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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一八 兄弟 下

  回到旅店已是后半夜了,李察仍是毫無睡意,他重新布置了一下旅店周圍的魔法警報和魔法陷阱。

  殺手是法師的天敵,法師也有無數克制殺手的手段。比如說魔法警報和陷阱,只要高級一些,就可以讓絕大多數殺手束手無策。許多魔法都有靈魂鎖定和追蹤效果,如果殺手被法師發現,那么下場也好不到哪里。李察的布置源自深藍,在魔法水平落后的法羅位面,不要說普通殺手,就是魔法刺客也破解不了。

  如果對方有一個十四級以上的大魔法師,多花點時間,或許能夠解除李察的魔法警報。但魔法師不是殺手,難以隱匿自身氣息,想要瞞過水花的鼻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布置好防御,李察取出剛剛制好的構裝,動身前往軍營。

  剛剛恢復平靜的軍營中燃著一堆篝火,大部分營帳的門簾都已經放下來,除了夜哨,幾乎沒有什么走動的身影。

  仍有人影晃動的地方就是篝火旁了,提拉米蘇和剛德圍坐著,正在喝悶酒。兩人身邊已經堆了四五個空酒桶,還有兩桶沒開過封,但顯然不夠他們今晚喝的。

  篝火上架著一口鐵鍋,里面正煮著提拉米蘇最擅長的濃湯。不過只有提拉米蘇面前放了個餐盆,剛德就只有酒缸。

  李察走到篝火旁,坐下,將手中的封魔盒遞給了提拉米蘇,說:“這是我為三分熟做的構裝,標準版的初階力量。沒想到……剛剛做好,就用不上了。”

  提拉米蘇一怔,沒有去接封魔盒,而是說:“主人,我們食人魔……也能使用構裝?”

  “一切生命都可以使用構裝的。”李察說。

  提拉米蘇仍然沒有去接封魔盒,習慣性地撓撓頭,說:“可是我從來有聽說過哪個食人魔有過構裝。這東西據說非常貴,可以換很多桶酒。”

  “標準版的初級力量,在諾蘭德的話,大致在十萬金幣左右。”李察淡淡地說。他沒有說明的是,凡是出自他手的構裝,售價往往遠超行價。這幅初級力量因為加成幅度的關系,至少可以賣出十五萬金幣。

  “十萬金幣,按上等麥酒十金幣一桶,就是一萬桶酒。如果把一半換成牛,則是三千頭,哦,夠我吃十幾年了。其實還可以省著點,不用吃喝那么好的東西,就能吃一輩子了。”提拉米蘇快速按照自己的衡量標準換算出這幅構裝的價值。食人魔其實是很聰明的,魔法師更是習慣了與數字打交道。所以提拉米蘇的計算速度非常快。

  “的確如此。”李察把封魔盒塞給了提拉米蘇。

  提拉米蘇不停地撓著頭,看向構裝的眼神有點異樣,仿佛手中端著的不是一個輕飄飄的封魔盒,而是數以千計的肥牛和美酒。“可是,三分熟已經再也用不上它了,主人,別浪費,把它給其它人吧。”

  “這本來就是三分熟的東西,不是其它人的。”李察凝視著跳躍的篝火,嘆了口氣,然后說:“你們跟了我這么久,一直也沒得到過什么。這幅構裝,就算是對他的紀念吧。也可以按照人類的習俗,把它和三分熟埋葬在一起,作個陪伴。”

  “三分熟不需要埋葬,他很快就會和我在一起了。”說著,提拉米蘇指了指煮沸的湯鍋。李察這才注意到里面有一個東西載沉載浮,雖然已經縮小到原有體積的三分之一,但還是能夠辨認出竟是三分熟的腦袋。而它的身體已經被魔法火焰化為灰燼,已經沒有能夠埋葬的東西了。

  提拉米蘇取下湯鍋,不顧滾燙的湯水,捧出三分熟的頭顱,開始啃吃。食人魔法師每一個動作都無比嚴肅和認真,好像在進行一場虔誠的儀式,整個人都透出幾分神圣味道。

  李察和剛德默默看著,什么都沒有說。

  片刻之后,三分熟只剩下顱骨,上面最后一點肉屑都被提拉米蘇啃光,似乎那鍋肉湯是用密法烹制,不僅顱骨的大小縮水,光澤也和普通的骨頭不同,呈現出一種瑩潤玉質般的天青色。

  然后食人魔法師把所有的肉湯都倒進肚里,再把頭伸到湯鍋里,將里面每一個角落都舔得干干凈凈。做完這一切,他才把湯鍋扔到一旁,用力拍著肚皮,說:“現在我能夠感覺得到,三分熟已經在這里安家了。”

  提拉米蘇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根鐵鏈,把三分熟的顱骨穿了起來,掛在自己脖子上。“這樣,將來我替他報仇時,他就能看得見了!”食人魔法師說。

  李察上下看看提拉米蘇,說:“既然這樣,那這幅構裝就用在你身上吧,也當是和三分熟作個伴。”

  提拉米蘇沒有多想,而是咧開大嘴,開心地呵呵笑了幾聲。在他心目中,這幅構裝的確是和三分熟相伴的。

  植入構裝的過程十分簡單,食人魔構裝位的面積倒是足夠大。最終這幅構裝被植裝在提拉米蘇胸口,平時三分熟的顱骨正好可以壓在上面。幾分鐘的時間,李察就完成了全部工作。至于力量構裝對食人魔法師究竟有多少提升,卻是誰都不會去深究的事情了。

  不過食人魔法師和其它種族魔法師不同,它們魔法能力略弱但力量和體質非常強大。他們是最聰明的食人魔,卻沒有忘記食人魔戰斗的本能。提起戰錘時,提拉米蘇同樣是一個令人恐懼的殺戮機器。

  剛德、提拉米蘇和李察圍坐在篝火旁,悶聲不響起喝著酒。兩桶烈酒很快見底,兩個人和一頭食人魔卻都沒有絲毫醉意。他們的臉很嚴肅,目光全都落在跳躍的篝火中,互相之間也幾乎沒有交談,不知在想著什么。

  酒沒了。

  剛德把最后的酒桶整個倒了過來,只從里面滴出來最后幾點,只得無奈地把酒桶扔到一邊。他索性把巨斧抓了過來開始擦拭,一邊干活一邊問:“頭兒,你恨紅色哥薩克嗎?”

  李察露出標準的貴族式笑容,搖了搖頭,溫和說:“恨?不,我不恨。不需要去恨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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