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人形的夜熙蕾,先是撿起了地上濕透的衣服和心機T7衣服在清水中過水,擰干,掛上衣架,風干,明天若是出個太陽,就能穿。
她沒有注意到百里容已經不再縫衣,沒有感覺到他心情的起伏。但是,當她拿著心機回到床邊時,百里容已經另起針線,開始縮短衣衫的下擺。
她站在一邊靜靜地看了一會,百里容的臉被他披散的長微微遮蓋,在忽明忽暗的燭光里,顯得有些朦朧。她開心地笑了,從沒有人為她那么認真地做過衣衫,即使是她的母親。
璇璣自然不用親自為她做衣,她是公主,是狐王宮里最最寵愛的公主,光是那些為了討好她而送的,就穿不完,更別說加上她父王賞賜的了。
她輕輕地趴到百里容身后,生怕打擾他,讓他分神,又扎破了手指,那樣她會內疚,也會小小地心疼。她側過臉又看了百里容一會,然后帶著幸福而甜蜜的笑容玩心機。
“滴滴嘟嘟。”心機的每一個鍵都會給她帶來新的驚喜,偶然間,她還找到了游戲,起先,她不會玩,可是她很聰明,不一會就掌握了方法。她趴在床上,修長的腿上下擺動,玩地不亦樂乎。
可是,忽的,心機黑了,無論她如何按鍵,如何晃動,心機就像死了般,不再顯示出任何畫面。她有些生氣,也有些傷心,難道是壞了?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心機,如果是壞了,誰能修好它?難道要去找朱明溪?她不喜歡朱明溪,這是一種打心眼里涌出的不喜歡,沒有任何理由。
靜靜的,她又想睡了。她慢慢閉上了眼睛,晃動的腿,也漸漸停落在了床上,她,終于安靜了。
百里容停了一會,側臉向后,就像是在深深注視身后的人,然后,他揚手掠過了她的身體,寬大的袍袖掃過了她的肩膀。他摸到了床內的被單,然后拉開,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
收手時,卻停落在被單上片刻。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再次拿起針線,將細細的絲線穿梭在白色的衣衫之間。
時間在那一針一線中流逝。窗外雨聲淅瀝漸止。經過清洗地空氣。分外清新。
他輕輕地將完成地衣衫折疊整齊。放在安睡地人身邊。靜靜地坐了片刻。他抬手慢慢靠近那平穩地呼吸。
忽地。那呼吸生了微弱地變化。他立刻收回手。轉回身。面朝地面。輕輕道:“醒了?”
夜熙蕾打了一個大大地哈氣。保持原來地姿勢趴在床上了一會呆。然后揉著眼睛。起身。身上地絲背便從她身上滑落。堆疊在她地腰下。
“衣服做好了。試試吧。”
“真地!”她立時恢復了精神。看見了身邊折疊好地衣服。她猶豫了一下。衣服被折地整整齊齊。她有些舍不得將它打開。
百里容起身,隨手拿起衣衫,在她的面前打開,微笑著:“穿一下,跟我說說有沒有要改的。”
眼前的衣服是和百里容現在身上穿的一樣的白色,她開心的取過,解開了身下的桌布,那厚重的,紅色的桌布婆娑落下,百里容立刻轉身,呼吸陷入片刻的凝滯。他的胸脯大大起伏了一下,淡淡地問道:“怎樣,可合身?”
“正好!”她穿上在床上轉了一圈,心里暖洋洋,就像大冬天穿了棉祅,盡管沒有褻衣……呃……讓百里容做褻衣也確實尷尬,沒就沒吧,少穿一件,涼快。
“謝謝,百里。”她抱住百里容,開心地蹭。百里容笑著搖了搖頭:“那就睡吧。”
“你先睡,我要去搬家。”她蹦下床。
百里容拉住她:“你又要去哪兒?”
她站在飄搖的幔帳邊神秘一笑:“睡飽了,有精神了,當然是去偷房子?”
“偷房子?”
“總之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看著百里容難得露出疑惑的臉,她開心地笑了,仿佛能讓知天下的百里容,陷入困惑,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為了免去那該死的住宿費,夜熙蕾決定回家搬冷宮 雖然冷宮屬于狐王,但是住在里面二十年的她,早以將冷宮視作自己的私有物,而她更對冷宮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尤其是在冷宮具有靈性以后。
她拿著倉庫鑰匙在空曠的院子里了一會呆,這寶貝說是能去六界,可是怎么用?她高舉鑰匙,對著已經晴朗的夜空,尋找前往妖界的方法。
空中云層浮動,朗月在青云后時隱時現。
忽的,就在她凝神想念妖界時,鑰匙的末端,晶晶一亮,一束光線從鑰匙的末端射出,在她面前的黑夜里,畫出了一道門。
她大喜,握緊鑰匙,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門的另一端是一個同樣的庭院,熟悉的景象讓她深吸了一口氣,是狐王宮的御花園。她疾步跑出了那扇門,門在她的身后立時消逝。
夜,很靜。
風里,是只有妖界才有的汐花的香味。
這里,沒有下雨,分外晴朗的夜空下,是那微微透明的,小精靈飛舞的身影。
她閉上了眼睛,心中久久無法平靜,那微微上勾的眼角竟是有些濕潤,在明朗的月光下,凝出一滴小小的淚珠。
撐開了雙臂,她深深地呼吸家鄉的空氣。淚珠滾落之時,她慢慢睜開了眼睛。銀色的瞳仁在月光里,璀璨如同人間星辰。小精靈在她的身周飛舞,認出了她那頭銀白的短。
“公主,公主。”
“噓……”
小精靈歡舞起來,忽然,他們變得騷動,紛紛躲入花草之間。夜熙蕾看向左方,那里火光閃耀,呼喊聲四起:“抓刺客抓刺客!”
她微微擰眉,有些郁悶,她還想偷偷摸摸來搬冷宮,卻被別人打草驚蛇。她匆匆朝冷宮的方向跑去。
可是,她忘記了,她是一個路癡。不一會,她就把自己繞糊涂了,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看了看前后左右,她正站在一處回廊內,左邊是墻,右邊是荷塘,來不及多想,她就躥上了回廊的上梁。
她的氣息被落霞水晶很好地保護著,沒有人會覺她來了。現那個天雷公主,回到了狐王宮。
一隊侍衛從她身下匆匆跑過。她疑惑地看著他們的身影,到底誰那么大膽子潛入狐王宮?
忽然,她覺得頭頂有些麻,好像正被人緊緊盯著。她怔了怔,整個人陷入沉靜,雖然下面已經沒有人跡,但是,她沒有跳下橫梁,而是慢慢地,抬起臉,看向對面的另一個橫梁。
一雙銳利的眼睛瞬間闖入她的眼簾,那鋒利卻又深沉的視線與她相撞,她渾身警報拉響,是他!
他隱藏在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分外閃耀。
他近乎金色的瞳仁里,一絲疑惑,卻立刻轉為欣喜。這種欣喜的目光讓夜熙蕾渾身戰栗,那是狩獵者抓到自己獵物時,興奮的目光。
只怪自己法力沒有對方高深,才沒有察覺對方的存在。她戒備地盯視他的眼睛。突然,一條手臂從暗處伸出,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他隱藏的暗處用力拽去。
橫梁窄小,根本不能容納兩人同時存在。她用力掙脫,卻聽見了遠遠而來的腳步聲,她吃驚間,身體已經被拎到他的身前,宛如拎一只小雞那般輕松。
一條手臂立刻鎖住她的腰,緊接著,她的嘴便被一只手重重捂住。她被鎖在了他的身前,整個人陷入他的鎖抱之中。
后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那心臟有力的搏動和屬于他的體溫,正透過薄薄的衣衫,慢慢傳來。即使她呼吸的空氣里,也全部是他的氣味。特殊的,厚重的麝香味。
先前沒有覺,應該是他將自己的氣味收斂地很好,只有在現在這親密無間的距離,才能聞到他的味道。但是,聞到了,也就晚了。這就意味著,你已經成為他的戰利品,成為他狼王魄澤的,囊中物。
真是冤家路窄,她為何,總會與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