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熙蕾飛快地跑著,像只沒頭蒼蠅在蘇府的院子里亂撞,最后,她停在了荷花池邊,捂著自己狂跳的心口,大口喘息。
平靜的水面上,倒影出了她慌亂的面容,銀白的月光將這片水池打亮,可以清晰看到她雙頰的紅暈,和紅得幾乎滴血的雙唇。
她跪了下來,跪坐在池邊,她現在很混亂,大腦里是一團亂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她被吻了,被吻了!被一個她一直當做親人的男人吻了!
可是,為什么是他在生氣?他為什么要生氣?她又該如何?她該說什么?該做什么?還是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但他確實吻了她,為什么?是啊,為什么?璇璣娘親總是覺得很遺憾,因為她一直想和別的狐貍母親一樣,為自己的孩子洗禮。所以當夜熙蕾學會變形術后,璇璣娘親就讓她就變成了小狐貍,然后將她從頭舔到腳,完成那久違的洗禮儀式。
除了剛出生的這次洗禮儀式,許多狐貍媽媽在平時也喜歡舔舐自己的孩子,這是一種愛護的表現。
他在吻她的時候,這種感覺,讓她懷念,璇璣娘親,以前也經常舔她,她開始想念璇璣娘親了。
她抱住了自己的頭,陷入煩躁,她知道那是吻,不是他們妖類之間的舔舐。有些還沒成人形的小妖,會在交友時舔彼此的臉,或者嗅聞對方的屁股。她知道,她是人,她不能有這種行為,而且妖類成人后,也是努力往人類的舉止靠近,再有這樣的行為,會被同類取笑。
可是,她同樣也是妖,所以依然帶著那樣的本性,才會在每次遇到一個新朋友時,先用鼻子偷偷嗅聞他身上的味道。
從人的角度,她是不是應該抽百里容一巴掌?
可是從妖的角度,她又對百里容的輕舔產生了特殊的喜愛。
她的短發在風中凌亂,她陷入了矛盾,她從沒遇到這么復雜的問題,要讓她思考那么久。一直以來,她做事都是愛恨分明,干脆利落。
可是今天,百里容的一個吻,徹底打亂了她的心。
她生氣地抓起身邊的石頭扔進池塘。“咚!”一聲,石頭激起了陣陣漣漪,擴散開來的水紋打亂了她映在池中的身影。
“啊————”她把自己已經被風吹亂的頭發撓成了雞窩,“臭百里容,你親我做什么!難道!”她立時仰臉,灰不拉幾的臉上閃過一道智慧的光芒,“是為了將我徹底趕出房間!”
她開始摸下巴,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百里容那么清心寡欲的人,怎么可能對她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而她,為了想與他睡在一起就說要嫁給他。
她想了起來,璇璣老娘說過,婚姻是一件非常嚴肅,莊重的事情,一定要慎重考慮。一定是她的態度讓他覺得過于兒戲,所以才會生氣。為了告訴她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情,而身體力行地教育她!
正因為他氣她的兒戲,才要這樣嚇她,讓她從此斷了嫁給他的念想。她心中劃過一絲痛,他是在自卑自己是個瞎子嗎?所以不想那么草率地答應和她成親。
她的心里涌起了感動,百里容真是一個好人。
不過,他告訴了她一個事實,就是夫妻之間并不是只有她說的同甘共苦,相依為命,還有親親和……色色……
心跳忽的加速,她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她做不到,她還做不到親親和色色。所以,她就不能嫁給百里容。她真是笨,怎么忘記了這個,夫妻之間是要行夫妻之禮,生小寶寶的。
糟了!她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親親應該不會生寶寶吧。她努力地回想,想璇璣娘親,那只老狐貍,還有長老們,有沒有說過相關的知識。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
不過她想,親親應該不會生孩子,不然她早就給那只老狐貍生一打了。現在想起老狐貍親她,她就從胃里泛出惡心。
她有些喪氣地垂下腦袋,今晚是回不去了,而且以后,都只能一個人睡了,但是現在,總得找個人陪睡。
視線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里面再次映出了她的臉,她看著自己的臉,想了半天,雙眼慢慢笑成了彎月,她怎么把她忘記了。
她騰地起身,蹦跶蹦跶朝蘇蘇的院子而去。
蘇蘇的院子離她剛才呆的荷花池不遠,穿過一條回廊就是。
她往身后看了看,茂茂并沒有追隨,她有些生氣,可是也沒辦法,什么樣的人養什么樣的寵,她好色,茂茂自然也貪美,百里容驅逐的是她,又不是茂茂。那家伙現在肯定賴在百里容房間里了。
她撅起了嘴,她居然有點羨慕那只大臉貓了。
那個她曾經住過的房間里,燭光搖曳,卻不見人影。她上前,發現門關著,她有點奇怪,大白天,呃,不是,是大晚上關什么門?至少她在熄燈前都不關門。
“蘇蘇!開門!”她站在門前大吼,“我今天要和你睡。”
“噗!”房內傳來一聲噴水聲,她笑了,蘇蘇在房里。她繼續拍:“開門啦~~~我今天沒地方睡啦~~~”
“不行!你現在是男孩子!被人看到,會毀我清譽!”房內傳來蘇蘇的抗議。
她一聽不開,就揚起唇角,你不開?好,那咱自個兒進去。她雙手背到身后,大模大樣走向房門。月光下,她竟是直接穿門而過,那房門簡直就是虛設。
她一進門,就聳肩笑:“恩嘿嘿嘿嘿,蘇蘇大美人,我來也~~~”她搓著手,往身邊一瞧,立時一怔,只見右側有一浴桶,桶內,是赤身裸體的美人蘇,那白皙的肌膚上,還流淌著晶瑩的水珠。只見她此刻面紅如血,微帶怒色。
原來蘇蘇之所以遲遲不來開門,是因為她正在洗澡。
她的眼睛開始瞇起,使那雙眼睛更像狐貍,她一下子就沖向蘇蘇,大喊:“我也要一起——”那激動樣哪里像是先前被百里容的吻困擾的樣子。
坐在浴桶里的蘇蘇,看著飛撲而來的她,幾欲氣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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