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向下深入有五米了,依舊是一大塊的蒼白巖石,里面什么別的東西都沒有。
樂蓮有些掃興。但是想了想,她又開始縱向查探。
果然,縱向看去,這塊巖石就只有三米多就到邊了,再往外去就都是沙土。
這么大的一塊巖石,怪不得會形成裂縫。常年的風化作用,這巖石表面顯然已經炸裂,不過里面倒是還算完整。可是這就是塊巖石,哪里有毛料的影子。難不成是那個什么神人把這塊巖石給當做毛料了?想想就知道這樣的可能性不大,那么自己是忽視了哪里呢?
對了,沙土。毛料看它的表皮應該是出自沙土中,肯定是不會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自己這是傻了 樂蓮隨即加大生機的輸入,隨著生機的進一步深入,巖石邊上的沙土里面的情況,也反映在樂蓮的腦海中,就跟親眼所見沒有分別。
沙土,然后是細小的石塊。咦,這里有一塊大的石塊,就被沙土包圍著呢。樂蓮下意識地就把生機給探了進去……
出色了 果然是塊毛料。盡管里面的表現并不怎樣,但是出現了毛料就是好的現象。
因為是第一次見到沒被開采出來的毛料,所以樂蓮很是興奮。連帶著眉毛尾巴都是翹起的。
江祈一直都在注意著樂蓮的表情和動作。這會兒見樂蓮面露喜色,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只看見這一塊毛料顯然不夠,樂蓮繼續深入廣泛地探測。
可是待她探查完這約有兩百來平方的面積,向下約有十五米深的空間,竟然才發現了不足十塊的毛料而且這些毛料里面的表現都很一般,這樣的話,別說是賺錢了,就連這塊地買下開采權的錢怕是都不夠,再加上開采的人工和機械設備,那就只等著虧錢吧。而十五米一下就是一塊大大的巖石,自己的生機被消耗了不少,但是都沒有探測出巖石的底部,所以就放棄了。
樂蓮不禁皺眉,那個人究竟是怎么認定的這塊地能開采出原石呢?難不成……樂蓮心中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那人,該不會是故意坑江家的吧可是為什么要坑江家?出了與無憂島有關,樂蓮不作他想。
見到樂蓮失望的表情,江祈的心頓時揪起了。這塊地可是被那個人看好的,難道樂蓮認為不行?
“怎么樣樂蓮?”江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他的心里現在已經是非常的緊張了。
“我就看到了那塊頑石,諾,就是從這個裂縫里看到的。我覺得,這裂縫看起來應該是形成時間非常長的了,而這里是一個大大的巖石塊,我可不認為毛料能從巖石塊地面蹦出來,而邊上的這些沙土,太過松軟,不像是億萬年積淀下來的,所以我覺得這里存在毛料的可能性不大。當然,怎么判斷就是你的事情了。”樂蓮淡淡道。實際上她真的是不懂怎么賭開采的,勉強扯出的這些個道理,聽起來有點意思,但是根本就經不起推敲的。不過這會兒江祈正是著急,再加上對這地質上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倒是沒有仔細考慮樂蓮的話。
聽完樂蓮的話,江祈一陣沉默,因為樂蓮說的完全和那人說的相反。自己究竟是該聽誰的呢?
江祈皺著眉頭思索,他知道這是樂蓮給他的難題,因為是自己先……利用了她的她能做到這樣,已經是讓步了 “我信你”江祈沉聲說道,“但是我現在必須要賭到一個好的原石礦,我……急需錢樂蓮,幫我一次好嗎?”
樂蓮看著姿態甚低的江祈,眼神幾變。抿著唇,許久才淡淡說道:“剛才絆倒我的那塊石頭,我看著不順眼,把那里的石頭統統挖掉”
樂蓮說完就轉身往回走留下江祈一個人愣愣出神,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樂蓮說的是什么意思。頓時狂喜,趕忙朝樂蓮追去。
“我累了,想快點下去睡覺,然后呢,我希望可以明天準時參加大公盤。”沒等江祈說話,樂蓮就率先說道。
“好好。”江祈自然是無不應允。
樂蓮搖搖頭,自己這么做是算什么?或許就是因為從江祈口中聽到了無憂島,所以才會幫他的吧。無憂島,和江家又有什么關系呢?
至于樂蓮說的那塊地的開采權之類的文件合約,這些就都不是樂蓮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望著樂蓮有些疲憊的背影,江祈抿著唇,頓了頓才追過去。
而走在最后面的卓琳,則是看著江祈的背影,眼神復雜,既有畏又有惑下山比上山一點也不快,原來登山的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也使用于開車啊 到山下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卓琳就帶著兩人去吃飯。
這吃飯的地方可真是讓樂蓮大開眼界了一番。原來這看著破舊不堪的木頭房子,里面還真是別有洞天。
走近了一家標有中國名字的餐館,果然,老板可不就是華人。但是在這里吃飯的可不只是華人,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客商也都會光顧 熱氣騰騰的羊肉拉面,苦了江祈這個貴公子,不過可是大大地滿足了樂蓮的口腹之欲。
雖然周圍都是聽不懂的話和形形色色的人,但是樂蓮卻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大概就是因為這樣,那些個喜愛旅游的人才會如此熱衷于旅游,看山看水看人大自在 吃過飯沒有耽誤,樂蓮三人就又出發了,因為還要參加明天仰光的大公盤呢。
“原來這就是大公盤啊”樂蓮站在人潮涌動的公盤入口上,輕輕道。
這緬甸的大公盤和國內的那些個公盤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單單是這人流量,就是國內的十倍不止啊 樂蓮沒有會員卡,江祈說帶著她進去,但是樂蓮早有了準備。在走進去的時候,同時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張卡,在身份驗證用的機器上刷了一下,只見那機器上頓時出現了幾個大字,靈翠珠寶。
江祈看到,頓時目光一凝。
“樂蓮,你怎么會有這張會員卡?”江祈問道。
“霍原東給的。這個靈翠珠寶應該是霍氏旗下的吧。”樂蓮大方說道。
江祈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但是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樂蓮,會員證是真的辦不下來……”
“啊?哦,怎么突然說這個?”樂蓮一怔,接著才明白了,江祈這是以為她在怪他,連忙說道,“我沒有那個意思的。會員證我知道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面不好辦的,如果是國內的話恐怕還可以,但是這里是國外,我知道不容易的,我也沒有怪你啊就是霍原東說也要來,我就順便問他有沒有什么辦法,他就說如果是用珠寶公司的會員卡就可以,所以我就順便拿了過來,因為這樣的話,交易毛料會比較方便。”
聽完樂蓮的解釋,江祈的臉色才放松了些。
江祈點點頭,然后就和樂蓮一起進去了。
入口處已經是人山人海,這里面倒是不會顯得那么擁擠。因為凡是能進來公盤的都是會員,要么就是會員帶來的一兩個人,而這公盤占地面積那可不是一般的大這緬甸的大公盤果然是非同尋常,看毛料的密度,就比其他的公盤要高上幾倍 “這……”樂蓮傻眼了,無奈地看著江祈,“這樣怎么看啊這么多的毛料,那不是大海撈針?這能看完嗎?”
江祈失笑,“你還想看完啊能看一百分之一已經是了不得了看完?除非你是神仙眼”
“誰說的?不是有句話叫神仙難斷存玉嘛。那不是說神仙也不見得能看到。”樂蓮貧嘴道。
江祈笑笑沒有說話,心底卻是暗道,你不就是神仙?
“這樣沒有頭緒地看自然是不行的。”江祈道,“我問過屯總管,他每年都會來公盤上看看的。所以算是比較了解情況的了。”
樂蓮點點頭,認真地聽著。
“來這里的客商,大都是年年來,次次公盤都不缺的。所以這些人都有著自己相對熟悉的毛料老板,一般也都建立起不錯的關系。他們一般過來公盤都是直接朝自己熟悉的老板那里先看。老板為了以后的關系,一般也都會把好的毛料留給這些熟客的。而像我們這樣的生面孔,就不怎么受待見了。當然,如果是冤大頭的話,也是非常受歡迎的。緬甸公盤從不缺一夜暴富者,更不缺傾家蕩產的。”江祈慢慢地解釋。
“恩,那我們就隨便看看吧,雖然是生面孔,但是想要宰我們的話,還得掂量掂量”樂蓮微微一笑。
緬甸公盤和平洲公盤大致上一樣的結構。樂蓮最先進入的這里是名標區,就是說毛料可以公開競價,價高者得。而里面就是暗標區。樂蓮他們現在還沒有走到。
這名標區可是比平洲那邊的要大上幾倍有余,而且毛料也自然多很多。很多人當場買下就當場切開 “有人解石”
前面攤位圍了一群人,很多人嘰嘰喳喳說著什么,但是樂蓮只聽懂了其中一個華人說的話,聽著口音,像是河南人。應該就是所謂的河南鎮平幫的人了。河南的南陽有著獨山玉,而玉器的加工銷售集散地就是在南陽的鎮平,而南陽的獨山玉現在已經面臨著資源枯竭的尷尬局面,所以窮極思變,鎮平玩玉的商人們就不再局限于哪一種玉,正是哪里賺錢就往哪里鉆。而賭石翡翠的利益,可是比經營其他的玉石要高得多 正愁著不知道該往那里去看,這正好有人解石,可是絕好的觀察機會。
雖然就是如同江祈說的那樣,很多人都會選擇熟人,但是,賭石的人最是迷信,熟人的宣傳作用也僅限于在沒有別的攤位解出好料子的時候。
這不,單單是一說有人解石,其他攤位上原本正在看毛料的人,立馬就跑過來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不是在跟老板談價錢,就是在忙著交易。
樂蓮離得近,所以得以站在這個解釋圈子的里層。而前面原本擋在樂蓮前面的是幾個高大的男人,一看樂蓮還算嬌小,也不好意思擋在她前面,所以樂蓮現在就站在了最里層,而江祈就在她的身后。
樂蓮看到,這是一塊黃沙皮的毛料。看樣子有五六十公斤的樣子。石皮上有一寬約五公分的莽帶橫亙其上,其它地方也零星地飄著幾朵松花。
這表現算是不錯的了。就但是這莽帶,樂蓮就敢斷言這塊毛料絕對是價值不菲不過還真是難得啊,在國內的時候,這樣的莽帶根本就是稀有品,在這里竟然這么快就被自己給看到了。
“這毛料表現可真不錯,怎么樣兄弟,花了不少錢吧”樂蓮身邊站著的一個河南人說道。
就在這是,毛料邊上站著的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靦腆一笑,開口就是流利的普通話:“一百萬”
樂蓮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才是毛料主人,聽著滿口的京片子,就是京都的吧。
問話的那個河南人應該是對這價格很是驚訝,看那表情應該是說,太高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小青年接著就冒出了一句話,直接就把這河南人砸暈了。
“比京都可是便宜多了”
“厄……”河南人顯然是臉部抽搐,只得點頭,連連道,“那是那是”
樂蓮憋笑。這個小青年明顯就是菜鳥,屬于玩兒票性質的。這個河南人則絕對是個老鳥,對面對這里毛料的行情可謂是一清二楚。
京都的毛料,能跟緬甸一個價么 京都小伙應該是來旅游的,這身邊還跟著翻譯導游在跟毛料老板說著什么。
京都小伙顯然是有些切石經驗的,但是也不是個老手。所以把毛料翻來覆去看了個遍,這會兒才決定要開始下刀。
他沒有劃線,就是在老板和導游翻譯的幫助下把毛料固定好。樂蓮離得近,能夠看到京都小伙這樣固定的意圖,那就是直接在莽帶邊緣下刀 這是解石來賣的賭石者最常用的一種解石辦法。因為這樣切的話,一刀見綠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這樣切石的弊端很大,因為這樣的話,很容易就把里面的翡翠給一刀切成兩半了。這樣的話,本來能做成大擺件的翡翠就只能做成小雕件了但是沒有辦法,因為只有這樣切才能把里面的翡翠完全展露,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樂蓮沒有用生機去探查翡翠,因為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不過是湊個熱鬧。
固定好位置,京都小伙就毫不遲疑地下刀了。一陣解石特有的嗤嗤聲過后,小伙子抬起了切割機手柄,關掉電源。
這時,毛料老板早已經端了盆清水過來。這可是今天開盤成交的第一塊毛料,也是一塊價值上百萬的毛料,如果再解出綠來的話,那可真的就是開門紅啊那自己以后這幾天的生意,絕對是一路看漲 小伙子熟練地拍去石皮上的石屑,澆了清水下去。
“出綠了”小伙子興奮地叫道。
邊上的那些外國人也是驚喜地叫著。一個個都是伸長了脖子往里面看。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緬甸人大聲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還指著地上的毛料。
小伙子的翻譯一聽立刻對小伙子說道:“這位先生問你賣不賣?他愿意出三十萬美元”
小伙子想了想,皺眉搖頭。
那位緬甸人一聽立馬又說道:“三十五萬美元”(便于閱讀,以下這類說英文的全部直接寫作中文)
這次不用翻譯了,緬甸人說的是英文,在這里,英文算是通用語言,因為來這里的商人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簡直就是個小聯合國。而在這里美元甚或是歐元,都是可以直接交易的貨幣三十五萬美元,已經大致相當于兩百萬的人民幣了現在這個毛料才解開了一點點,甚至連一些半賭的毛料開的窗大都沒有。但是就是切下去有五六公分深的切口,已經能看到里面的盈盈綠色。澆了水上去,那綠色更是甚好 出價的人只有那一個緬甸人。因為其他人都認為,這解石才剛開始,再說了是表現這么好的毛料,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賣掉?
“ok”就連樂蓮也覺得這個京都小伙是不會賣的,誰知他竟然答應了 那位緬甸人心顯然也是意料之外,所以不禁喜出望外。立刻就小伙子在導游的幫助下進行交易。
京都小伙在收到錢之后,靦腆一笑,在協議書上簽上字,接著說要去再碰碰運氣,就直接就擠出人群走了。眾人皆是非常納悶。但是緬甸人立刻就又開始解石,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就立刻就被調回來了,沒有人再去關心京都小伙的去向。
樂蓮皺眉,這個京都小伙倒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年輕人哪個不是血氣方剛沖動有余沉穩不足,可是這個京都小伙竟然這么簡單就直接放棄了可真是耐人尋味。
樂蓮勾勾嘴角,目光追隨著京都小伙遠去,直到切石機的聲音再次響起才被拉了回來。
緬甸人顯然是比京都小伙要謹慎的多,他選擇的切石位置距離京都小伙之前的位置要偏出五六公分。這樣的話,莽帶下面的翡翠才不會被切壞 一刀下去,毛料被分成了兩半。樂蓮看到,沒有莽帶的那側,一片蒼白,什么都沒有。而有莽帶的那側也是什么色都沒有。
緬甸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不過這還不能算輸,因為莽帶那里還沒解開呢。
緬甸人又往莽帶哪里靠近了三公分,再切。
這一刀之后,緬甸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剛切開的兩個切面都沒有一絲兒綠 緬甸人咬緊牙關,額上的冷汗都開始往下滴。
他再次看了看剛才京都小伙切開的那個深約六公分的口子。只見切口處,外面是三公分的石皮,三公分之后就是盈盈綠色了。緬甸人深吸口氣,自己還有機會,只要這莽帶后面都是一樣的綠色,哪怕是只有這么五六公分寬,也夠自己賺的了。
他再次固定好毛料,沿著剛才京都小伙切口外的一公分,按下切割機手柄 石料與鋸片的摩擦聲,就像是一場撼動人心的交響樂,樂蓮看著緬甸人越收越緊的眉頭,暗嘆,他這會兒的心只怕是也被這聲音給揪緊到極致了。
切石機停下了,鋸片也抽出來了,兩半毛料竟然沒有滾落,還是貼在一起。
緬甸人深吸口氣,掰開兩半毛料。
右邊沒有莽帶的仍舊是一片蒼白,而左側有莽帶的,只見到一段長約十公分的綠色線。而剛才京都小伙切的鋸口最深處,就在這綠色線的最中間已經不用再看下去了。就從這邊看,就知道,這綠色線那么薄那么短,肯定是不會吃進去很多的。兩百多萬人民幣,這就算垮了 樂蓮和江祈悄悄退出人群,倆人對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
這個京都小伙絕對不是菜鳥,恐怕連經驗豐富的那些個長眼師傅都不一定有這功底。這么明顯的莽帶,這樣一塊絕好的毛料,誰能料到里面才出這么點綠光看這表象,樂蓮都會認為這毛料內在就算是出不來極品翡翠,但是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的京都小伙應該是吃準了這點,他的這個樣子很容易就被誤認為是菜鳥,因此來扮豬吃老虎果然,他這個‘菜鳥’,就成功地被毛料老板給‘宰了’。一百萬的毛料,在緬甸公盤上面也是不小的數目,因為在這里毛料數量實在太多,所以很多毛料都是難上百萬的,尤其還是明標的毛料。而京都小伙買下這塊毛料的原因應該就是迷惑與價值 首先,這塊毛料的表象不錯,那么寬的莽帶。其次就是借著高價買毛料凸顯自己的無知――對這里的毛料行情不熟悉,輕易就出手,還是高價。
而確實,他一刀就切出了不錯的綠。而這時,倒賣毛料的人,緬甸人,就出現了。他也是自認為京都小伙是個菜鳥,給價高一點有得賺他就賣了而不會再耍花招抬價。
果然,京都小伙在他提價之后直接就賣掉了。好像是不怎么知道這樣的翡翠究竟能有多大價值一般 事實證明,“菜鳥”是沒那么容易宰的……