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測試的干瘦老人所點的帳篷里面,鋪著一張張的毛毯。
測試過了資質的入試者大多盤坐在毛毯上等著,這個帳篷和另外一個大帳篷連通著,一個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站在那里,等喊到誰的名字,誰就馬上進入接下來的大帳篷。
接下來的大帳篷里一共坐著七個學院的長者。
其中六名都坐在一張長條案后方,半人多高的花梨木長條案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這六名學院長者也都是身穿黑袍,但是胸口和袖口上都繡著銀星。
還有一名老人坐在一側角落的一張鋪著棉墊的椅子上,像是在旁聽,但是他的胸口和袖口上,除了繡著金色星辰的標記之外,還有一個麒麟和鴛鴦狀的標記。他的頭發枯黃,臉上滿是刀刻狀的皺紋,左臂空空,是個獨臂老人。
在林夕開始測試時,這個大帳篷里面的考試出現了短暫的停頓,一名少年被送到下一個帳篷中之后,并沒有馬上喊下一名少年進入這個帳篷。
“資質只有二級?”
這個大帳篷的隔音很好,就是距離最近的那些少年聚集的帳篷里面,也聽不到這個帳篷里發出的聲音,但就在那名干瘦老人報出林夕的資質品階時,這七名長者卻似全部聽得清清楚楚,當下一名瞳孔是褐色,胡子是灰白色的學院長者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
一名面容和藹的婦人的眉頭也皺著,但是看了一眼這名出聲的褐色瞳孔學院長者,卻低聲道:“既然是她舉薦來的,就算資質不佳,也肯定有其它特別之處。”
“繼續吧。”旁觀一般的獨臂老人淡淡的說道,“我們根本不需要管是誰舉薦來的人,哪怕對方也足夠值得我們尊重,公平就可以了。”
其余六名氣度都不凡的學院長者都是凜然,“是!下一個。”
“我還真是和這二有緣啊。”
林夕暗自苦笑著走進了鋪著一張張毛毯的帳篷,四處打量著。在鹿林鎮的時候,他就被人叫林二公子,現在這學院入試,資質卻也是個二。
沒有人告訴他接下來該怎么做,但是其余盤坐在毛毯上的考生的姿態和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的表情,卻是讓他瞬間明白了自己該怎么做。而且他一眼掃過,正好看到張平也還盤坐在毛毯上等著,也正朝著他在點頭,所以他便馬上默不作聲的走到了張平的身邊,在張平的旁邊一張毛毯上坐了下來。
“恩?”
本來林夕覺得在這種有些悶熱的天氣里頭,再坐在一張毛茸茸的毛毯上面,將會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但是一坐下來,他卻是微微一怔,這微藍色的毛毯卻是涼絲絲的,十分的柔軟涼爽。
“幾級?”林夕一坐下來,張平就馬上輕聲問道。
林夕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級”張平愣了愣,輕聲安慰道:“沒什么關系,學院入試并不是以資質為主。”
“沒關系,我也沒什么懊惱,倒是你很有希望進入你想進的天工系,我看能夠達到四級資質的不多。”林夕點了點頭,輕聲和張平交談著。他看到那名讓李開云一見鐘情的冰山美女冷秋語也在一邊坐著。正在這個時候,外面測試的地方突然轟的一片驚呼,喧雜的聲音響得連這個帳篷里都隱約可以聽到。
沒過了多久,帳篷門簾被掀開,讓林夕和張平一愣的是,卻是蒙白走了進來。
“怎么回事?”林夕和張平問在他們身邊坐下的蒙白。
蒙白的雀斑圓臉興奮的通紅,“我的資質剛剛測出來是五。”
“五?”林夕和張平頓時面面相覷。
林夕進來之前,資質能夠達到四的也只有幾個,資質五自然是極高的資質了,可是看著這個圓嘟嘟的滿臉雀斑小胖子,林夕卻是怎么也沒辦法將他和那種資質超出尋常人許多的天才聯系在一起。
很受打擊的林夕又忍不住問道:“資質五是什么顏色?”
蒙白咂了咂嘴:“是紫色。”
“轟!”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測試的地方突然又是一片喧囂。
“難道又有人的資質達到了五”
帳篷內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聚集到了帳篷口,很快,厚厚的帳篷門簾被掀開了,一名身材高挑的青衣少女走了進來。
這名青衣少女扎著馬尾辮,五官單獨來看并不特別驚艷,但是湊在一起,卻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漂亮的感覺,而且她的打扮異常簡潔大方,充滿青春活力。
林夕的呼吸停頓了,心卻不受控制的跳得很快,這一瞬間他體會到了李開云的那種一見鐘情的感覺。
這是真正的直覺的吸引,讓人心顫,在他之前的那個世界,他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會。
這名一臉自然的青春少女,真像是最絢麗的風景,瞬間震撼了他的心靈,又像是一支箭,射入了他的心臟。
“林夕,你該不會也和李開云一樣,一見鐘情了吧?”蒙白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林夕的腰眼,現在的林夕看上去有些傻。
林夕沒有否認,笑了笑,“可以這么說吧。”
蒙白撇了撇嘴,“我覺得還不如冷秋語好看,讓我挑的話,我還是挑冷秋語好了。”
林夕笑了笑,沒有辯解,每個人的審美觀當然有所不同,正如他那個世界有人覺得范冰冰好看,但有人卻覺得李冰冰比范冰冰好看一樣。他就覺得這名青衣少女比冷秋語好看,雖然現在他已經不再看她,但是她的容顏在他的腦海之中卻是依舊和之前一樣的清晰。
“那個討厭的金勺進來了。”
正在他想要問問蒙白和張平,知不知道那名青衣少女的來歷時,蒙白卻是突然嘀咕了一句。
帳篷的門簾被再次掀開,之前那名頭發油光發亮,束在腦后,身穿白色繡銀花袍子的“金勺”少年走了進來。
對于頭發油光發亮,好像少年電影明星一樣的金勺,林夕是沒有什么興趣,忍不住又朝著那名讓他產生前所未有的心動感覺的青衣少女看去。
那名青衣少女卻是在四下打量著,一臉平和,神情自然放松。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么?”一聲低低的鄙夷聲音,傳入了林夕的耳中。
蒙白怒目而視,“你說什么?”,發出聲音的正是那名在他們身側不遠處坐下的“金勺”。
頭發油光發亮的“金勺”少年壓低了聲音,語氣尖酸刻薄的說道:“一個資質只有二的土包,還敢說我要是不過如何。她的資質也到了五,進入學院恐怕是十拿九穩的事,又豈是你這種連學院都恐怕進不了的廢物能癡心妄想的?”
林夕一怔,頓時明白當時李開云和這名金勺少年沖突時,他對李開云說的那句“不要和他計較,到時候他自己不過,不知道會怎么樣”,是被這名金勺少年聽到了。
蒙白哼道:“你的資質就很好么?”
“金勺”少年瞧瞧他,不動聲色的冷笑,“雖然只有四,比你差一點,不過比他的二是要好很多了。”
“二也不一定通不過入試。”林夕扯了扯臉漲得通紅的蒙白,看著“金勺”少年聳了聳肩膀,“要是我輕松進了學院怎么辦?”
“金勺”少年嘲諷的冷笑了一下,“那只能說明你走了狗屎運,這種幾率雖然小,但也不是沒有,哪怕是青鸞學院,也總會不可避免的出現幾個廢物學生的。”
林夕微微一笑,“如果我輕松進了學院,入試成績還比你好怎么辦”
“金勺”少年皺了皺眉頭,那張漂亮稚嫩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與年齡不符的陰冷,“你是想和我比?”
林夕笑了笑,“是的。”
“金勺”少年嘲諷的看著林夕,“好,那賭注是什么?”
林夕笑得眼睛都快瞇了起來,“簡單一些,輸的到時候就在大家的面前,大喊一聲‘其實有句話我早想和大家說了:其實…我是豬!’喊到所有人聽見就行。”
“有病。”金勺少年一愣,旋即冷笑點頭,“好,就按你說的做。”
“林夕,你真這么有信心進入學院,而且入試成績還比他好?”蒙白和張平懷疑的看著林夕,低聲問道。
林夕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在鹿林鎮上,還從來沒有人打賭贏過我,除非我想故意輸。”
“可是這入院考試,怎么能和平時的打賭相比?”張平大為急惱,本來正想這么說,但就在此時,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卻是嚴肅的喊了他的名字,“張平!”
張平馬上猛的從地上蹦了起來,看了林夕和蒙白一眼之后,就一路小跑到了黑袍中年講師身后,掀開了厚重的簾子,進入了下一個大帳篷之中,他慌張的樣子又是惹得那名金勺少年一陣嘲諷的冷笑。
身邊伙伴的進去讓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就連蒙白都不怎么說話了。
一名名考生進入的時間間隔似乎并不長,而且并不是完全和外面測試時一樣的順序,沒有過多久,只是中間隔了一個人,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就喊到了林夕的名字:“林夕!”
(頂著一蓬亂糟糟的頭發念叨:讓紅票啊什么的,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