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出行,正常來說身邊的隨從護衛是不少的,可是這一次,來到了少林寺大門前面的,只有區區兩個人而已。
“叔叔,你走慢點吧,我真是跟不上你了。”
趙元奎雖然被霍元真治療好了寒毒,可是這體力還是不如前面健步如飛的趙兮墨。
“叫你勤于習武,你偏偏就不聽,如今你體內的寒毒都好了,還是不肯注重此事,難道不知有個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嗎?”
趙兮墨看著身后的趙元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叔叔,你都是先天后期的超級高手了,我怎么和你比呀。”
“別抱怨了,如果你不愿意陪我這個老頭子,那么你就回去吧,反正山下也有人保護你,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哎,那可不行,少林的一戒方丈還救過我的命呢,我也很久沒見他了,再說我不去,誰給你引見呀,人家少林寺都未必能讓你進門。”
“胡說,大家都能進門,怎么我就不能進門?”
趙兮墨也是一個倔脾氣的,當初在皇宮的時候,就因馬振西看不起他,結果在馬振西追擊帶著安如幻的霍元真時候,被他生生的攔了下來,硬是和馬振西大戰一場,雖然馬振西的功力高深,但是趙兮墨主場作戰,也不怕他,最后還是馬振西無心戀戰主動退去的。
所以趙兮墨這個人,其實有些自大,很愛面子,不容失敗。
看到趙兮墨進了少林寺,趙元奎也急忙跟了進來,正好碰到慧劍,就讓其通知方丈,說是趙元奎來求見。
霍元真得到了趙元奎來的消息,悄悄的用金眼鷹在天空之中查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趙兮墨。
看到此人,霍元真心中暗喜,上次在皇宮的時候,就聽說這個老頭子要出家,趙元奎推薦其來少林寺,沒想到今日果真來了。
既然已經大概的洞悉了對方的來意,霍元真就要做一番準備了。
讓慧劍有情趙元奎過來,霍元真在室內盤坐,臉上迅速的恢復到了古井無波的狀態,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那長久練就的高僧氣度立刻顯露無遺。
一會兒功夫,趙元奎和趙兮墨來到了方丈院內。
趙兮墨沒有立即進霍元真的房間,而是在外面看了一會兒,說了一句:“這房子,也是佛祖賜予的嗎?”
旁邊慧劍道:“沒錯,我少林寺內的建筑物,大多數都是佛祖賜予,只有一些齋堂和禪房才是自己所建。”
趙兮墨點了點頭,但是沒有繼續說話,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個房子不一般,不過要說是佛祖賜予,他還有些不相信,這個少林寺處處有些怪異,自己還要好好觀察一番才行。
跟隨慧劍進了霍元真的房間,霍元真此時正在閉目修煉,慧劍上前道:“方丈,趙施主他們來了。”
霍元真點了點頭,示意慧劍離去。
慧劍合十為禮,緩緩的退了出去。
慧劍出去了,霍元真并沒有睜眼,依舊雙目閉著,也沒有和趙元奎二人說話。
他不說話,趙元奎不能不說話,立刻就要上前和霍元真打招呼,卻被趙兮墨一下攔住了。
趙元奎楞了一下,急忙去看自己的叔叔,只見趙兮墨微微的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看著這個小方丈,示意趙元奎不要出聲。
看到趙兮墨如此,趙元奎也就只好不做聲,等待看這二人要搞什么名堂。
霍元真坐著不睜眼,趙兮墨二人也站在那里不動,時間就這么一點一滴的流逝著。
開始的時候,趙兮墨還以為霍元真在故作深沉,心想我們的身份你想必也知道了,即使不知道我的,也應該知道趙元奎是皇子,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可是過了眼看都有半個時辰,這個方丈還是一動不動,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讓趙兮墨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忘記了室內還有自己二人。
而且人家坐著,自己二人站著,這個滋味也確實是不那么好受。
又站了一會兒,趙兮墨也終于是忍不住了,和一個和尚比耐性顯然不是正確的選擇,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來提醒霍元真有客人到了。
終于,這個小和尚是睜開了眼睛,看了自己二人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后又緩緩的閉上了。
趙兮墨終于有些受不了了,冷聲道:“我叔侄二人遠道而來,方丈卻對于我等不聞不問,甚至都不說讓我們坐下,這等作為,不是待客之道吧。”
“阿彌陀佛!”
霍元真宣了一聲佛號,然后睜開眼睛,對二人道:“二位施主,既來之,則安之,貧僧的待客之道向來隨意,以前這位趙施主前來少林的時候,也是隨意慣了,今日前來,怎的還如此拘束了呢?”
趙元奎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心想我也想坐下了,可是這個叔叔不讓啊。
趙兮墨看著霍元真:“方丈,你如此說話讓我們隨意,但是你可知道我們所為何來?”
“莫非是有求于貧僧?”
趙兮墨愣了一下,心想這個小和尚說話還真是直白,自己雖然有在少林寺出家的意思,但是也不能輕易的表露,畢竟自己乃是皇帝的弟弟,身份還是有的,將話直接說出來,有些掛不住臉面。
想了想,趙兮墨傲然道:“無求!”
“既然無求,那么就想必是來看看貧僧了。”
趙兮墨繼續道:“想來看你的,是我這個侄兒,不是老夫。”
“哦,那不知這位施主,你所為何來?”
趙兮墨想了想,“我只是隨便過來坐一坐。”
“方才貧僧已經說過,我少林的待客之道向來寬松隨意,施主既然想坐,那就坐便是了,何必還要責怪貧僧不肯讓坐?”
被霍元真的歪理駁斥的有些啞口無言,趙兮墨頓了一下,半晌才道:“其實老夫此番前來,是有幾個問題想和你探討一下。”
“施主請講。”
“佛經上所說的“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未免失之玄奇了,小小的芥子,怎么可能容納那么大的一座須彌山呢?過份不懂常識,是在騙人吧?”
霍元真聞言而笑,問道:“不知這位施主可愿意讀書?”
聽到此話,趙元奎道:“我叔叔讀的書可多了去了,讀書破萬卷,一點都不為過。”
聽到趙元奎的夸獎,趙兮墨微笑不語,臉上有著一絲自得的神色,但是表現的還不算明顯。
“哦,你的侄兒說你讀書破萬卷,可有這回事?”
“具體的數目,老夫也說不出來,不過說是萬卷,可也差不多”,趙兮墨沉吟了一下,說了出來。
霍元真能看的出來,此人并未說謊,確實是經常讀書的樣子。
“那么請問這位施主,你讀過的萬卷書如今何在?”
趙兮墨抬手指著頭腦說:“都在這里了!”
霍元真笑道:“奇怪,我看你的頭顱還沒有一個西瓜大,怎么可能裝得下萬卷書?莫非你也騙人嗎?”
聽到了霍元真的話,趙兮墨頓時一愣,呆呆的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不過讓他如此就承認被霍元真說服了,他也是不會甘心的,依舊繼續道:“你的理論荒謬,我這讀書破萬卷可是真實的,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甚至佛學典籍,我都讀了許多。”
“施主還曾經讀過佛學典籍,大善,那只是不知施主的心境修為如何?”
趙兮墨想了想,對霍元真道:“并非老夫自夸,老夫的心境,也許方丈也未必能及。”
“哦,既然如此,貧僧真想見識見識。”
趙兮墨站起了身,來到了霍元真的桌案前,拿起了紙筆。
“老夫也就不多說了,方丈請看吧。”
說完以后,趙兮墨運筆如飛,很快的寫下了幾句話,然后遞給了霍元真。
霍元真接過來一看,暗暗稱贊,此人書法極好,而且這首詩也的也是不錯。
“云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這首詩就是趙兮墨自夸境界了,所謂八風,乃是指的:“稱、譏、毀、譽、利、衰、苦、樂等八種境界,能影響人的情緒,故而成為八風。
趙兮墨自認不會被此八風影響,可見自視極高。
霍元真笑了一下:“施主的詩,寫的果然是極好的,不被八風所動,難得。”
趙兮墨點了點頭,對霍元真道:“既然方丈認為是極好的,那么就給老夫的詩一個批語吧。”
“也好。”
霍元真拿過了紙筆,想了想,在上面抬手寫了兩個大字,寫完以后遞給了趙兮 趙兮墨結果來一看,立刻火冒三丈。
只見這個方丈在自己的詩旁邊,直接寫上了“放屁”兩個字!
從來沒有受過這等侮辱的趙兮墨眼睛都要噴火了,對霍元真道:“和尚,你好大的膽子,你不認同我的境界修為也就罷了,怎么能出言辱罵我?若不給我個交代,今日定要拆了你這破廟!”
霍元真微笑對其道:“施主,你不是號稱八風吹不動嗎,怎么這一屁就鬧僵了呢?“趙兮墨張了兩下嘴,瞬間臉上就成了一塊大紅布,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