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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 心情愉悅

  浮世德并不寧靜。

  整個神圣同盟都在談論著陛下一舉收復旭日初升之所的不世武功,興奮得無以復加。時隔多年之后,嗜血的菲利浦之名再度傳遍天下。人們這才想起了皇帝陛下青年時代的種種輝煌事跡,甚至有人翻出了當年的一些肖像畫。那時的菲利浦雖不英俊,但就那么一站,自然就有一種霸氣在。

  現在,那些過去私底下議論著菲利浦的人口風全都變了。同樣是吃得腦滿腸肥,在收復旭日初升之所前,就是混吃等死。但收復了旭日初升之所后,現在叫做韜光養晦。

  當李察重歸諾蘭德時,居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力。

  一回浮世德,李察把東西放下,就背上大封魔箱,直接來到永恒龍殿。接待他的依舊是諾蘭大神官。諾蘭明顯容光煥發,對李察也顯得非常熱情。在過去的一年中,她光是從收購法羅礦產中所賺取的差價,就已經多達上百萬金幣。這可是一筆不菲收入,身為永恒龍殿的大神官,諾蘭本身其實并不怎么需要錢,可是她有家族和親人,還有許多需要照顧的朋友和關系,錢是永遠都不會嫌多的。

  “李察,好久不見!你在絕域戰場中過了多久,一年?等等……”諾蘭突然頓住,上上下下仔細看著李察,面露驚訝:“李察,你怎么還不是大魔導師?這不可能是你的瓶頸啊!可是你確實有些變化,嗯,變得很厲害。”

  “變化?”李察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可是那里光禿禿的,早已剃得干凈,他什么都沒有摸到。如此,李察更不清楚諾蘭說的變化是什么了。

  諾蘭自己也說不出來。李察好象沒什么變化,只是多了一點殺氣而已,從絕域戰場上回來的,人人都會帶上一身殺氣,象李察這么少的反而不太正常。但是諾蘭越看,就越是覺得李察的變化大,象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她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李察是氣質變了。

  “不說這個了。李察,你終于回來了,有什么事情嗎?”諾蘭問。

  “第一,是來見見梵琳和流砂。另外一件事,自然是獻祭。”李察邊說,一邊把背上的封魔箱扔在了地上。

  諾蘭的眼光厲害,一眼就看出那個封魔箱是個空間裝備,里面裝的祭品肯定不在少數,雙眼禁不住一亮。不過她卻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問李察想要誰主持獻祭,而是對李察說:“流砂還需要過點時間才能回來。而梵琳大神官最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為什么?”李察有些好奇地問。

  “我也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心情其實極差。你確定還要見她嗎?”

  “這個……”李察倒真是猶豫了。

  就在這時,一名神殿武士匆匆從后殿趕來,看到了諾蘭和李察,立刻說:“李察大人,梵琳大神官知道您來了,希望您現在就能夠去見她。”

  “好,我馬上就來。”說完,李察向諾蘭點頭示意,就跟著武士來到了后殿梵琳專屬的殿堂內。

  梵琳的這間大殿和李察上次來時一樣,干凈得讓人有種空曠的感覺。此刻這里沒有任何的家具飾物,梵琳直接盤膝坐在地上,李察也學著她的樣子在對面坐下。

  梵琳的目光越過李察,不知落到哪一個位面處。她沉默,李察也就沉默著,不去打擾她的思緒。

  過了許久,梵琳才悠悠地嘆了口氣,把思緒收了回來,雙眸中重新有了生氣和神彩。她看了看李察,流轉的目光瞬間穿透了李察。李察猛然打了個寒戰,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被梵琳所洞悉,不覺駭然。

  梵琳眼眸深處的三枚時光沙漏徐徐消失,目光也不再具有讓李察畏懼的洞悉力量。她看著李察,眼神中有著明顯的贊賞,說:“你在絕域戰場這一年收獲很大啊!”

  “只是按計劃在進行。”李察老老實實地說。

  “還準備呆幾年再晉入大魔導師?”梵琳問。

  這個問題,李察早就不知道想了多久,立刻就說:“至少四年吧,有可能還要更長一些。目前我就只能想到這么多。”

  “四年,好象比我想象中的要長一些。我原本以為三年就足夠了。”梵琳一邊說,一邊揮手,大殿中憑空起了少許時光之力,凝聚成一套茶具。也不見梵琳沏茶,而是拿起茶壺就倒,從壺嘴里自然而然的就倒出一縷清茶,茶香頃刻間滿溢大殿。

  梵琳推了一杯茶給李察,自己則拿起另一杯淺淺飲著。

  李察喝了一口茶,立刻噴出一口清氣,贊道:“好茶!”然后,他才整理了一下思路,對梵琳說:“正常來說,三年確實夠了。但我并不是一個可以放下一切,一個人在強者之途上走下去的人。我還有很多的責任,我需要照顧領地,開拓位面,并且提升追隨者們的實力。另外,還有許多承諾需要去完成。”

  梵琳點了點頭,悠悠地問:“你在絕域戰場中見過菲利浦嗎?他現在怎么樣了?”

  “陛下?”李察苦笑,說:“陛下收復的是旭日初升之所,那種程度的戰斗遠遠超出了我的能力,我怎么可能參與得進去?陛下一直沒有來過日不落之都,我也就沒有見過他。最近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過陛下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還駐守在旭日初升之所,還是去了其它什么地方。等我再回絕域戰場時,會想辦法打聽一下陛下的消息。”

  “不用。我只要隔段時間知道他的狀態就可以了,無需刻意打聽。”梵琳說。

  李察看著梵琳,卻見她云淡風清,恬恬淡淡的,根本不象是生氣或者是牽掛著菲利浦的樣子,不覺有些奇怪。

  梵琳看了李察的表情,不禁笑道:“臭小子,又在胡想什么!”

  “我在想,陛下冒的風險可不小呢,您為何不去幫幫他?”

  梵琳輕嘆一聲,說:“我是不能離開這座永恒龍殿的,除非永恒與時光之龍找到了另一個可以替代我的神眷者。”

  “流砂?”李察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梵琳點了點頭。

  李察很快鎮定下來,張了張嘴,似是想問什么,卻沒有開口,而是把所有的問題都放在了心里。梵琳看了,眼眸神處閃過一線感慨,又在心底輕嘆一聲。

  太像了。

  李察和流砂,幾乎和當年的菲利浦和梵琳一模一樣,做事的方式,所走的道路也極為類似。他們兩個,其實正不知不覺的走在菲利浦和梵琳的老路上。李察和流砂都太聰明,也想得太多,總想著是否能夠為對方多做些什么,卻忘記了去問問這是不是對方想要的。

  年輕的時候,總想思慮周詳,卻不知道這恰是顧慮重重,反而推遠了彼此的距離。然而,這就是青春。

  梵琳終是決定再推他們一下,于是說:“現在這暫時還不是問題,我還不想離開這座神殿呢。所以你們還有足夠多的時間在一起,多說說話,多在一起戰斗吧,流砂是個很好的幫手。”

  李察仔細揣摩著梵琳的話,終于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含義,于是問:“梵琳殿下,如果您離開了神殿,會去哪里?”

  “去一個無光的世界。具體在哪里,我卻是不能說的,就是想說,也說不出。如果我們在神殿中呆得累了,就可以選擇去那個地方。然后,新的神眷者就需要接管龍殿。”梵琳說。

  梵琳的聲音柔和而動聽,李察卻聽得隱有陣陣寒意。

  他聽出了梵琳的意思,那就是當梵琳厭倦了坐守龍殿的生活,前往另一個世界時,流砂就需要接手梵琳的位置。或許這其中還有某些條件可以脫身,但現在流砂顯然是不具備這些條件的。李察是極聰明的,立刻想到了前幾次梵琳要求他給流砂分配神恩的事。顯然,大量的神恩或許就是其中的關鍵。

  “是不是和獻祭有關?”李察試探著問。

  梵琳笑而不語,李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件事也是說不出來的。永恒與時光之龍威能無窮,有太多的手段讓人們,特別是它的神術者無法泄露出不該說的機密。所以梵琳只能用這種方式慢慢誘導。

  那就確實和神恩有關了。

  李察點了點頭,然后說:“我這次帶來不少的祭品。能不能再安排兩次……”

  梵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制止李察再說下去,然后笑笑,說:“壞事偶爾干一次兩次還是可以的,干多了可就不好了。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心情足夠好,就可以在這里一直呆下去。這件事,可沒什么人能夠勉強得了我。”

  “但是……這會不會犧牲太大了。”李察問。他很在乎流砂,卻不代表其它人也要為流砂犧牲。

  “所以,我需要心情好,心情好,就不會想走。”梵琳笑著,笑得象只狐貍。她開心的時候,原來也可以風情無雙。

  “那怎么能讓您心情好呢?”李察立刻謙虛地問。

  “現在啊,很簡單!你去絕域戰場的時候,給我看牢那個死胖子!若是他敢和什么女人勾勾搭搭,立刻回來告訴我!就是達克索達斯女人也不行!”梵琳一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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