現在易先平一個沒剎住車,搞得整個澧河的整體形象非常差,甚至還驚動了省委。

  在媒體報道中,整個澧河好像就只有易先平一個人是代表正義的。其余的大家都或多或少有問題。

  如只是這樣倒也罷了。易先平不知輕重,自己要找死那可以由他去,偏偏他扯上了陳京。陳京那天在陪同王涵陽視察彩水的那個即興發言,在媒體的聚焦和放大下,已經完全歪曲了既有了事實。

  媒體根據一分真實。就可以構造出十分的故事,所以各路媒體頻頻出現經貿局長受辱的字眼,這讓陳京感到很吃驚,也很無奈。

  俗話說,皮之不存,毛將安附?澧河的整體形象不行了,大家誰都沒好果子吃。不管外面怎么炒作,也不管易先平把自己塑造成什么樣的英雄,領導不是傻瓜,領導的眼睛是雪亮的。

  像易先平這樣一斗起來就沒有底線。一捅就是大簍子,哪個領導敢提拔他?

  提拔這樣的人,不是提拔一個火藥桶嗎?

  現在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政法委副書記,他就能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了。假以時日,他位置再高了,那還能整出多大動靜來?是不是還要驚動聯合國?

  無疑,陳京是中了易先平一冷槍,觀舒治國目前對陳京的態度,陳京清楚,這個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后果可能會很嚴重。

  直到此時。陳京才體會到官場的風云詭譎,實在是復雜到了極點。

  陳京在彩水的憤然發言。他的本心無非就是仗義執言,覺得徐亮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分。他當時自己義是憤填膺,這事他就說了!

  在他想來,這事的后果,無非是激怒彩水,或者是激怒公安系統,甚至是激怒其他站在那一方的人。那樣,可能會有自己穿小鞋的時候,這可能是最糟糕的情況。

  他從未想過,有人會利用這件事情做大文章。

  白白的被人利用了一次,卷入了一場大是非中,陳京內心的郁悶可想而知。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陳京現在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兇險,可現在他卻一時找不到妥善的解決辦法。他如果站出來解釋這件事,媒體肯定又會認為陳京是受到了某些方面的壓力。

  而陳京現在不挺身而出,又被認為他是默認了媒體的說法,所以現在他有些左右為難!

  陳京有心打電話給舒治國或者李生道,強調一下他個人的態度和立場。但他一想,李道生明明知道自己在彩水指出過徐亮的問題,他毫無表示,公安系統一切照舊,看他那個架勢,根本就沒把陳京瞧在眼里。

  而舒治國,自從鴻城集團黃小華橫插一杠子那個事兒鬧了以后,陳京就見識到了舒治國為人骨子里面的那種涼薄。

  陳京在這種情況下打電話給舒治國和李生道說明情況,表明態度,實在是不愿熱臉對人家的冷屁股。

  再說,陳京骨子里面還是有股子傲氣,他說公安系統的問題,那是事實俱在的。現在即使被人利用了,他覺得也沒必要解釋,李生道身為公安局長,他不作為,早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

  而舒治國作為縣委書記,一縣的大小事務,他也都是有責任的。在對彩水、對公安局很多問題上,舒治國的作為是有限的,易先平做事不經大腦,不深思熟慮固然不對,但是造成今日局面,難道舒治國就沒有責任?

  在陳京看來,舒治國和李生道,不僅有責任,還有重要責任,澧河的社會形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損壞,他們要負首責!

  金璐的晚餐很豐盛,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最近澧河發生的一些事情她有耳聞,她也知道陳京這兩天心情不好。

  而她也不問,只是每天對陳京都笑臉相迎,公司能推的事兒,她都推掉,陳京下班,她就天天和陳京在一起陪著他。

  晚上吃晚飯,徐彬又被陳京“揪”上樓,他和陳京現在關系非同一般,一點都不拘束。

  但是小家伙很怕金璐,金璐在家的時候,他規規矩矩得很。

  金璐怎么逗他,也不見他放松,金璐便道:“這孩子就跟你親,看來你對付小孩子比我有辦法!”

  徐麗芳在一旁罵徐彬對金阿姨生分,她勸道:“金總,孩子少見您,和陳局長見得多就熟悉一些!其實每次回家,他可是常念叨您呢!”

  陳京敲了敲徐彬的小額頭道:“媽媽說的是真的吧?你念叨金阿姨什么?”

  小家伙眼珠子亂轉,支吾了半天,吐出兩字:“漂亮!”

  陳京哈哈大笑,徐麗芳在一旁也忍不住笑,而金璐卻鬧了一個紅臉,只說現在的小孩子了不得,才三四歲就懂得女孩子漂亮不漂亮了。

  這一頓晚餐又是吃得其樂融融,吃完晚飯,陳京到書房讀書,他剛剛給自己沖一杯茶,還沒來得及喝。手機恰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他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很洪亮:

  “是陳局長嗎?我是組織部小王!”

  “你好!”陳京淡淡的道,對方道:“是這樣,卞部長要跟您通話,您稍等一下!”

  陳京下意識的坐直身子,對卞兆南,陳京還是頗為尊重的。卞兆南是德高人,為人低調講原則,作為組織部的一把手,他的口碑是相當不錯的。而卞兆南找陳京,一般如果是個人私下交流,他會親自打電話。

  而每次他讓秘書打電話,然后他再過來和陳京通話,這一般都是公事!

  一念及此,陳京情不自禁的想,這么晚,卞兆南找自己會有什么公事,如果是公事,白天上班期間談不是更好嗎?

  “陳京嗎,沒打擾你休息吧!”卞兆南的聲音有些低沉。

  “沒有呢!部長,您這么晚打電話給我,一定是有指示給我吧?”陳京朗聲道。

  “呵呵!”卞兆南輕輕的笑了笑,“你倒是穩坐釣魚臺,你知不知道整個澧河都要翻天了,你就這么無動于衷?我看這算不算是一種麻木?”

  陳京正色道:“卞部長,我最近只管分內的工作,能把分內的工作做好,這是目前我能做的唯一正確的事情。”

  “是嗎?”卞兆南聲音陡然提高八度,“你這話怎么不向那些好事、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去說?你跟他們說說,你看人家信不信你?”

  陳京啞口無言,沉吟了半晌,才道:“部長,在彩水發生的事情那不是我的本意,彩水的那件事情……”

  “好了,好了!我沒有打算去就這件事情弄個是非曲直!我有點其他的事情找你,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卞兆南打斷他的話道。

  “沒問題,我們就在臨江茶樓那邊談,那邊環境還不錯,新茶的味道也頗為正宗!”陳京建議道。

  他不知道卞兆南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他清楚,領導晚上找自己,一般都是要緊的事情。

  而作為組織部長,卞兆南職責范圍內的要緊的事情又能是什么事情?

  上次,卞兆南找陳京談過一次話,提到了陳京現在面臨的兩個機會的問題,卞兆南談的事情,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陳京下意識的否定這種可能性,因為,如果是這兩件事情有消息,卞兆南大可以白天大大方方的約陳京去組織部,把這事情談透、談清楚,根本就沒有必要這么晚了,私下里和陳京在茶樓談這事。

  一念及此,陳京心中一緊,他覺得卞兆南今天所談的事情,恐怕不會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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