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雪紛飛。從奧丁冰原呼嘯而來的寒風癲狂的卷席一切,幾乎凍成了雪球的拳頭大小的雪片從高空紛紛墜下,打得厚厚的積雪胡亂作響。
高空厚重的烏云邊緣有一層黯淡的紅光透出來。每次當這種詭異的光芒出現時,西方大陸的人就知道真正的隆冬就要降臨了,一年十二個月中最難熬的三個月就將到來。據說天空的這一層紅光,是奧丁冰原膜拜的邪神正在和大陸子民信奉的諸神征戰激發的血和火,這才將天空染成了這種顏色。
伯萊利城南部商業區的西北角,距離伯萊利大學城不到兩里路的地方,一座規模不大的小小酒館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夜生活正到好處。
酒館的店門不大,也就只能容納兩三人并肩出入。門前掛著一個招牌,是一個花枝招展的美女斜靠著一柄巨大的銹跡斑斑的戰劍。黑鐵木制成的招牌被寒風吹得胡亂搖擺,不時撞在墻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就是劍和美女酒館,伯萊利陸軍學院的學生們最喜歡來消遣作樂的地方。
從酒館的店門進去,走過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就是一個不大的,大概能容納十幾輛雙轡馬車的小廣場。一列二層小樓矗立在北面,二樓是旅館,一樓就是酒館營業的地方。
酒館的老板大劍喬,一個左臉肌肉被一劍劈得無影無蹤,半邊臉幾乎和骷髏無異的中年人,是三十年前從陸島戰爭那個死人磨盤活著掙扎出來的老兵。這個酒館是他的祖業,他從自己父親手上接過這個酒館后,借助自己在軍隊的關系,小酒館就變成了陸軍學院這些學生的據點,生意也就一天天好了起來。
不大的吧臺后面,大劍喬當年握著重劍瘋狂劈砍獸人的大手正捏著抹布,努力的擦拭一個碩大的酒杯。幾個容貌只能算是中下,但是身材極其火辣的侍女站在吧臺后,正瘋狂的大笑著,和擠在吧臺前的十幾個衣衫不整的陸軍學院的學生調笑著。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這些學生根本不顧陸軍學院的軍規軍法,醉醺醺的在這里尋歡作樂。他們當中不少人都是圓桌騎士會的成員,他們的騎士會頭目黑馬豪斯此刻正在酒館坐鎮,他們也就無所謂軍紀之類的問題了。
酒館的一角很是安靜,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黑馬豪斯大咧咧的坐在一張圓桌旁,身邊坐著幾個圓桌騎士會的骨干,以膽小怕死聞名的兔子查理也坐在圓桌邊,但是很顯然兔子查理的地位不高,沒人會向他多看一眼。
黑馬豪斯大口大口的吞咽著火辣辣的烈酒,酒精讓他的血液在血管中瘋狂涌動,他的雙眼都有點發紅了。
出身一個戰功卓著的子爵家族,自己父親更是軍部成名將領的黑馬豪斯此刻豪情大盛。今晚上,就在今晚上,他一定要將和他做對了三年的鐵拳兄弟會一舉擊潰。
三年前,圓桌騎士會是伯萊利大學城最大的學生團隊,所有伯萊利大學城的學生都被圓桌騎士會的陰影所籠罩。那時候,僅僅從那些膽小怯弱的土財主出身的學生身上敲詐勒索,黑馬豪斯每個月都有接近一百個金幣的純收入。
那時候黑馬豪斯剛剛進入陸軍學院學習,他剛剛從自己畢業的兄長手上接過圓桌騎士會的領導權。
每個月一百金幣的純收入,完全屬于黑馬豪斯個人的純收入,這讓豪斯渡過了好幾個月花天酒地的快樂日子。一直到現在,黑馬豪斯都還記得那一段時間的風光和逍遙,一百個金幣,這可是一大筆錢,像他這樣的少年,每個月有一百個金幣的收入,就代表了他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而且身邊永遠不會缺少那些嬌柔作態的土財主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作陪。
但是好日子在一個叫做鐵拳兄弟會的學生幫派突然崛起后就戛然而止。
以林齊為首的鐵拳兄弟會陰險、狡詐,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自高自大驕狂無限的圓桌騎士會短短三個月內就被打得氣焰全消。加上其他的學生幫派也紛紛借著這個機會冒出頭來,如今伯萊利大學城再無當年圓桌騎士會一家獨大的盛況。
毫無意外的,黑馬豪斯每個月的收入就從一百個金幣的純收入變得入不敷出。
深仇大恨,奇恥大辱!黑馬豪斯無數次的幻想自己能親手打得林齊跪地求饒,從此重新一統伯萊利大學城。但是林齊是那樣的奸詐,那樣的狡猾,他的陰謀手段絕非黑馬豪斯能抗衡的。三年的時間過去了,黑馬豪斯一次次的吃虧,一次次的上當,但是林齊的鐵拳兄弟會卻是越發的壯大。
幸好,今天他們抓住了維克!
作為鐵拳兄弟會的核心骨干之一,林齊不可能不理睬維克的死活!
重重的將酒杯頓在了桌子上,黑馬豪斯朗聲叫道:“就是今天,就在這里,我要林齊跪地求饒!”
酒館內近百名圓桌騎士會的成員同時舉起了酒杯,放聲大笑起來。他們紛紛叫囂著要將鐵拳兄弟會徹底擊潰,讓伯萊利大學城重歸圓桌騎士會的光榮統治下,讓那些學生的金幣、銀幣和銅子兒,好似流水一樣涌入他們的荷包。
黑馬豪斯愜意的打了個酒嗝,他用力的拍了拍兔子查理的肩膀,滿意的稱贊道:“查理,這次你做得很好,沒有丟我們陸軍學院的臉!要知道,我們是正規軍,他們只是一批流氓,我們會戰勝他們的,一定會!”
這就是圓桌騎士會的驕傲,圓桌騎士會的所有成員都是陸軍學院的學生,他們自詡為正規軍。
而林齊的鐵拳兄弟會呢?數十個核心成員都是各個大學的學生,而外圍的數百個打手和跑腿的,實實在在是林齊勾搭的地痞流氓。從這一點上說,黑馬豪斯并沒有冤枉林齊。
就在黑馬豪斯豪言要將林齊等人徹底擊敗的時候,酒館外黑影閃爍,一行不明身份的人已經逼近了酒館。
幾聲低沉的悶哼傳來,酒館外幾個正在照顧馬匹的仆役被從身后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