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林夕雖然已經跟隨佟韋練習在奔跑中射箭的技巧,但命中率卻還是差強人意。
胸口有金葵花標記的對手又在眼前不遠處,那將姜笑依一擊就釘在地上的三棱梭槍,對于他而言更是有著強大的壓迫感。
但是這燃燒在胸口的冷火,卻是反而使得他的出箭更加的穩定。
“啪!”
就在“金葵”暴戾的朝著林夕踏出一步之時,林夕的第二箭已經重重的射在了他的胸口。
林夕不停的奔跑,不停的拉弓射箭,以往以此種方式射箭,十箭最多能中兩三箭,但是今日在開弓更急的情況下,他射出的十箭,竟然至少有五六箭落在了“金葵”的身上。
只是片刻時間,剛剛結束風行者特訓不久的開弓右臂便已經酸痛到無法拉開弓弦的地步,但是眉頭一直緊鎖著的林夕卻是沒有絲毫的停頓,將弓交于右手,左手從箭囊中抽出黑色箭矢,繼續無比穩定而快速的連射。
“啪!”
一支黑色羽箭重重落于“金葵”的小腹,使得這名強大的對手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整個身體都往下弓了起來。
但是與此同時,這名強大對手將手中的三棱梭槍狠狠的投擲而出,朝著林夕投擲而出!
“嗖!”
在強大力量的投擲下,在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之下,這柄三棱梭槍的速度完全不亞于林夕射出的箭矢,無比準確的扎在了林夕的胸口。
林夕的面色也瞬間蒼白,比石殿之中的黑色長矛還要強大的力量使得他的整個身體在連退了三步之后,便無比凄慘的重重跌倒在地,雙手竟然是一時失去力氣,連黑石強弓都無法舉起。
“金葵”強橫至極的挺直身體,但就在此時,他朝著林夕逼去的身體驟然猛的一沉。
他的右腿被依舊無力站起的姜笑依死死的抱住。
“吼!”
只在回首之間,“金葵”發出了沉悶而帶著無比隱怒的吼聲,“啪”,他的一拳狠狠的砸落在姜笑依的身上,使得姜笑依的整個人都似乎在地面上跳動了一下。
但是讓他難以理解的是,姜笑依竟然是依舊沒有松手。
“咳..”
跌倒在地的林夕發出了第一聲咳嗽,他坐了起來,黑石強弓頑強的在他的手中舉起。
“嗡!”
弓弦震顫間,黑色箭矢劃破長風,一箭射在了“金葵”的右腿上。
“金葵”失了重心,單膝跪地,而沉悶咳嗽著的林夕卻是站了起來,正對著他,穩定的射出了第二箭,重重的落于“金葵”的脖頸之間。
“金葵”的驟然一僵,雙手撫于脖頸之間,整個身體驟然發寒。
林夕朝著前方邁步,朝著“金葵”逼近,手中黑石強弓不停的震響。
一箭。
兩箭。
三箭。
十一箭,在這種無比穩定的情況下,無一錯漏,全部重重的落在“金葵”的身上。
強悍的“金葵”在硬生生的承受了這連續的十一箭之后,重重的往后跌倒在地。
林夕收起黑色長弓,以酸痛到近乎失去知覺的雙手撿起地上的三棱梭槍,走到“金葵”的身前,將三棱梭槍點在“金葵”的黑色鎧甲上。
看清姜笑依身上的黑薔薇標記之后,林夕驚訝的看著依舊在不停咳嗽的姜笑依,問道:“你什么要幫我?”
姜笑依搖了搖頭,從地上支起身子,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這個回答讓林夕微微發怔的同時,也讓躺在地上的“金葵”感到莫名的無語。
不過林夕接下來的一句大實話也讓他和姜笑依無語,接著讓姜笑依忍不住一邊咳嗽一邊笑了起來。
林夕從“金葵”的身上摘下了一枚金五角徽章之后,又對著姜笑依老實的說道:“黑薔薇同學,我看到你好像沒在排行榜上,現在你這樣的情況,估計今日也沒辦法弄到五星戰績退場了…所以我要是從你身上取一枚金五角徽章,對你也沒有什么影響吧...這樣一來我就四次五星退場的戰績了,再有一次就可以獲得一個學分的獎勵了,還有我可以多節省點力氣,好去黃色圍墻里面修行。大不了我下次見你的時候,也幫你一回啊?”
…….
…….
在“金葵”的無語和姜笑依的咳嗽聲和笑聲之中,林夕背負著弓箭,換回了黑色長劍,小心翼翼的離開,朝著黃色圍墻的方位行去。
動用了一次在面對“金葵”都沒有舍得動用的能力,在直擊矛陣石殿之中把自己耗得身心俱疲之后,林夕又扭出了石殿,然后一瘸一拐,更加小心的走出了黃色圍墻,出了試煉山谷。
學院最往北,最靠近后面難以逾越的巨大山脈的諸峰之中,有一座顯得比較“矮胖”的山峰。
這座山峰的后山山腹被挖空了,有幾個燈火通明,燃著可以讓人的腦袋更加清明的清心草香油的大廳。
這幾個位于山腹之中的大廳里面是一張張并排的書桌,堆積著堆積如山的信箋、紙片和羊皮小卷等物,許多身穿黑袍的講師在里面以一種興奮的姿態忙碌著,不停的翻閱或是記錄。
有很多夾著夾子的鐵絲穿梭在這些大廳之中,一些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的紙張和小卷被夾在夾子上,通過這些鐵絲飛快的滑到這幾個大廳之中別的地方。
哪怕是沒有電腦,這副場景依舊讓人聯想起忙亂喧囂的證券交易大廳。
這個地方,便是哀牢峰后山,這些大廳中在堆積如山的信箋和紙片等物中奔忙著的,便是張院長戲稱的“銀河億次講師”。
就在林夕出了試煉山谷之后不久,數張記錄著包括林夕在內的許多學生詳細表現的羊皮小卷便傳遞到了這其中一個大廳里。
這幾張羊皮小卷沿著鐵線傳遞,經過了數名“銀河億次講師”之手,在這幾名講師飛快的記錄了一些數據之后,又沿著這鐵線,傳遞到了山腹最深處一個大廳中的一名頭發花白,大腹便便的講師面前。
這山腹最深處的大廳里面的人數要比外面少許多,只有二十幾名,但是每個人面前的書桌卻是要比外面大出一倍不止,上面堆積的東西,也是成正比。
這名頭發花白的肥胖講師身形高大,嘴角還有一個小小的刀疤,若是林夕看到,必定會覺得他長得和洪金寶有七八分相似,不過他的鼻梁上卻是架著一副黃銅架子,鏡片用水晶打磨,厚如瓶底,外面絕對沒有的老花眼鏡。
若是林夕見到,這個世界極少有的這種老花眼鏡,必定又能讓林夕感觸到他之前那個世界的許多氣息。
習慣性的,這名鼻梁上架著厚厚鏡片的肥胖老講師飛快而熟練的扯下了夾子上的這幾張小卷,一邊飛快的瀏覽,一邊用黑炭制成的小筆在一份冊子上飛快的記載著。
陡然,他的面色激動了起來,原本紅潤的臉色因為呼吸的急促和心情的劇烈波動而變成了醬紫色,同時,“啪”的一聲輕響,他手中的黑炭小筆也因為他的過分用力而被折斷了。
再次翻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冊子,對照了一下那幾張羊皮小卷,這名和洪金寶有七八分相像的肥胖老講師在一大堆書卷和冊子的簇擁中嘩啦一聲站了起來,不管一些被他弄到地上的書卷,他有些急促的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塞在了袖中,然后抓著冊子和羊皮小卷,快步跑出了大廳,跑出了大廳。
暮色中,這名身材臃腫的老講師抓著銀絲滑索上的滑桿,以一種令人擔心的顫巍巍的姿態,飛快的趕到了和哀牢峰中間隔了兩座山峰的山峰之中,一路快奔,略微氣喘的直接奔入了一片松林之中的小院中。
青磚黑瓦的小院之中只有一名老人的存在,這名老人斷了一臂,滿臉皺紋,但是雙目之中充滿睿智的光芒,他的榮光可以讓所有云秦帝國的權貴敬畏,因為他是從墜星湖大戰中走回來的人,他是青鸞學院的夏副院長。
“老蕭,你發現了什么,這么著急?”看著以心急火燎的態勢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肥胖老講師,夏副院長的目光好奇而充滿期許。
肥胖老講師飛快掏出袖中的眼鏡,重新戴好,將手中的小冊和小卷遞給夏副院長:“林夕…你們這次挑選出來的止戈系天選,有古怪…”
“有古怪?”夏副院長接過了冊子和小卷,卻是沒有急著看,眉頭皺了皺:“什么古怪?”
“今日第四次進入直擊矛陣石殿,他就通過了一百二十五步…上次是一百十七步,一名來自鹿林鎮,從未接觸過任何修行的少年,以他這樣的修為,第三次進入石殿,就能支持到一百十七步,這是什么概念!”肥胖老講師深吸著氣,眼睛在厚如瓶底的水晶片后直直的盯著夏副院長:“不過這當然不足以讓我馬上趕到你這里。讓我趕到這里的,是因為今天他的一場對決…你看看有關他修為的記錄,和他今日狂奔的距離和時間,你就能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了。”
夏副院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凝視著小卷上細小的字跡,臉上也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震動神色,直到足足三停的時間過后,他才有些艱難的下了論斷:“你的意思是,他的魂力厚度…迥異常人?”
肥胖老講師有些發怒道:“夏知秋!綜合這些記錄,這是顯而易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