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天魔?”
云遮月對這個名字沒有一絲感覺,不過看葉塵那樣沉重的表情,她同樣感覺不安。這種無端端的信任,或許就是兩個人之間愛的證明吧。
葉塵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實力增長如此之快,必然是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某種強大的傳承,從傳承中獲得了某種秘聞也不一定,這么一想,那葉塵所說的自然都是真的。
“一個實力恐怖的,無法想象的敵人,”葉塵輕輕的撫摸著云麓的秀發,低聲說道:“他毀滅了仙界三清境,又毀滅了神界天外天,三千世界,已經只剩這里還有修行者了……這個修行界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被域外天魔毀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其實說修行界是最后的希望,倒不如說葉塵是最后的希望,因為只有與梵天界融合的他才有可能戰勝域外天魔,其他的修士只要能幫他拖住那些魔化的妖獸就可以了,正是因為有這種壓力在,葉塵有了這種自覺性,所以他才會對耀陽宗的行為感到十分憤怒。
仙界三清境!神界天外天!云遮月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并非是吃驚從葉塵口中聽到仙界和神界的消息,而是驚訝于,讓整個修行界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仙界,竟然已經被毀滅了!?
無法想象,真的是無法想象。
“讓麓兒在這里躺著吧,你先休息下,弟子們都回來了,我去看看他們情況如何。”
云遮月感覺自己被葉塵的話嚇住了,她現在需要做些其他事情來緩緩。
葉塵點了點頭,送云遮月離開了房間。
葉塵關閉房門后,雙眼立刻變得極為冷靜:“那么,也是時候向第四層發起沖擊了……”
而此時,烈日宮中,離煥天正在與云閑對峙,兩個人靜靜地分立兩端,一語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云閑開口打破了沉默:“為了進入通天閣,做出這么魯莽的行為,值得嗎?”
“本尊認為值得那便值得,哪怕是覆水難收,本尊也絕無后悔之意,”離煥天冷笑一聲,虎視眈眈的盯著云閑,“倒是你,聽說你當年進入了通天閣,為何后來又離開了那里?如此珍貴的機會,你竟然放棄了不成?”
云閑皺了皺眉頭,考慮再三后,淡淡的說道:“你雖然知道通天閣,但是你卻不知道進入通天閣究竟代表著什么,你甚至不知道,進入通天閣之后,將會承擔一種怎樣的責任,那是你無法想象的壓力,即便如此,你也要進入通天閣嗎?”
“沒錯!”離煥天斬釘截鐵的說道:“放眼整個修行界,目前也唯有通天閣才有可能讓本尊在有生之年達到那至高之境,得窺仙界之門。”
“仙界之門……呵呵……”云閑突然笑了一聲,微妙而苦澀的笑容一瞬即逝。
“若是……算了,這個給你。”云閑本想說什么,卻突然閉上了嘴,然后從懷中摸出了一個東西拋給了離煥天。
離煥天接過那件物事,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這、這是通天令!?”
“難道你就沒有奇怪,為何今年的三宗大比,通天閣為何沒有派來使者嗎?”
“莫非!?”
每次三宗大比之時,通天閣都會派出一名神秘的使者前來旁觀賽事,然后為獲勝的送去通天令,而這通天令,便是進入通天閣的鑰匙。通天閣的所在地并不神秘,就位于中州城的正中,中州城那些小宗門組織和家族經常進行競賽,也只不過是獲得在通天閣外圍區域居住修煉的資格,沒有通天令的話,無論如何都是無法進入其中的。
“靈力灌入其中,激發其中的陣法,你便會到達通天閣了,到時自會有人接引你。”
“怎么可能!?這里距離中州城有數萬里之遙,僅憑這個通天令……”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這個修行界的秘密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云閑透過烈日宮那個缺口看著藍色的天空,淡淡的說道:“接下來你要知道的,或許是你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去吧,希望你不會后悔。”
離煥天定定的看著手中那塊古樸的玉牌,上面通天令三個大字樸實無華,恐怕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這塊玉牌所代表的意義。離煥天緊了緊手,也不多說什么,雄渾的靈力灌入手中玉牌,下一刻,通天令上面綻放出柔和的輝光,將離煥天的身體籠罩了起來,緊跟著,離煥天就從烈日宮中消失了。
離煥天消失后,笑盈盈的寧洛緩步走進了烈日宮。
“你給他了?”
“自然。”
“為什么不給納蘭仁杰?”
“他無法接受通天閣的理念。”
“為了修行界的未來,不擇手段犧牲一切嗎?確實,納蘭仁杰恐怕是不會接受這種理念的。”
“但是離煥天不同,他沒有了牽掛。”
“耀陽宗剩下的那些弟子怎么辦?遣散?還是分散入隱仙和星月二宗?”
“雖然他們修煉的是《烈陽真經》,但是由于入門尚早,現在改練其他功法也不是不可,派人去征詢一下他們的意見吧,若是有意加入的,就收留下來,無意留下的,就遣散吧。”云閑擺了擺手,對于這些可有可無的弟子,他是沒多少興趣。
“此外,關于葉塵的事情……”
“怎么?”
“你不覺得他的實力進展的太快了嗎?是不是他已經……要不要我出手把東西奪過來?”
“沒有,我很確定這一點。”云閑搖了搖頭,“或許是另有奇遇……寧洛,把你身上的殺氣收斂一下,閣主為什么讓你留在我身邊?我為什么讓你擔任青月峰的長老?為什么讓你常年保持笑容?”
“是……為了盡量磨去不必要的殺意。”
寧洛低下了頭,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
“沒錯,你記得很清楚,但是,你卻沒有做到。”云閑說到這里,有些嚴厲的看著寧洛,“當初你要去執行那個任務,所以就讓你去了,但是,我們的目的是什么?你的手下又是怎么做的!?若非他肆意妄為,又豈會導致現在這種局面!?”
“可是那并非是我的過錯——”
“夠了!”云閑罕見的怒叱一聲,緊跟著他急忙深吸口氣,克制下自己的情緒,眼睛俯視著寧洛,“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沒有絕對的把握,不要試圖控制那些不穩定的修士,有些修士雖然修為低微,但是心智極為堅定,不容易被控制,尤其是那些和你一樣喜歡殺戮、心智癲狂的,一不小心,就會導致計劃出現紕漏,你倒好,閣主的任務一發下來,你竟然一夜之間就滅了葉依宋三家滿門,我們的目的是滄瀾玉牌!而不是他們的性命!更何況,滅了三家竟然沒有得到一塊滄瀾玉牌!”
“現在宋家的玉牌在葉塵手中,依家的玉牌在依水仙手中,可是葉家的滄瀾玉牌,卻再也沒有線索了,恐怕就是葉塵,也不知道那塊玉牌在哪里,或許隱藏著那個答案的滄瀾仙府,有可能就這么永遠無法進入了。”
一次說了這么多話,云閑感覺自己身心俱疲,對寧洛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冷靜一下,不要輕舉妄動,我要休息了。”
寧洛微微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唉……為什么,一個個都是如此的沖動,如果能夠順利解決的話該多好……”云閑嘆了口氣,然后說道:“遮月,你說是吧……”
大殿的一個角落中,云遮月臉色蒼白,嬌軀顫抖不已,聽到云閑的聲音她整個僵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云遮月緩緩地走了出來,心懷僥幸的問道:“您、您說的不是真的,對嗎?”
云閑沉默不語。
云遮月頓時陷入絕望:“為什么會是這樣!?”
“月兒啊……正是因為我心有愧疚,所以才會讓你聽到這些話,否則寧洛早就發現你了。我對葉塵和你之間的事情不聞不問,甚至是默許的態度,便是想以這種態度來彌補他受到的傷害……”
“你們究竟把別人的家人性命當做了什么東西!?僅僅是我、僅僅是我又怎么可能會彌補得了葉塵他所受到的傷害!?”
“有時候人是會身不由己的,”云閑突然異常疲憊的說道,“為了成就某種偉大的目標,會犧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乃至生命,雖然會讓他們憎恨,但是卻會拯救更多的人……這種情況,你現在還未遇見過,或許等到不遠的將來,你就會碰到不得不做出抉擇的時候了。雖然葉家的事情我很遺憾,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去后悔的。”
“否則,我將沒有身為云閑,身為隱仙宗宗主站在這里的資格。”
云閑說完,突然又問了云遮月一個讓她措手不及的問題。
“假如說,有一天,你面臨著一個抉擇,一方面是整個修行界的生死存亡,另一方面是葉塵的生命,選擇保護修行界,則葉塵會死,選擇保護葉塵,則修行界就會滅亡,你……會怎么選擇?”
“我,會選擇保護葉塵。”
出乎云閑的想象,云遮月回答的異常干脆。
“……”云閑沉默了片刻,然后問道:“為什么?”
“因為我是他的妻子,我只需要做一個支持他,默默守護著他的妻子便好,拯救世界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這是身為他的妻子的一點自私。”
“……這是為什么?”
“是因為愛。”
云閑不能理解,因為他從來沒有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